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鷗一雙玉手緊緊抓住披在身上的外套,上面滿是齊朗的味道。
相識至今,她還是第一次與齊老板如此親密接觸。
他們每天在同一屋檐下工作,可交流甚少。
讓海鷗意外的是,今日齊朗對她如此關(guān)心,兩人倒像是非常熟悉的朋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如故?
窗外風(fēng)雨飄搖,一行人冒雨趕到張義坤家中。
而此時的張府已是一片狼藉。
張義坤的父母雙雙倒地昏迷,一只小狗躲在沙發(fā)后亂叫。
屋內(nèi)瓶瓶罐罐碎落一地,有一道清晰的血跡順著樓梯向上延續(xù)。
幾人輕手輕腳來到二樓,只聽一聲哀嚎從臥房內(nèi)傳來。
已經(jīng)被嚇破膽的張義坤躲在床下苦苦哀求。
“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吧,饒了我吧!”
小蕊無心聽他解釋,直接用手將他從床底下拽了出來。
“你要娶誰?”小蕊瞪著紅眼,厲聲問道。
“我不娶了,誰也不娶了!”
“你要娶!你說過,你會娶我為妻!”
張義坤傻眼,這是讓他娶一個妖啊,還是鬼?。?p> “你騙了我,你有未婚妻,你根本不愛我!”
“是我混蛋,我腳踩兩條船,我反省,我悔過!”
小蕊笑了,但她通紅的眼眶中竟有兩股冷淚流出,像是冰冷的河,流動不止。
“晚了,”她說道:“我永遠(yuǎn)不會原諒你,永遠(yuǎn)!”
話落,她一雙如鐵鉗般的手死死掐住張義坤的脖子。
“女兒!”周雅琴立在門邊喚道。
小蕊轉(zhuǎn)頭看向母親,恢復(fù)了片刻理智。
“媽媽!”
“小蕊,聽媽媽的話,放手吧,張義坤就是一只臭蟲,你何苦與他糾纏?。俊?p> “媽媽,我愛他!”
這個“愛”字從小蕊口中說出,頓時使她身體一陣劇痛。
她按住胸口,淚如雨下。
張義坤趁機爬向門口,被齊朗擋在身后。
因為被唐小錢用妖刀所傷,小蕊身傷心傷,悲痛地跪在地上放聲哭泣。
她忽然像軟下來的棉花,無力無求,只用淚水將自己洗禮。
周雅琴抱住女兒,陪她一起哭。
妖氣凝成黑霧漸漸脫離小蕊的身體,在房間里游蕩。
齊朗舉起寒鏡,只見寒光一照,黑霧掙扎幾下,即被收回鏡中。
小蕊蜷縮在母親懷中,泛紅的眼漸漸恢復(fù)本色。
蒼白的面頰楚楚動人,從她唇間說出的最后一句話,是“媽媽”。
隨著她閉上雙眼,周雅琴徹底絕望。
小蕊沒了呼吸,這一次,女兒真的走了。
“她死了?”張義坤嘟囔著。
只見韓冷緊握雙拳,眼露劍光,盯住張義坤的臉,上去就是一記重拳。
一拳不解恨,再來一拳。
一副書生模樣的韓冷此時小宇宙爆發(fā),顧不得形象,滿眼都是對這個人渣的憤恨。
當(dāng)初得知小蕊被張義坤拋棄,韓冷頻頻安撫,希望能助她度過難關(guān)。
可惜暖心的安慰并不能撫平小蕊內(nèi)心的苦痛,韓冷并沒想到可愛乖巧的小蕊會走向絕路。
此時此刻,韓冷悲痛,恨不得將張義坤剁成肉泥。
冬瓜上前幫忙,對倒地哀嚎的張義坤拳打腳踢,肆意發(fā)泄。
風(fēng)退雨停,天邊亮起曙光。
云層漸開,齊朗似乎在天上看見了小蕊的笑顏。
張義坤鼻青臉腫,血染白牙,呆坐在走廊里,精神恍惚。
不管他以后娶誰為妻,至少他永遠(yuǎn)不會忘記這個叫做小蕊的女人。
周雅琴送走女兒后病了一場,韓冷買下郊區(qū)的一片園子送她去療養(yǎng)。
冬瓜跪在她面前,說要給她當(dāng)兒子。韓冷也對她更加照顧。
一場風(fēng)波過后,墨城依舊,人們?nèi)赃^著各自的小日子。
黑貓俱樂部熱鬧如常。
每到夜幕降臨,這里就成了迷醉的海洋,男男女女都情不自禁地涌進來,享受著看似沒有止境的歡歌笑語。
歌與酒,成了人們逃避苦難的妙方。
紙醉金迷,燈紅酒綠,舞池中女子個個扭動身姿,盡顯婀娜。男人們則在昏光暗影中注視著一切。
二樓一間活動室里,一位老先生正坐在一架鋼琴前彈曲子。
沙發(fā)邊的小方桌上,擺著水果,在場的老友們有說有笑,歡快不已。
彈琴的老者名叫秦山,是墨城知名的書畫家。
盡管他的頭發(fā)幾乎都白了,但是他的狀態(tài)看上去很年輕。
他穿了件中式黑色外套,說起話來吐字清晰,語調(diào)抑揚頓挫,讓人喜歡。
這位老藝術(shù)家為人隨和,處事灑脫,自帶一種大江大河任我行的游者氣質(zhì),他也確實經(jīng)常游歷名山大川,從他的山水畫中就能品出他的性格。
水墨濃烈,自由奔放,一氣呵成,大開大合。
齊朗推門而入,舉杯立在一旁,欣賞秦老師的表演。
說到他與秦山的相識,還要從少時說起。
小時候,他和姐姐齊美心都曾隨秦山學(xué)畫,那時的秦山還沒有如今的名望。
后來齊朗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不是畫畫的材料,也就放棄了。
眼見幾位老者各顯神通,男士彈琴,女士唱歌,說笑間充滿對青春的追憶,以及對美好生活的歌頌。
如此激情澎湃的場面也點燃了齊朗的熱情。他好似也變得豁然,耳邊仿佛傳來遠(yuǎn)處高山流水的韻律,臉上不禁露出歡愉的笑容。
“齊朗,好久不見!”
忽地一位女子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一瞧,笑道:“我正想你呢,你就來了!”
女子露齒一笑:“你若真想我,怎么不來看看我?你可是有些時日沒來家里了。”
“有時候忙起來,就會忘記一些事,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訪?!?p> 說話的女子是秦山的女兒兼秘書秦悠悠,她與齊朗算是兒時相識的伙伴,長大后各自忙碌,便少了接觸。
說起當(dāng)年齊朗用墨汁在臉上畫臉譜的趣事,兩人不禁陷入往事的甜蜜。
“你那時不是來學(xué)畫的,是來搗亂的,”秦悠悠笑道:“父親經(jīng)常被你氣到,那時候你還總是捉弄我,想想真是討厭!”
“我那是年少輕狂,對了,我請老師畫的畫可有進展?”
齊朗求老師為他畫一幅畫作掛在俱樂部里。
“父親正在創(chuàng)作一幅‘秋日山水圖’,他說畫好了就送與你,也不知合不合適?!?p> “只要是老師的畫作,什么內(nèi)容都合適!”
二人有說有笑,來到樓下聽曲。
歌者穿著彩色花裙,手握羽扇,深情款款地唱著哀婉的情歌。
“想跳一曲嗎?”齊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