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芳與寧香同住,一連幾天都相安無事。寧香甚至一度以為自己懷疑錯了人。
說來也是奇怪,同為一等丫鬟,妙芳顯然在眾人那吃得開些,倒是妙綾更親近寧香,似乎有意無意的遠著妙芳,兩人從前親如姐妹一般的狀態(tài)也不見了。
這日,蔣悅悅不知想起什么來,又要寧香給自己做些菜肴打打牙祭,留了妙芳一人伺候。
可等到寧香做好了蔣悅悅點的菜回來后,卻在門外隱隱聽到屋里主仆二人說著些什么。
許是因為屋里的人在靠里間的位置,寧香再怎么耳聰目明,此刻也聽不真切,一時好奇之下,就繞去了房子后面,趴在窗角下悄悄探聽起來。
“都說了這法子不行?!笔鞘Y悅悅氣急敗壞的聲音。
隨后妙芳說話了:“小姐,您看看這兩人的姿色,帶去蕭王府也是引狼入室,不如提前收攏了人心?!?p> “蕭郎看上的人,我私自處置,豈不是要讓他埋怨我。”
“世子爺可沒明著跟小姐說,小姐為何不裝作沒聽懂呢?”妙芳誘惑著,“怎樣小姐也要發(fā)展自己的心腹,外院有個小廝看上妙綾甚久,且是個能干的人,小姐何不成人之美?”
“那寧香呢?那丫頭最近不知中了什么邪,把蕭郎迷得團團轉?!?p> “您不是看上外院管事的了?再不然,您提前尋個由頭發(fā)落了她也好啊?!?p> “哪有這么容易,你不知道我父親已經(jīng)內定了她陪嫁么?”
隨著蔣悅悅提及蔣知州,屋子里安靜了一會兒,寧香也反應過來,原來是因為妙芳不出眾,才進而蠱惑了蔣悅悅。看這架勢,是想取自己而代之。
不一會兒,妙芳的聲音再次響起了:“若是寧香毀了清白,世子爺不會還想要個破鞋吧?”
聽到這里,寧香腦海深處晦暗的記憶再次席卷而來,她緊緊攥住了雙拳,手掌中有鮮血滴下。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害我至此?
夜半時分,寧香失眠,坐起身來時是從未有過的清醒。通鋪上現(xiàn)在只有她和妙芳兩個人。
她靜靜的轉頭看著妙芳胸口呼吸起伏,眸中的光芒銳利成鋒。
妙芳不知夢到了什么,竟然輕輕地笑了起來,這讓寧香頓時有些氣悶。
悄悄地,寧香穿衣起身,走了出去,外出前在屋內撒了一把香粉,隨著開門時一陣輕風吹入,那香味飄然縈繞到妙芳的鼻尖。
關上門,寧香在外等候,不多時,只聽得屋內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妙芳的美夢似乎變成了噩夢,偏她醒不過來,逃不出去。
“怎么了?”
“什么聲音?”
妙芳的慘叫聲劃破夜空,引來了巡夜的婆子,眾人提著燈籠紛紛而至,就連蔣悅悅也被從睡夢中驚醒。
等人都圍到了屋子跟前,妙芳的慘叫聲還在斷斷續(xù)續(xù)的從屋內傳出來。寧香則不知所措的站在房門口,在夜風中穿的單薄,看著讓人心疼。
“出了什么事?”蔣悅悅從自己的寢室起身,披著外袍走了出來,此刻倒有些當家小姐的模樣。
“小姐,妙芳不知夢到了什么,似乎魘住了。”寧香似乎嚇壞了,回答蔣悅悅時連說話聲音都小了不少。
蔣悅悅被擾了清夢,此刻也煩躁的很,瞪了寧香一眼道:“你就不知叫醒她?”
說罷,她自己推開了門,屋內的聲音更清晰了,叫聲之慘厲驚得外頭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妙芳!”蔣悅悅用力的拍著妙芳的臉,企圖將人叫醒。
但妙芳的臉頰都見腫了,人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去,叫郎中去?!笔Y悅悅一揮手,“找個抹布把她嘴堵上。”
寧香緩緩抬眼,看著蔣悅悅的背影,沒想到她竟然不愿拋棄這個棋子,看來妙芳在蔣悅悅的心中,已然比自己要重了。
很快有人請了郎中來,妙芳已經(jīng)被抹布捂得只有進氣兒沒有出氣兒了。
郎中忙號了脈,卻半晌沒查出病癥來,只能匆匆開了安神的湯藥,逃似的離開了。
湯藥熬好了,有婆子上前來,扯出了妙芳嘴里的抹布,準備灌藥。可妙芳在睡夢中還一個勁兒的掙扎,好不容易熬出的藥湯就灑了一地。一直折騰到天邊見了亮光,饒是蔣悅悅再需要她出謀劃策,此刻也沒了耐心。
寧香見時機差不多了,手在背后微微一翻,動作快的他人無法察覺。
“把她...”
蔣悅悅話還沒說完,就見妙芳一個大喘氣,整個人醒了過來。
她整個人被婆子們架著,不知身在何處,迷迷蒙蒙的睜眼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蔣悅悅也在,不由疑惑道:“這是怎么了?”
蔣悅悅氣的差點一個白眼翻過去,妙芳自己折騰了大半夜,醒了竟然還好意思問怎么了。
“姐姐你可算醒了?!泵罹c見狀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撲在了妙芳身上。
因婆子們還沒松開拽著妙芳的胳膊,妙綾這一撲,差點把妙芳的五臟六腑壓出來。
蔣悅悅被折騰了大半夜,此刻心煩意亂,實在是不想聽這幫奴婢們哭嚎什么的,揉了揉額角轉身離開了。
妙芳還一副迷茫的樣子,不知今夕何夕。
寧香其實也沒想把她如何,解了迷香就做自己的事情了,剩下的人也都作鳥獸散,畢竟蔣悅悅沒發(fā)話,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待妙芳緩過勁兒來,已經(jīng)是晌午了,她思來想去,昨晚做的夢都忘了,不過聽小丫頭們說起自己驚叫了整晚,怎么想怎么都不對勁。
難道是寧香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這怎么可能呢?
妙芳思慮著,來到蔣悅悅處,見寧香正伺候蔣悅悅梳洗打扮,因折騰了許久,蔣悅悅也是剛剛起身。
“醒了?”
蔣悅悅對著銅鏡看寧香她梳的發(fā)髻,語氣很是不滿。
妙芳也是有些心虛,寧香也是半夜沒睡好,卻比自己來的早。
“奴婢來伺候小姐吧,昨日驚擾寧香姐姐了,不如今日就讓我伺候小姐吧。”
蔣悅悅一聽這話,就知道是妙芳有話對自己說,許是昨日商議的事情有了辦法,因此迫不及待地要寧香離開。
“你且下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