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這是何苦……”女子坐回馬車?yán)?,侍女一邊拿出手帕幫她擦拭著發(fā)髻上沾染的雨水一邊問道。
女子此時已經(jīng)摘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雖不算明艷,卻秀麗的面容,就像江南溫婉的小橋流水一般,耐人尋味。
“小悉,我只有這么做了,他才會去注意西臨國的諸般事宜。”女子倚靠著馬車壁,苦笑道,眼里哪還有半分清冷。
“娘娘今日這一切并不是為了來買消息?”那個叫小悉的侍女一臉驚訝,對于她的良苦用心,她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為何不直接說與他聽呢?”小悉有些不明白,不禁埋怨道。
“你也看到了他是如何對我的,我直接說出來,他是不會聽的,我只能這么做才會令他心生疑慮。”女子安慰的拍了拍身邊的小悉,“他這般恨我卻還是沒趕我走,到底是我對不起他?!迸虞p輕地嘆了口氣,心中苦澀。
女子閉上雙目,面前浮現(xiàn)的是郁景析那雙充斥著露骨的恨意眼眸,那冷漠的面容,冷得她有些渾身寒冷,就好像那個雨夜,雨點無情的打落在她身上,就像巨石散落在她心間,將她脆弱的心臟傷的得面目全非。雨水混著淚水順著臉頰狼狽的滑落,那種冰冷又刺骨的寒意,早已將她摧殘的麻木不堪,她一步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她甚至連回頭再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知道,此間離去,從此與他,便是一刀兩斷。
“高流?!比萑A輕輕地喚了一聲此刻在庭院中練劍的勁裝男子。
高流手上的長劍未有一絲停頓,直指前方的一片梅花,伴隨著一陣劍風(fēng),那梅花迎風(fēng)而裂,裂成均勻的兩半。他收回劍,插入劍鞘,動作行云流水,風(fēng)吹起他的衣擺,他回過頭看向容華,目光沉靜如水。
容華不禁微微揚(yáng)起嘴角,她身邊的人,真的都不凡。
“容閣主可是有事?”高流對著容華抱了抱拳。
“這些時日太忙,差點忘了一件事,之前和惗惗提起過他的藥方,說是給了你,我想讓你抄錄一份給我,我去找找看那上面的藥材?!比萑A誠懇的說道。
高流從懷中掏出一張已經(jīng)泛黃的紙,捏在手心沉默了一會兒:“你拿去吧?!彼袷亲隽艘粋€什么重要的決定似的,鄭重的那紙交到容華的手里。
“你……”容華見他把藥方直接給了他,遲疑道。
“我已經(jīng)記住了這上面的內(nèi)容?!备吡鞒c了點頭。
“那便多謝高兄了?!比萑A將紙張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轉(zhuǎn)身離去。
“容閣主……”高流突然叫住了他。
容華轉(zhuǎn)過頭來,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耐心的等著。
“容閣主,如果你真能找齊這上面的藥材,我必當(dāng)重謝。”高流承諾道。
容華淡然一笑:“高兄不用放在心上,我這么做不是為了要有什么報酬,只是為了她?!闭f完便轉(zhuǎn)身離去,那肩頭早已落滿了梅花,稱得一身青衫的他愈發(fā)的寂寥。
高流見狀不禁有些愣怔,隨即便也笑了起來,夙惗能得這么多人如此待她,就算有一天他不在了,他相信她也會過得很好。
北漠的雪越下越大,不歸山上的積雪已經(jīng)能沒過人的膝蓋,越湮蒼白著一張臉,整個嘴唇都凍得發(fā)紫。
“哥哥,我們……我們不會走不出去了吧……”越湮停下來喘了口氣,他整個眉毛、睫毛上都堆滿了厚厚的雪,他抬起右手拂去飄落到臉上的雪花,對著前方迎風(fēng)而立的男子的背影大聲問道。
冷冽的北風(fēng)早已將他的聲音卷走,消散在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越央并未聽到越湮的問話,他站在風(fēng)雪中,凝神遙望。他的兜帽上、肩膀上瞬間又堆起了積雪,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沒有感覺到肩上越來越重的分量。
越湮艱難的走到哥哥的身邊,費力的將他身上的積雪撣落。
越央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眼只到他腰際的小男孩,他拍了拍他的頭:“跟我來。”
難得的,越央牽起了弟弟的手,一大一小的身影在風(fēng)雪中砥礪前行,越湮往他身邊靠了靠,心滿意足的傻笑著。
很快,越央帶著弟弟找到了一個山洞,這山洞被積雪覆蓋住了,若不是越央用樹枝撥開積雪,幾乎不會有人知道這里是個洞口。
“哥哥,你怎么知道這里有個山洞?”越湮又驚又奇。
“猜的。”越央隨口答道。
越湮抬起臉翻了個白眼,又在胡扯……但此刻他也管不了這么多了,拖著越央就往里走。
“等等?!痹窖肜×怂?,越湮不解的回過頭來。
越央拾起一粒石頭,朝洞里丟了進(jìn)去,等了一會見沒什么異常才帶著越湮走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