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眼見著苦夏過去,天氣都慢慢轉(zhuǎn)涼了,蔣夫人和蔣悅悅還沒有要回府的意向,蔣知州這才真的急了。媳婦孩子都在別人家里,這叫什么事兒???
蔣知州在花廳里急的團團轉(zhuǎn),一旁伺候的春英見狀,慢步生蓮,款款走到近前,撫了撫蔣知州的胸口。
“老爺想什么呢?”
“唉,蕭王到底是個什么意思?悅悅本身就已經(jīng)同世子爺訂了婚,還怕她跑了不成?扣著人遲遲不放回來,也不知是為了什么?!?p> 蔣知州緊皺眉頭,一味的抱怨,卻絲毫沒往其他方向想,倒是春英隱隱的猜測出了什么。不過蔣夫人同她情深義重,夫人做錯了什么,她也只能是瞞著,斷不能拖了夫人的后腿。
“老爺也不必擔(dān)心,這不也正顯得咱們兩家親厚嗎?”
“也是?!笔Y知州點了點頭,“可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得想法子堵住外頭悠悠眾口才是?!?p> “外頭何人敢議論王爺?shù)氖虑??老爺這是多慮了?!贝河⒎鲋Y知州坐到茶桌邊,斟了茶給他喝,“倒是硯兒最近似乎身子不適,許是主母不在,老爺不如去寬慰著些?”
“他是男孩兒,不好嬌養(yǎng)的,可不能哄著,也囑咐其他人,都不許哄著?!笔Y知州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警惕起來,“金姨娘那你找人盯著點,別讓她總靠近硯兒?!?p> “哎?!贝河?yīng)著,一雙手柔弱無骨,輕輕給蔣知州捶起肩膀來。
那邊蔣知州放下了心事,這邊蕭乾倒是也看不下去了。
蕭王做什么事的時候,從不瞞著蕭乾,因此他也知道父王有些不三不四的癖好,不過這回真的是太過分了。
怎么說蔣夫人也是他準(zhǔn)岳母,自己的父親和岳母成天在一起,任誰也覺得羞臊。
不過蕭乾旁敲側(cè)擊了數(shù)次,蕭王都當(dāng)做聽不懂的樣子,含糊含糊著也就過去了。
見此情形,蕭乾心里不爽快,連帶著對蔣悅悅也冷淡了些,反而總往寧香跟前湊。
“采桑,去把寧香叫來,今日我宴請各位公子品茶,得用她?!?p> “公子,這...”不合適吧?
采桑心里想著,卻也說不出口,明眼人都看著蔣小姐最近整個人都狂躁了些,看著寧香的眼神簡直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世子爺上去添一把柴,這不是要了寧香的命么?
采桑覺得寧香怕是活不到嫁給他了,隨即就退縮了,想要放棄。
既然是放棄了,那寧香如何,自然也與他無關(guān)。
想通了關(guān)節(jié),采桑屁顛屁顛的就去找寧香傳達了蕭乾的話,倒惹得寧香一陣無語。
“那小姐這邊誰伺候,難不成讓你一個小廝來伺候我們金枝玉葉的大家閨秀?”寧香正在蔣悅悅屋里,采桑此時當(dāng)著蔣悅悅的面要人,簡直是把蔣悅悅的顏面踩在了地上。
不等蔣悅悅發(fā)火,寧香就先發(fā)制人,一盆冷水潑到了屋外,正潑了采桑一身。
采桑氣急敗壞,也顧不得身份規(guī)矩,站在門外便破口大罵:“小賤蹄子,讓你去伺候公子們那是抬舉你,別不識好歹!”
“你這般羞辱我的婢女,當(dāng)我是死的么?”
蔣悅悅本來也是想把火發(fā)到寧香身上的,但是采桑的所作所為簡直讓她要氣瘋了。
采桑被蔣悅悅冷聲呵斥后,終于恢復(fù)了一些神志,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之后,差點給自己兩巴掌。
“是小人口不擇言,沖撞了小姐,還望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p> 做奴才的,最會的就是放低姿態(tài),采桑此刻也顧不得渾身的濕漉,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連連磕頭。
“去同世子爺講,香兒回去的,我這邊也不用人伺候了?!笔Y悅悅一指寧香,“你一會兒過去,原話跟世子爺講,就說我沒那么嬌氣,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
“奴婢不敢!”寧香沒想到蔣悅悅竟是破罐子破摔了,都敢對蕭乾發(fā)火,看來是最近實在是太委屈,這才沖動起來。
嗙的一聲,寧香甩上了門,將采桑拍在門外,自己則轉(zhuǎn)過身哭了起來:“小姐,我們回府吧,這都讓人欺負到頭上來了?!?p> “怎么?讓你去伺候公子哥兒,你還委屈了?”蔣悅悅壓低了聲音,氣沖沖的坐在繡墩上。
寧香捏住了衣角,讓藥粉灑出來的少了些:“奴婢伺候誰,都是奴婢應(yīng)該的,這就是奴婢的命數(shù),可若是小姐受了委屈,那便是奴婢無能。請小姐寬恕奴婢?!?p> 蔣悅悅的氣息平穩(wěn)了些,此刻也沒方才那般怒火沖天了,見寧香是真心為著她,也就不那么氣悶了:“別一口一個奴婢的,從小到大,你在我身邊時間最長,還談什么奴婢不奴婢的,起來吧?!?p> 寧香抬起頭,濕潤的眼睛里盛滿感動,像是被蔣悅悅的話語觸及了心靈一般,又哭又笑:“小姐,奴婢伺候您一輩子?!?p> “行了,快起來吧。讓你去你還是得去,要不然蕭王府跌了面子可怎么好?”蔣悅悅掏出帕子,給寧香擦了眼淚,又將人扶了起來。
寧香知道自己怎么也要走這一遭,便乖巧的起身,跟著采桑走了。
身后蔣悅悅見寧香走遠,立刻將帕子甩到了一旁的地上,又叫了外頭的二等丫頭端了水進來,仔細的凈手,像是要把什么惡心的東西從手上除掉。
寧香雖然沒看到,但是以她的了解,也能猜到自己離開后蔣悅悅會做些什么。不過她早就不在意了。
“方才在蔣小姐面前是給你面子了,一會兒你乖乖的伺候各位爺,小心你的小命兒?!辈缮7艞壛藢幭阒螅謴?fù)了從前的模樣,作為蕭乾的貼身小廝,他最會的就是狐假虎威。
此刻采桑眼高于頂?shù)臉幼?,把寧香惡心的不輕,悄悄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沒說。
采桑只覺得身后一陣冰涼,回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寧香乖巧的低著頭。他倒是納悶起來,難道是天氣轉(zhuǎn)涼的太快,他穿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