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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和生

第十八章 傳言

玉和生 十二玉茉 4094 2020-02-24 22:51:04

  水綺堂內(nèi),大夫人正撥弄著爐子里的香灰,抬眼就看見清歡正快步向里面走來,王媽媽趕緊上前迎接道:“姑娘您慢些走,當心摔著?!?p>  清歡也顧不上和王媽媽打招呼,只是點了下頭,徑直向里走去。大夫人見狀也似是不明,于是開口道:“你今日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可有什么事?”

  清歡上前坐定,“母親,您可聽說了程柏明之子程世科被砍斷一根手指的事兒?”

  大夫人聽后有些疑問地道:“沒有啊,怎么了?”

  清歡深吸了一口氣,將那日在草木春中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大夫人。大夫人聽后有些氣急道:“平日里總是讓你少些事,不該管的不要管,這下好了,這次捅這么大個簍子,你說如何是好?”

  清歡也深知此次事情已到了兩難境地,自也是不好再言其他。只看見大夫人在前面來回踱著步子,還時不時扭頭對清歡道:“你說這雖然是世子做的事兒,可那是皇親,有什么事自然有人出面,你說你現(xiàn)在逞什么能?!?p>  清歡見母親如此,也想起了剛剛潤洹說的話,遂即道:“母親,王府那邊估計用不了多久也會知曉此事…這件事終究要去解決,不如,母親去找一找王妃,看她是否有什么辦法?”

  大夫人停了步子,嘆了一口氣,語氣也稍稍緩和了幾分:“唉…王妃那邊不好叨擾,這事兒我們是要往大了想,但如果最終事情發(fā)展沒我們想的這么壞,只怕…反而會讓王妃多想,恐怕現(xiàn)在有許多雙眼睛都盯著王府和咱們慕府的動靜,切不可自亂陣腳。”

  清歡點了點頭,“母親說得是,可還有父親那…”

  大夫人聞言也是才想到,即便外面風浪不倦,可慕老爺如果知道這事兒,會不會影響到她對清歡和趙玉朗之后的謀劃,會不會怪罪清歡。大夫人兩手一合,眼睛微瞇,“清歡,這件事情要讓你父親覺得是事發(fā)有因,這樣他至少不會過多的怪罪于你,咱們也稍等等,我讓人去打探著點消息,也好對癥下藥。你現(xiàn)在先回去,裝作沒事人一樣就好,切記自己不要亂了方寸。”

  清歡起身準備離去,“是,母親,您的意思女兒明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p>  大夫人點了點頭,清歡走到門口的時候,不忘再次叮囑道:“清歡,萬事不必擔心,自有解決的辦法。”

  回到筠沐閣后,清歡到內(nèi)室坐于案幾前,看著上面隨風飄動的幾頁紙,沒有什么表情,可心里面卻是不停地打鼓,想著怎么樣把這件事情圓過去,還有,她心里還是擔心趙玉朗現(xiàn)在的處境,眼下瞧著自己肯定是不能出府,所以外面的情況到底什么樣,大家的傳言到了什么程度她只能無由揣測,也期盼著這場風波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被大家遺忘,當然,這也只是清歡現(xiàn)在最無力也是最真實的希望了。

  清歡正閉目來回想著當日的整件事情的過往,想著從哪里可以找到適當?shù)耐黄瓶?,丹芷從外面進來,手里拿了張紙,對清歡說道:“姑娘,剛剛收拾您的衣衫,從里面掉落了一張快被揉爛的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了好多字,我怕是您放在里面忘了的,所以拿給您瞧瞧?!?p>  清歡接過了那張紙看了一下,原來是張子澄的那篇文章,許是當日情形混亂,隨手放進了衣袖里。清歡拿著這篇文章來回看了看,又在腦子里將潤洹還有大夫人的話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過了片刻,心下似有了主意。清歡放下這篇文章,對丹芷說道:“你讓人去看看父親現(xiàn)在何處,就說我有要事需與父親商議?!?p>  “是?!?p>  丹芷出去后,清歡起身向外走去,心里很是矛盾,她與趙玉朗對外雖沒有明晰的關(guān)系,但這件事情后恐怕早已有人留心揣測,估計關(guān)于談們之間的流言也不會少,雖然清歡一直想盡早明確她與趙玉朗之間的情感,但是如今這樣的局面和發(fā)展矛頭卻不是她想看到的,她與趙玉朗之間關(guān)系,她還是想簡單一些才好。

