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了暗夜斗篷下,企圖依靠它再次潛逃,但是這一次,在我簡單的那么想的時候,那些蝙蝠怪對我發(fā)動了一種不可避免的可怕攻擊。
蘇醒過來的它們,竟然從喉嚨里哼唱了一種奇怪的歌謠出來,它們的聲音輕揚、柔美充滿了魔力,不斷穿過我的耳膜,進入我的腦中,讓我的思維和意志都遲緩并混亂起來。
我需要離開這,那是我清醒神智里最后的一個想法,再不走,我就再也走不掉了。
但是,我本以為堅強的意志,在它們的歌聲中,已經(jīng)變得柔軟,并最終變成了脆弱得不堪一擊之物。
我打開了神智,目睹著未曾見過之景,聆聽著靡靡真音,我是誰,我在哪,全都不再重要。
我的腳步再也無法移動了,我的身體也終于失去了控制,我停駐在了原地,成漆黑的一團。
我眼中的世界,因為它們優(yōu)美的歌聲,發(fā)生了神奇的變化,它們眼睛里那些猩紅的光芒,逐漸變成了朦朧的白光。
它們的模樣在變幻著,那些丑陋翅膀都在褪去,露出了柔軟潔白的羽毛,它們的猙獰的腦袋也變成了毛茸茸的,像蒲公英一樣的一團。
我仿佛身處一個仙境里,仿佛站立在云頂之端,純潔的天使們都在高處圍繞著我,紛紛朝我伸出手,只有我也同樣伸出手去,我就將被它們帶走,去往極樂的國度。
我只需要把自己交給它們,一切都將結(jié)束,一切都將不再煎熬難平。
于是,我伸出了手,讓自己的身體從暗夜斗篷的包裹中脫出,讓自己暴露在了它們面前。
當我把手伸向我面前的那位毛茸茸的天使時,它卻突然消失了,并且整個世界都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震動,這次震動還讓它們的歌聲出現(xiàn)了變化,一些尖銳的聲音突兀的冒了出來,刺入我的耳膜,刺痛了我已經(jīng)麻痹的神經(jīng)。
讓我眼中的那個神奇世界轟然倒塌。
在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和劇烈的頭疼嘔吐過后,我捂著疼痛無比的腦袋,清醒了過來。
“發(fā)生了什么?!”
我驚訝的看著眼前的混亂之景。
整個地下室都在震動,不斷有巨大的,手掌一樣的樹枝從天花板上落下來,砸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坑洞。
那些蝙蝠怪們都在驚慌的飛舞,而我前面的那顆星球也已經(jīng)徹底破裂,里面藏著的怪物也已經(jīng)逃出,在地下室里,與那些蝙蝠怪進行著纏斗。
那個身上長滿堅硬盔甲,面目猙獰的怪物,并沒有如我想象的那樣死亡了,它只是在休眠而已,它和那些蝙蝠怪看起來是一對宿敵,它們都在這個地下室里休眠著,等待著對方,等待著一次大戰(zhàn)。
“蹦!”
那個作為外來第三方勢力的樹枝,再次從天花板上落下,并在我的面前砸出了一個通向外面的洞口。
“去死吧!你們這些野蠻的怪物!”
沿著那個樹枝上去,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吼聲。
緊接著,一支光箭從洞口飛射下來,將一只正朝洞外飛出去的蝙蝠怪射倒在地。
我抬起頭,通過那個洞口,看到了那個站在巨大樹人肩上射箭的人。
是安娜,是白發(fā)飄飄,神出鬼沒、神秘莫測的安娜。
不知道為什么,我在看到她的瞬間,嘴角就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一個久逢甘露般甜蜜的笑,不可控制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臉上。
“肖恩·奧斯丁,你怎么會在那里?!”她驚訝的說,“還有,你的模樣,怎么突然變成這樣了?”
“小心!”我驚慌的說。
一只蝙蝠怪趁安娜在跟我說話的時候,從她身后發(fā)動了突襲,不過我的警告才剛說出口,那個樹人就揮動另一只手臂,將那個蝙蝠怪抓爆了。
“你還是小心你自己吧,奇怪的家伙,你能活到現(xiàn)在還真是奇跡了。”
安娜說,同時她朝著我所在的地方射出一箭,把一只正準備攻擊我的蝙蝠怪射倒。
“愣著干嘛?”安娜沒好氣的說,命令樹人把手掌伸到我的面前?!斑€不快上來,你想在里面被它們吃掉嗎?”
我的身體還在驚魂未定的顫抖中,在我移動的時候,這個問題就完全的暴露了出來。
我不想在她面前表現(xiàn)得如此懦弱不堪,但是我無法阻止自己不住哆嗦無法站穩(wěn)的身體,最后,我只能用一種狼狽至極的方式,爬上了樹人的手掌。
在我最不想讓她看著我的時候,我一抬頭,就看到了她,她的手朝我伸著,眼睛直直的看著我。
她的眼睛,是那么的美麗、明亮,就好像星光,是如此的讓人心往神迷。
“嘿!別又開始盯著我看了,趕緊過來!”
