“假賽?。?!”
“假賽!??!”
“假賽?。?!”
觀眾席上,不少中年人將手里的賭券撕了個稀巴爛,扔向角斗場中央,令它們如雪花般繽紛而下。
這些中年人有很多靠著競猜為生,也清楚角斗場有內幕,因此料定角斗場花大價錢包裝的明星黑馬,不會在一開始就翻船,把所有的家當都壓在了丸豬和頸蛇身上,結果沒想到,最后是人算不如天算,丸豬和頸蛇竟然被兩個“無名鼠輩”給干掉了,還是秒殺。
“各位觀眾,”角斗場的擴音器響起,它們位于四面八法,有的嵌在墻壁里,有的嵌在觀眾席上方的天花板中,現(xiàn)在,數(shù)以百計的擴音器異口同聲地傳出運營經理的聲音:“這場比賽絕非假賽,我們在事先也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fā)生,請各位保持冷靜,情緒異常激動,破壞我們正常運營的,將被清理出場。”
“不行!”有的觀眾大喊:“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對!給我們一個交代!”
“他們必須殺了丸豬和頸蛇!”
“對!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觀眾們紛紛跟風,整個角斗場呼聲雷動,全都是要“殺人”的聲音。
一名中年人率先伸出自己的右手,伸出大拇指,手腕逆時針180度轉動,往下使勁一摁,對司歌和巴沙斯下達了殺死對手的命令。
這一行為,被其他觀眾效仿,一時間,滿場幾乎所有的觀眾,都在試圖用下摁的大拇指,終結丸豬和頸蛇的生命。
司歌雙手插進死靈灰袍的袖口里,一副東北老大爺過冬的模樣,對巴沙斯說:“民眾的衛(wèi)士,正義的伙伴,現(xiàn)在你要怎么辦?哎呀,還挺押韻的,要不然我來一段freestyle吧,呦,呦,民眾的衛(wèi)士……”
司歌的話還沒說完,巴沙斯就輕輕搖頭:“這兩個人不能殺,他們沒犯死罪,并且現(xiàn)在他們已經失去戰(zhàn)斗能力,這里沒有任何人有權利殺死他們。”
“不殺?”司歌抬眼看向四面八方的觀眾:“那你怕不怕他們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
“他們也只是看熱鬧,覺得好玩?!卑蜕乘篂橛^眾們辯解:“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人們總是看到他們想看的,忽視他們想忽視的?!彼靖杌碚苋耍沂謴男淇诶锾统鲆话谚€匙大小的迷你法杖:“巴沙斯,你是不是在害怕,如果這些民眾都是惡人,你這些年來的行為都會變成一個笑話,就像守護民眾的勇士,去跟危害百姓的惡龍拼命,打到遍體鱗傷,回頭突然發(fā)現(xiàn)民眾也是惡龍,只是他們在弱小的時候,很擅長用‘淳樸’偽裝自己。如果情況是這樣,勇士為民眾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什么意義呢?”
“……”巴沙斯沉默不語。
觀眾席上的呼聲越來越高,觀眾們齊聲高喊著他們的口號,做著相似的“抹殺”手勢,都是為了讓司歌和巴沙斯殺掉丸豬和頸蛇。
“巴沙斯先生,”擴音器再次響起:“請你尊重我們角斗場的規(guī)則,殺掉你本場比賽的對手。否則……”
運營經理的話還沒說完,三層環(huán)型觀眾席里,站起來了幾十名狙擊手,他們手握長筒火槍,黑洞洞的槍口,從四面八方,齊刷刷地指向巴沙斯。
“巴沙斯先生,”運營經理用傳音蟲對巴沙斯說:“你這些年來,不是一直為了民眾而戰(zhàn)嗎?民意就是你與我們戰(zhàn)斗的理由,可是民意從始至終都站在我們這里,因為人性本惡,每個人的內心都渴望著殺戮、鮮血,從他人的不幸中汲取快樂,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正義。現(xiàn)在,加入我們,再順應民意,殺掉那兩個廢物……”
“不,你說的不對。”巴沙斯輕輕搖頭:“我不會放棄我的信念,也不會如你所愿的行事。”
“那真是太遺憾了,”
微亮的運營部辦公室里,電視蟲投出的光屏中,巴沙斯正站在沙地上,眉頭緊鎖著,不知在想什么。
光屏的微光,映亮運營經理的身影。
他掛掉了傳音蟲,拿起辦公桌上的立式麥克風,用擴音器高喊道:“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