  過了一會兒,丹芷從外面回來,向清歡復命道:“姑娘,老爺現(xiàn)下正與二位公子還有蘇大人商議正事,說是稍晚一些再叫您過去?!?p>  清歡開口道:“知道了,你去煮壺茶來?!?p>  丹芷聞言出去備茶,清歡又回到了內(nèi)室,看到桌上那篇張子澄所寫的農(nóng)桑稅政論,盯著瞧出了神。

  一直等到快傍晚時分,慕老爺才派人到筠沐閣叫清歡前去,清歡將張子澄的那篇文章細細疊好拿在手中,隨著小廝往承宣閣去了。

  步至承宣閣,院內(nèi)四處早已掌了燈,下人們來回穿梭著往各個內(nèi)室更換著更適合晚間所用的水安香,大家看著都是井然有序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似乎只有清歡現(xiàn)在的心境與他人不同。

  小廝走到門前,輕扣了扣只露出一絲縫隙的大門,“老爺,三姑娘到了。”

  門內(nèi)聲音低沉,“讓她進來?!?p>  清歡趕緊深吸一口氣,攥在手里的紙又被她使勁握了握,向那名小廝示意后,抬腿進入到了房內(nèi)。里面四處通明,蘇大人與慕老爺商議事情后,已經(jīng)離開了一會兒,所以現(xiàn)下房中只剩下了慕老爺還有潤錦潤洹三人在此等候清歡。

  清歡進去后看著慕老爺正背對著門口負手而立,于是她俯身行禮道:“問父親安,二位哥哥安?!?p>  清歡說完后,慕老爺并沒有轉(zhuǎn)身答話,這倒是弄得清歡更緊張了些,于是她往潤錦和潤洹那里看了一眼,潤錦看了清歡一眼,看她還是微低著身子行著禮,自是為清歡著想地抬了抬手讓她起身,但是并未說話,潤洹呢,則是向清歡使了個眼色,清歡不解其意,也是又睜了睜眼睛似是問潤洹的意思,潤洹也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室內(nèi)的氛圍讓清歡感到極為壓抑,幾個大活人在一塊兒一句話都不說,也不知大家都在想些什么,這種感覺清歡最是討厭,于是清歡又鼓起勇氣,開口道:“父親…”

  慕老爺聞言依然并未轉(zhuǎn)身,不過卻開口道:“你與嘉安世子是怎么回事兒?”

  清歡從慕老爺?shù)恼Z氣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雖然自己心里直打鼓,但她面上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上前幾步說道:“父親,請您先看一看這篇文章。”

  慕老爺聽聞緩緩轉(zhuǎn)身,先是看了清歡一眼,又低眸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紙,“這是什么,和我問你的話有關(guān)系嗎?”

  清歡淡淡一笑,“請父親先看一下,然后女兒再為您解釋當日發(fā)生的事情。”

  慕老爺皺了皺眉,隨手接過了那篇文章看了起來,在讀了幾行后,他又抬眼看了看清歡,然后繼續(xù)覽閱。潤錦與潤洹二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曉得清歡此舉何意,所以二人面面相視。而清歡則一直盯著父親的神情,當看到他的眼睛停到最后一行字時,清歡才似試探道:“父親,您覺得這篇文章寫得如何?”

  慕老爺抬頭,將手中的文章遞與了潤錦和潤洹,隨即說道:“這篇農(nóng)桑稅政論見解獨到,將現(xiàn)在朝中的農(nóng)桑稅銀的問題看的還算透徹,只不過…提出的解決論斷還是過于狹隘。不過,你怎么會有這篇政論,是何人所寫?”

  清歡見父親對這篇文章的態(tài)度還算認同,于是急忙接話道:“父親,您現(xiàn)在看這篇文章或許是有些許不足之處,可寫這篇文章的人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若是能夠入您門下被您指點一二,不怕將來沒有遠大作為?!?p>  慕老爺聽著清歡的說辭,又想了想剛才文章當中的一些見解,似也是對寫著文章的人起了點興趣,不過,這和清歡與趙玉朗的關(guān)系之間的聯(lián)系是什么他還是不太明了,“這寫文章之人與你還有世子有什么關(guān)系?”

