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鹿騎士奧爾法已經(jīng)來到了南邊的小屋,圣道天火伴隨著他的到來一同降臨,火的圍墻,困住了躲藏的人。
在奧爾法不斷收縮的天火中,伊沃不得不現(xiàn)身面對。
“再次見面了,冷酷的騎士。”伊沃冰冷的說。
奧爾法并沒有理會伊沃,他的目光在四處游走著,可是就算他把天火的范圍收縮到最小,他也沒法逼迫其他東西出來。
“是不夠寬廣嗎?”
奧爾法說,他看著自己周圍的灰燼,略顯失望,他思考了一會,才不得不把注意力轉移到伊沃身上。
“你把他們送走了對吧?魔法師?!?p> “也許吧?我也不知道。”
就在奧爾法來到濕地附近,把天火落下的時候,伊沃就已經(jīng)趕到了小屋,并用火環(huán)傳送陣把鳥女和蜥蜴老婦傳送到了教堂。
在教堂里,蜥蜴老婦和鳥女都站在了老神父常駐留的那間房里。
她們一起看著遠處的天火,從降臨到消失,看著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家園從綠蔭到灰燼,無力和蒼涼感,如同流淌的溪流一般,浸濕了她們柔軟的內心。
鳥女在這種遠遠的注視中,意志很快就出現(xiàn)了動搖,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很多回憶,一直安靜的注視著遠處的她,突然哭出了聲,崩潰的匍匐跪地,在冰冷的地板上悲傷的抽泣起來。
“為什么要如此悲傷,我的女兒?”
蜥蜴老婦俯下身子,扶著鳥女柔軟的身子,她并不認為這件事就能摧垮鳥女。
“我……,我感覺,我也許正在做一件錯誤至極的事,我看到了他的送走我時的眼神,我感覺到了一些東西。我不敢說出來,直到剛才,我才突然記起來,他在我身后,說了一句話?!?p> 鳥女說,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眼中再次浮現(xiàn)深情。
“他說,索菲亞,我愛你,至死不渝?!?p> 那句話在現(xiàn)在看來,充滿了訣別,也包含了許多東西。
鳥女轉過頭,真摯的看著蜥蜴老婦,問。
“我是誰?婆婆?告訴我,求您了,我并不只是一個被遺棄的妖怪對吧?”
蜥蜴老婦慈愛的拂過鳥女臉龐上的羽毛,無奈的說:“你就是那個騎士在尋找的‘野獸’,他想要的就是你。你……,你是被詛咒的不死鳥,沐浴火焰的鳳凰?!?p> 得到了這個震驚萬分的答案后,索菲亞沉默的低下了頭,萬千思想縈繞著她。
最后,她再次抬起了頭,看向蜥蜴老婦,問。
“他知道嗎?”
“他知道,所以他才決定要留在那。”
蜥蜴老婦看向遠處南邊的方向,仿佛看到了昨晩伊沃秉燈夜訪的畫面,那個癡情的魔法師帶著承諾、誓約以及巨大的決心,才從蜥蜴老婦這,得到了關于鳥女索菲亞的真相。
風卷著灰燼,空氣中煙氣味十足,伊沃和奧爾法對立而站,注視著對方,眼神中,都透出了一絲寒意。
渾濁的空氣開始躁動膨脹,奧爾法藏在頭盔下的嘴角微微的上揚了起來,他在空氣中嗅到非常有意思的東西。
氣浪越來越熱了,是伊沃魔力作用的結果,他的雙手微微抬起,金紅的魔力自他身體鋪張向四周,火花于地面之上快速燃起,并沿著奇怪的軌跡游走起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逐漸暴露在這片已經(jīng)淪為一片灰燼的土地上。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又或者,你這個騎士對我們都很了解?!币廖终f,就在魔法陣成形的時候。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伊沃·杜瓦爾,‘天門鎖道’的傳承者,杜瓦爾家族中少有的天才,年紀輕輕就繼承了天之鎖,并學會了現(xiàn)在施展在我們腳下的‘天門法陣’,多么讓驚訝的成就啊,但是你又在那之后,選擇了隱退,一直流轉在這些鄉(xiāng)村里,我很好奇,你為什么會選擇走這種路,對你而已,這些瑣事不是太浪費時間了嗎?”奧爾法說。
‘天罰圣劍’已經(jīng)被奧爾法握在了手里,對于完全展露實力的伊沃,奧爾法并不敢怠慢。
“浪費時間?人類的生命,在你眼中,又是何物呢?噢~,對了,你沒法去思考那些,因為你已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類了,你這個圣光的奴才?!币廖殖爸S道。
霎時,石塊崩裂聲響起,奧爾法右腳在發(fā)力的同時,踏出了一個坑洞,手握圣劍的他,化作一道金光,直逼向伊沃。
面對伊沃的嘲諷,奧爾法毫不猶豫的發(fā)動了攻擊。
“野獸!”伊沃冷聲說,“你才是那頭野蠻的獸!”
