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緊抿著唇,低著頭,表面上看看不出什么,其實心里難受極了。
他非常后悔自己當時沒有叫住包詩婕。
他知道,是時候想辦法阻止母親使用暴力體罰學(xué)生了。
所以,當包詩婕看到他投來的目光時,干脆背過了身去。
呵,她才不需要別人同情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她忽然有點擔心起陳凌來,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她不是擔心她有沒有被老師罰站,而是怕她像陸沉一樣想不開,心里備受煎熬。
于是來到陳凌的教室外面,從窗戶望去,想把她叫出來寬慰兩句。
只是這一望,卻和她想象中的情景截然不同。
陳凌正在和她同桌打鬧,不知那個調(diào)皮的男生說了什么,陳凌一邊打他一邊笑得花枝亂顫。
那笑容是如此的肆無忌憚,和躺在病床上裹著紗布呻吟的楊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霎時,包詩婕感到后脊發(fā)涼。
她使勁揉了下自己的眼睛,希望剛才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幻象。
可是在陳凌無意間看到她時,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剎住。
陳凌地從教室里走出來,臉上帶著漠然,“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我不想每天都那么痛苦。”
牽強。
包詩婕腦海里首先蹦出來的是這個詞。
她只是冷冷地看著陳凌,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果然,事情遠不止表面上那么簡單。
包詩婕回到教室里,開始仔細回憶整個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越來越感到蹊蹺。
可是問題究竟出在哪里呢?
放學(xué)后,方浩幾次轉(zhuǎn)過身來,他早就感覺到包詩婕的不對勁,可是每當他想開口,就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頭還疼嗎?”在學(xué)校門口,他終于還是追了上來。
“回去告訴你媽,這一棍我記住了。不對,算上以前的,一共是六棍?!彼Z氣淡淡的,頭也沒回地走了。
記住又能怎么樣,又不能打回去。
她只是找個說辭堵上方浩的嘴,省得他總是擾亂自己的思緒。
方浩一臉莫名其妙地怔在原地,明明只打了她一次,何故多出來五下,難道母親背地里打過她?
包詩婕在快要到家時,突然調(diào)頭直奔百貨大樓而去。
她忽然想起,那個服務(wù)員和父親身高差不多,只要讓父親幫忙情景再現(xiàn),也許就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端倪。
她到的時候,包勝安正在上一臺電視機后蓋的螺絲。
顧客是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他眼睛盯著修好的電視,嘴里卻巴巴個不停。
“你聽說了吧,昨天中午,新開的那家火鍋城,燙傷了一個小女孩,聽說是服務(wù)員嫌累錢又少,和老板鬧情緒,上鍋底的時候心不在焉,就把湯底澆在了女孩身上……”
他抽著煙,吧唧著嘴,“真是該死啊,那小女孩細皮嫩肉的那還不得留下疤?從右臉到脖子,還有胸口肚皮,長大怎么找對象?。扛改高€不得愁死……”
中年男人掐滅煙的時候一回頭,定眼看到一個小女孩正幽幽地望著他,嚇得他大跳起來。
“我的祖奶奶哎,嚇死我了!這誰家的孩子?我正想著那女孩不知是死是活呢,就看到一個女孩站在我旁邊……這大白天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