  清歡聞言知道這事有所轉(zhuǎn)圜,便提了提聲音道:“父親,這所作文章之人名喚張子澄,那日在東街的草木春,程世科當眾辱罵張子澄,并將他所作的這篇文章棄如敝履,我撿到后查看了一二并為其聲張,但卻遭到了程世科的惡言相向,正巧世子來店中尋我與安陽郡主,見到如此情形便為我們解了圍?!?p>  清歡將那日的事情敘述后,見慕老爺沒有接話,只是背著手嘆了一口氣,清歡既而說道:“父親,像張子澄這樣被無賴惡棍欺負的飽學之士不知還有多少,這樣的人將來說不定都是可以安邦定國之人,而現(xiàn)在卻求訴無門,若不是世子殿下,別說是張子澄了,恐怕當日連我自己都不可自保?!?p>  其實慕老爺怎會不知清歡現(xiàn)在所說的境況,正因為清楚,他才一直以來通過自己的力量去匡扶世道,給那些真正有才之人學以致用的機會,就像這個張子澄,年紀輕輕,卻有自己的想法,雖見解論道還稍顯稚嫩,但若真的像清歡說的,收到自己門下,也不枉是一件好事。

  慕老爺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而是轉(zhuǎn)身問道:“你們二人怎么看?”

  潤錦拿著文章起身說道:“回父親的話,兒子以為這篇文章寫得頗有當年文沛公的文骨,見解透徹直接還有些狠辣,雖有小疾,但無傷大雅可以調(diào)教?!?p>  慕老爺點了點頭,“潤洹你怎么看?”

  潤洹略作思索,起身抬手向慕老爺行了一禮,“請父親將張子澄收入門中。”

  慕老爺見兩個兒子和他心中所想甚是相同,心感甚慰,于是笑道:“好,明日派人將他尋來,我要親自過問他?!?p>  聽到慕老爺這樣說,清歡偷偷地和潤洹對視了一眼,心下松了一口氣,心想好在是父親這關(guān)算是過去了。

  這時,慕老爺卻正了正神色開口對清歡說道:“清歡,雖然當日事出有因,可眼下整個京都城內(nèi)關(guān)于你與世子的流言蜚語不少,就光今日,我就聽見多回。你與世子雖自幼相識,但現(xiàn)在你們的一舉一動會牽制出多少人的注意你可知道?那是現(xiàn)在風頭正盛的世子,不是別人。我在朝中處處謹小慎微,就是怕一不小心卷入到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和各種親王勢力之間也保持著距離,你可倒好,現(xiàn)在直接和世子扯上了關(guān)系,我看說到底就是你平日里總是亂跑不守規(guī)矩的緣故,從明日起,你每日到祠堂跪醒半日,一直到你祖母下月生辰那日,你可明白了?”

  清歡心里很是委屈,事情發(fā)展成這樣她自是不愿意,她對趙玉朗的情感很簡單,也沒想這么多,所以被罰這種事情她自是有些不服氣的,況且,這樣每天還要去祠堂罰跪半日和關(guān)禁閉有什么分別,前些日子剛被大夫人框在了家中幾日,現(xiàn)在又要這樣,所以清歡很是不高興,輕皺眉頭并沒有接話。

  慕老爺看清歡不說話,更是有幾分惱怒,“怎么,你還想一整天都跪祠堂嗎?”

  眼瞧著慕老爺有些動怒,潤錦趕緊搭腔道:“父親息怒,雖眼下城內(nèi)流言四起,不過其中有世子的緣故,想必也不會傳的太久,王府那邊要比咱們著急,清歡雖牽扯其中,但也并非本意,不如這每日的跪罰就算了,讓她在自己院內(nèi)禁足幾日也是一樣的?!?p>  潤洹也接著說道:“父親,大哥說的是,現(xiàn)下已入深秋,祠堂穿堂之風過于冷冽,清歡是姑娘家,若是吹得身體染了病可是得不償失。”

  慕老爺雖然面上說的狠,可也只是想讓清歡長點心,他就這么一個女兒了,怎能不疼,所以當潤錦潤洹兩人求情后,也就順著意思接下話來,只是語氣還是嚴肅的,“既然你兩個哥哥都替你求情了,那這次你就在你院里好好閉門思過,如若再讓我知曉你跑到哪里惹出了麻煩,我定是要狠狠地罰你?!?p>  雖然閉門思過也失去了自由,但總好過去跪祠堂,清歡生怕慕老爺改了主意,于是趕緊開口:“多謝父親大人,我一定好好閉門思過?!?p>  “哼?!蹦嚼蠣敍]有搭話,瞥了一眼他們兄妹三人,徑直向外走去。

  這邊三人相視一笑,潤錦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清歡寵溺地說道:“你啊,可怎么好啊。”說完也向外走去準備去用晚膳,清歡和潤洹也緊隨其后出了內(nèi)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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