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到果真是個有福的,進府不到半年便有了身孕。
雖誕下的是個女兒,但好容易才有的孩子,自然深得老夫人喜愛。
蘇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偷偷又去拜了觀音,終于又檢出了身孕。
只是,明明已萬般小心,可這一胎依舊艱難。
剛滿八個月份,蘇氏便不慎早產(chǎn)。
好在的是蘇氏這一胎是龍鳳胎,總算有了一子一女傍身。但男胎因為太小,卻被預(yù)言根本活不下來。
蘇氏聞聽噩耗昏過去一次,醒來卻亦然決定要為孩子食素忍欲祈福。
蘇氏將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那可能活不下的小男孩,也就是齊青禾的弟弟齊云柏。
而齊青禾從小就被要求凡是以弟弟為主,小孩子哪里分得了是非?齊青禾打心底里討厭這個弟弟,是以才會起了壞心推他下水……
眼眸微轉(zhuǎn),齊青禾收了思緒。卻見得幼清說的依舊興起。
不由得輕笑著打斷了去:“好了。瞧你真真是把滕姨娘夸得跟個天仙兒似的……”
哪知幼清聽見了卻是驚喜的點了點頭,道:“小姐您果真學(xué)識淵博,姨娘可不就跟天仙兒似的……”
齊青禾聞聲不由若有所思的瞥了幼清一眼。
卻聽其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像是為齊青禾報不平似的:“不像夫人,心里眼里只有小少爺……小少爺墜湖,不管不顧的就將您丟了祠堂,只顧著去寺廟里給小少爺祈?!?p> 眼神一寒,齊青禾拍了桌子道:“渾說什么?!”
幼清被齊青禾身上的氣勢嚇得渾身一顫,下意識的跪在地上道:“小姐,奴婢,奴婢錯了……”
鳳眸中閃過一絲矛盾的痕跡——對于幼清,齊青禾當(dāng)然是恨的。
前世自己最疼愛的丫鬟便是她了,可她卻投奔二主,導(dǎo)致自己兒子身死!
依著齊青禾所想,當(dāng)然是恨不得立刻就借機發(fā)作了她去。
但轉(zhuǎn)念一想,幼清現(xiàn)在擺明了是為滕氏賣命。從一開始便是自己愚蠢,到最后任人擺弄也算是咎由自取。
況且今時不同往日,既然這顆暗棋已然是由暗轉(zhuǎn)明,與其發(fā)作了使人令投他棋不若暫且先留著,已觀后變。
這么想著,緊握成拳的玉手不由緩緩放松,示意幼白將跪在上地瑟瑟發(fā)抖的幼清扶起來,嘆了口氣道:“這次也就罷了。只是幼清,以后不許再說夫人不好,聽到了嗎?”
幼清被齊青禾一雙鳳眸注視著,雖然害怕卻還是嘴硬道:“可夫人就是對您不好啊,小姐您以前不也常說……”
眸光微冷,自己雖不預(yù)備現(xiàn)在就動手打草驚蛇,可也不代表能由著幼清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zhàn)自己的底線!
“啪——”
揚手重重的給了幼清一個耳光,齊青禾環(huán)顧著東雀閣的眾人道:“往日便罷了。打從今兒起,若是讓我聽到你們誰再敢如此尊卑不分妄論主子是非,一律嚴(yán)懲不??!”
眾人聞聲不由紛紛應(yīng)是,唯有幼清撫著自己微紅的半邊臉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揮手讓伺候的人都下去,齊青禾坐在床上閉目想著自己前世仗著父親的寵愛,一味的與母親、弟弟置氣,卻忽略了很多要學(xué)習(xí)的東西。
便是之后嫁給了三皇子元景陵,也是恃寵而驕,根本無心于內(nèi)宅。
更何況那時元景陵礙于父親的面子,也根本就不敢納妾……
是以雖然兩世為人,齊青禾對于這些內(nèi)宅齷齪依舊是心虛得很。
重新睜開眼睛,齊青禾盤算著是不是該新添一個小丫鬟進府了。
畢竟自己母親一心撲在弟弟身上,根本無心管家,滕姨娘又仗著祖母撐腰,指不定在府中安排了多少自己的眼線。
雖現(xiàn)在能確定幼清肯定是滕氏的人,但對于目前尚不明朗的幼白齊青禾卻不得不多加謹(jǐn)慎。
這般想著,先前吃的藥效似乎又反復(fù)了上來。
齊青禾整個人都開始迷糊了起來,不知不覺慢慢陷入了夢鄉(xiāng)之中。
旦日清晨,晨曦的第一縷晨陽透過鏤空的雕花窗欞落于金絲棉被之上,其上的金線緩緩暈出一抹光來……
齊青禾先是愣了許久,這才慢慢憶起原自己是真的回來了,回到了一切都未發(fā)生的伊始。
“幼白……”齊青禾向外面招呼了一聲,幼白應(yīng)聲而入,開始伺候齊青禾梳洗。
“小姐,您今兒感覺精神怎么樣?”幼白一邊幫著齊青禾篦頭,一邊問道。
微微抬眼看了鏡中幼白的倒影,齊青禾卻沒有做聲,只等著想看幼白會繼續(xù)說什么。
果然,就聽得幼白的聲音又從身后響起:“聽老夫人屋里的秋菊姐姐說,夫人……”
聲音微頓,幼白小心翼翼的道:“快回來了……”
手中挑選螺黛的動作一僵,齊青禾垂目擋下了眼中迅速凝結(jié)下的水汽,淡淡應(yīng)道:“哦?!?p> 幼白偷眼去看齊青禾的反應(yīng),圓乎乎的小臉上卻呈現(xiàn)出一副糾結(jié)的模樣。
壓下心頭的激動,齊青禾抬眸卻正好望見幼白那糾結(jié)不已的模樣,不由笑著問道:“幼白,你想說什么?”
不住的拿眼去瞟齊青禾臉上意味不明的神情,幼白吞吞吐吐的道:“奴婢覺得,您應(yīng)該去看看夫人……”
齊青禾聽了,眼中到底藏了一抹探究的神色——若說昨天幼白對滕姨娘的不算明朗的態(tài)度令得齊青禾疑心其是滕姨娘那邊的人。
可今日幼白這番言語卻又著實令得齊青禾摸不著頭腦。
想了想,齊青禾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道:“幼白,你覺得夫人和滕姨娘誰更好?”
“奴婢一個下人,怎好議論主子……”幼白聞言眸中稍顯幾分慌亂的神色,張口答道。
壓下眼底的探究,齊青禾心知問不出什么東西,索性直接按下不提。
沉吟一會兒,齊青禾突然道:“雖然父親免了我去祠堂,但到底是讓我在屋里靜心思過……”
順手接過幼白遞來的用來漱口的茶盞,半含了一口吐出。
齊青禾繼續(xù)道:“你去給我找本佛經(jīng)來抄吧?!?p> “是……”幼白應(yīng)了一聲,嘴角囁嚅著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聽得齊青禾沉默良久終是道:“母親與云柏回來了你也來支會我一聲吧……”
雖然齊青禾并沒有言明自己會不會去,但這轉(zhuǎn)變還是令得幼白眼中閃現(xiàn)出一絲喜意。
目送幼白出去找佛經(jīng),齊青禾慢慢起身走到窗邊。
推開窗戶,微涼的風(fēng)送來了晨起的第一縷清醒。
緩緩的呼出一口濁氣,齊青禾看著因窗戶被推開而驚飛離去的雀鳥,雙手合十心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佑青禾重活一世,唯愿青禾能夠守護心中所愿……”
蘇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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