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多月,除了王玉敏派人送來了兩盆夜來香之外,就是楊開來過幾次,送來了些補品。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過還是得感謝楊開,讓她感受到了,這陳府,也不全是冷漠的人。
而她并不知道,她所看到的那些補品,都是陳翊讓楊開送過來的。
陳翊在她休養(yǎng)的一個月內(nèi),不是因為公事出去,就是在望樓里看書,壓根沒有去過書房了。他覺得她病成那樣,就不要去刺激她了,免得人死在了陳府,白府的人來找麻煩。況且她們白府欠著陳府的人命,怎么可能讓她輕易死去。
這么一想,陳翊覺得自己之前送補品的行為是對的,自己并不是因為關(guān)心她,而是不想讓她這么輕易死去。
他閑來無事,在涼亭里吹著習習涼風。
“小姐,您看,那荷花已經(jīng)冒頭了?!?p> 陳翊聽到不遠處有人在說話,原本不在意,卻聽到那個柔柔弱弱的聲音道:“是啊,這天也越來越熱了……”
他似是不經(jīng)意地抬眼,隨意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了那抹絳紫色緩緩移動,身旁就跟了一個丫鬟。
他看向她的同時,她也看到了他。遠遠地,兩人四目相對,目光相觸,立時彈開。
蘭心明顯察覺到了她扶著的小姐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小聲問:“少夫人,您怎么了?”
“沒……沒什么,我們?nèi)ツ沁叞伞!彼钢h處荷花池邊上的游廊說道。她本打算在涼亭上觀賞剛剛冒出頭的荷花苞,順帶還能看看池里的錦鯉。但她看到了陳翊,自然不會再去,便換了個更遠的地方,避免和陳翊有任何接觸。
俗話說的好,惹不起,躲得起。
她這會兒就要躲得遠遠的。
心下想著,腳下的步子又快了一些。
“等一下!”
她聽到他那冷漠的聲音從高處飄來,頓時渾身一震。
片刻的鎮(zhèn)定之后,她轉(zhuǎn)身面向涼亭,朝著高處行了一禮,然后漠然喚了聲:“將軍。”
聽到這一聲“將軍”,他嘴角微斂,眼中帶著不悅。不過一瞬,目光由凜冽變得清凈如水,他雙手背在身后,一如往常般居高臨下。略顯喑啞的聲音慢慢地蕩開,“你的病好了?”
這句話若是從其他人口中說出來,白若酈定當那人是關(guān)心自己,可從陳翊口中說出,瞬間就變了味道。
不過她身在陳府,還是得做做表面功夫,當下微笑著回答:“好多了,謝將軍的關(guān)心。”
陳翊輕咳一聲,道:“沒事了就好。你可要好好活著,別忘了你欠我什么?”
他這是在提醒自己身上還背負著他們的人命債嗎?
她在心里冷笑,這個男人,嗜血成性,又怎么會輕易改變自己的認定的事情呢!
她知道,他認定了他的父親是被她的父親害死的,無論她解釋多少遍,他都不會相信。既然如此,她也不想解釋。
“將軍放心,我沒忘,你最好也不要忘了,付諸感情到我身上來才是。”她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