伊沃的手指冒著濃郁的紅光,他如同牽拉住了無數(shù)根鐵鏈一樣,在空中猛的向前抓取,同時,自法陣上,數(shù)條赤紅的鐵鏈從地面噴涌而出,一條又一條,在奧爾法沖刺的方向上射出。
奧爾法被迫減慢了速度,以躲閃那些鎖鏈,伊沃也這時跑動了起來,不斷拉開自己與奧爾法的距離,在魔法陣的邊緣,快速的操縱著那些天之鎖鏈。
兩個人的距離在這種拉鋸戰(zhàn)中不斷的縮短著,奧爾法的盔甲也在這種拉鋸戰(zhàn)中不斷受創(chuàng)。
雙方的博弈在短短數(shù)十秒內,就已經(jīng)到了一個將要分出勝負的極點,那是奧爾法離伊沃只有五步之遙的距離,也是伊沃敘蓄勢待發(fā),準備一擊中的的時候。
兩個人的精神都聚焦在了奧爾法再次往前踏出的三步里。
在那三步里,第一步,奧爾法奪得先機,伊沃操縱的一條鎖鏈打空,被奧爾法占據(jù)上風,第二步,伊沃被迫轉守為攻,徹底放棄了防御,在一瞬間,所有鎖鏈都偃旗息鼓,伊沃也停止了移動,第三步,奧爾法終于踏出了關鍵的一步,在他和伊沃無比接近的時候,他瞅準了最好的時機,揮劍,直刺而出,鋒利劍芒直指伊沃的胸膛。
但是,就在奧爾法刺出那一劍的時候,伊沃卻沒有慌張,反而輕蔑的露出了笑容。
“你知道什么是‘天門法陣’嗎?這個法陣,立于天門!而非地面!”伊沃說。
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伊沃的雙手猛的向下壓去,數(shù)個金紅的魔法陣在奧爾法四面八方展開,赤紅的鎖鏈噴射飛出,在一瞬間,就封死了奧爾法周圍所有的角度,硬生生的把奧爾法卡死在了原地,不能動彈,此時,奧爾法的圣劍已經(jīng)指在了伊沃的胸膛上,刺破了伊沃的衣服,但是,被鎖鏈封死的奧爾法,卻再也沒法往前伸進一分一毫。
奧爾法驚訝的看著伊沃,奮力的掙扎著,使得那些鎖鏈不斷發(fā)出聲響。
面對再也無法行動的奧爾法,伊沃自信的把手放在了奧爾法的頭盔上,他確信自己贏了,他要取下奧爾法的頭盔,證明自己獲得了這場對決的勝利。
“技巧?哼,在力量面前,技巧不過一張白紙?!?p> 在伊沃剛把手放在奧爾法頭盔上的時候,奧爾法說。
他的語氣里并沒有輕視伊沃的意思,反而充滿了尊重。
“我曾經(jīng),也執(zhí)著于技巧,卻總是無力回天,直到那天,凱普洛大公將圣道賜予我!”
炙熱的光,在圣劍上爆發(fā)出來,伊沃見勢不妙,急忙收回手,并在第一時間朝后退去,在遠處用自己的魔力不斷加強天道鎖鏈的束縛。
在伊沃驚訝的注視中,奧爾法身上的圣光越發(fā)濃郁,那本可以封鎖住一切的天道鎖鏈,開始發(fā)出顫栗的聲音,牢固的束縛也出現(xiàn)了難以抵抗的松動。
“不可能!‘天道鎖鏈’可以鎖住萬物!”
伊沃倔強的說,他怒吼著,瘋狂壓榨著自己體內的魔力,就像是在用身體抵住被瘋狂打擊的門,即使他拼盡全力,也在那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中倍感疲勞。
這是一個非常惡劣的情況,一心陷入戰(zhàn)斗的伊沃全然忘了思考,他淪陷了,在一種焦急和對自我力量的挑戰(zhàn)中,他淪陷在了與奧爾法進行的,力量與力量之間直接的博弈里。
“年輕的魔法師啊,你是無法忤逆圣道的,圣道的降臨,無人能擋!”
奧爾法低沉且痛苦的說,他的脊背暴發(fā)出了從未有過的強光,這股的力量甚至因這次強大的爆發(fā),外泄到了四周,整個空間都低鳴,都在被壓迫,與之對抗的伊沃,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干擾。
在伊沃防御出現(xiàn)松懈的瞬間,奧爾法發(fā)出了最猛烈的一擊。
隨著一聲聲清脆的裂鳴,伊沃緊繃的神經(jīng)崩塌了,所有天門鎖鏈都在一瞬間松開,癱軟落地。
徹底恢復自由的奧爾法,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明亮的圣光,如同一位天使一樣,從封印中解脫,抖動掉那些罪孽,無比圣潔的降臨于世。
奧爾法再次揮舞起圣劍,帶著至高無上的圣光,踏步向前。
憐憫是這位騎士所沒有之物,他雖然對伊沃抱有尊敬,卻不會仁慈。
這次,奧爾法不再有任何阻攔的,走到了伊沃面前。
伊沃緊張的呼吸著,他已經(jīng)徹底沒有了對抗的能力,他的魔力已經(jīng)耗盡了。
他有些害怕的看著奧爾法高大的身影,那種恐懼的感覺,揮之不去,他不想這樣,他要有尊嚴,體面的死去,所以他選擇了閉上眼睛,細細的感受僅有的幾口呼吸。
“讓死亡到來吧。”伊沃想。
至少他沒有遺憾,至少他知道自己愛誰,并對自己的愛人表達了最深的愛意。
空氣都慢了下來,伊沃等待了好一會,也沒有等來炙熱的圣劍,相反,他還聽到了一個不斷靠近的聲音。
“請別傷害他!我就是你要找的‘野獸’,我自愿跟你走,請你不要傷害他!”
是索菲亞的聲音!
伊沃驚訝的張開眼睛,看到了正朝他跑來的鳥女索菲亞。
他驚訝于索菲亞的到來,也驚訝于自己的遲鈍,他沒想到,只有在他心里徹底對索菲亞是否是鳥女不再有芥蒂的時候,他才能像現(xiàn)在這樣,無論索菲亞長相如何,無論索菲亞聲音有何變化,他都能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