“謝謝。”
我抓住她的手,被她拉著,和她一起來到了樹人的肩膀上,俯瞰著下面的一切。
盧卡斯的山莊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廢墟,硬皮怪和樹人粗魯?shù)拇輾е@里的一切,那些蝙蝠怪不斷的從地面下涌出來,又在半空中盤旋,尋找著攻擊的時機。
因為它們的聲音攻擊對那個硬皮怪是無效的,對樹人和安娜也難以奏效,所以它們都沒有再做那種無用的行為,這也讓我得以保持清醒神智的目睹這一切。
安娜繼續(xù)著她的獵殺,不斷朝著那些蝙蝠怪射出光箭。
“這就是你當初去蘭多花園尋找到的東西?”我指了指安娜手中握著的鹿角長弓。
那把長弓是蘊含星光的武器,每一次只要安娜拉弓,都會有一支光箭凝集出來。
在把臨近的一只蝙蝠怪射下來后,安娜掏出了藏在她胸前的一枚綠色鉆石結(jié)晶。
“這才是我在蘭多花園里尋找的東西?!?p> 那是一枚翠綠的鉆石結(jié)晶,我一看到它,就充滿了熟悉的感覺,這枚鉆石結(jié)晶和巨人王冠上其他鉆石結(jié)晶的模樣差不多,只是顏色是我沒見過的。
“你就是用它來操縱這個巨大樹人的嗎?”我問。
“操縱?你是這么想的嗎?作為一直被奴役的奧斯丁一族,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p> 她語氣不悅的說。
“這枚巨樹人之石,是蘭多偷偷從眾星王冠上摘下的巨人之石,它的確對巨樹人族有影響,但是我用它,只是借助它讓我能和巨樹人族溝通,這位巨樹人是自愿幫助我才過來的。”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之所以會毀滅,全因過度操縱致使的失控,那根無形的平衡線,是最難拿捏掌握之物,只要它斷了,平衡消失了,就會發(fā)生可怕的事情,你腳下正在發(fā)生的事,就是那個最嚴重的結(jié)果。
“創(chuàng)造者蘭多失敗了,他創(chuàng)造出來的生命出乎了他的意料,打破了他的平衡,同時也讓他遭受了打擊。他的追隨者盧卡斯同樣如此,那些蝙蝠怪根本沒有如他所愿,受他控制。在兩個創(chuàng)造之物都背叛了自己主人的情況下,這個山莊這片荒野,才成為了如今這個模樣,無人敢進無人敢訪?!?p> “那你來這,是為了什么?”我小心的問。
“為了收拾它們?!卑材日f,“這是我的事,你不用知道太多?!?p> 對于安娜,我從未知道太多,但是有一點我是肯定的,她是這個荒蕪世界里,唯一一個被我視為同伴的人,盡管,我并不了解她。
在我和安娜談話的時候,蝙蝠怪們已經(jīng)被硬皮怪和安娜合力消滅的差不多了。
在這種時候,安娜轉(zhuǎn)變了自己一開始攻擊的目標,開始把光箭朝硬皮怪射去。
但是,那些光箭在硬皮怪身上根本無法造成傷害,都只能觸碰在硬皮怪的盔甲上,化作白色火花消失。
就連樹人的打擊,也難以對那個怪物造成傷害。
“我就知道會這樣,這家伙才是最難對付的?!卑材葥狭藫夏X袋,苦惱的說,“做為第一個星神的造物,它被蘭多賜予了很多東西,其中最麻煩的,就是那層無人可破的堅硬外殼。”
硬皮怪是沒有疼痛感知,也難以被創(chuàng)傷之物,的確,這么一個堅硬無比的怪物,是對付之前那個阿方索創(chuàng)造的水晶兔頭怪的好手。
不過,硬皮怪也好鹿頭怪也罷,甚至水晶兔頭怪,它們應該都是一樣的。
“讓我來吧?!蔽艺f。
“你?別瞎想了,你手里的光之樹藤也是蘭多的造物,是無法傷害到它的?!?p> “因為是我,我們都有各自要去做的事,不是嗎?結(jié)束掉它們就是我的事,所以我才會來到這里?!?p> 我的聲音落在了樹人的肩頭,身體則飄飛了出去。
那個因我這道未來的光創(chuàng)造出來的生命,也注定了,將由我親自結(jié)束掉它,自它蘇醒時起,我就已經(jīng)聽到了它的聲音,它的聲音一直連綿不斷的,回蕩在我的腦內(nèi)。
“帶我離開這吧?!?p> “讓我得到逃出這黑暗的深淵吧?!?p> “無論是誰,請結(jié)束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