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讓嘴角滲出血絲，輕笑一聲：“大過年的在外面搞老女人，怎么，我媽這么多錢，一毛都沒給你？”
貴婦被放走，陸天圍氣還沒消，陸時讓現(xiàn)在又拿禾婧婧來刺他，氣得他火冒三丈，眼睛里都爆滿了細細密密的紅血絲。
“有錢是吧？多余的狗東西，那我倒要看看把你打殘了，那個臭女人舍不舍得花錢給你治！”
陸天圍騎在陸時讓身上，一把揪住他的頭發(fā)，抬起他的頭，使勁朝地板砸去。
“嘭、嘭、嘭……”
“狗東西，多余的狗東西，敢聯(lián)合臭女人來氣我！我讓你氣我，讓你氣我，狗東西，多余的狗東西……”
陸天圍發(fā)瘋一般，死死揪住陸時讓的頭發(fā)，一下又一下地朝冰冷的地板砸去，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喊著“狗東西，多余的狗東西！”
四周圍了一圈人，有交頭接耳討論的，有大喊救命的，有用手機拍視頻的，可偏偏就是沒有一個敢上去制止。
***
云城有好幾條步行街，全都交錯分布在同一個區(qū)域，之前陸時讓在拐角處消失，葉牧杞錯誤判斷了方向，走到了另一條街去找他。
這條街走到底，她都沒看見他的身影，于是只能折回來，去另一條街找。
“狗東西，多余的狗東西！老子這輩子都被你們娘倆給毀了，知不知道?。苦?？多余的狗東西……”
“那件事……你活該。”
葉牧杞腳步一頓，這個虛弱的聲音，一聽就是陸時讓的。
她趕緊沖進人群，映入眼簾的，是陸時讓被人騎在身上暴打，明明可以還手卻無動于衷的場景。
“你走開！不許打他！”葉牧杞紅著眼，發(fā)狂一樣沖過去，推開了陸天圍。
“嗚嗚……陸時讓，你頭出了好多血……嗚嗚嗚……”
她才剛把陸時讓扶坐起來，陸天圍就從地上爬起來，一腳踹在她身上：“臭小孩，敢推老子，我看你是活膩了！”
葉牧杞一個不穩(wěn)，身子往左邊一斜，巴掌先著地，并在水泥地上猛地擦了一下，然后整個人都滾到了地上。
她滿腦子都是陸時讓的傷，根本感覺不到疼，于是一下就爬了起來，像斗牛一樣沖過去，用頭去撞陸天圍：“該死的壞蛋，不許你打陸時讓！”
陸天圍右手一伸，巴掌頂住了葉牧杞的頭頂，“臭小孩，想保護他？就憑你這小身板？”
“我倒要要看看，這是個什么貨色！”說著，他用左手捏住她的下巴，再往上一抬。
“媽的，還是個美人胚子！沒想到這狗東西還有兩下子，居然搞上了這么個高等級的貨色！瞧瞧這小臉，瞧瞧，真他媽是塊勾引男人的料！難怪我說這臭小子不在家好好練琴，原來是——”
“滾，”陸時讓晃著身子，頂著頭痛，一腳踹開陸天圍，然后一把將葉牧杞拉入懷中，緊緊護著，“別碰她！”
“狗東西，敢踢我！老子生你養(yǎng)你……”陸天圍忽然聽見“泥奴泥奴”的警車聲，于是立刻轉身，跑得飛快，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沒事了沒事了，他走了?！比~牧杞貼在陸時讓的懷里，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頭埋在他的胸膛，沒有哭，“不要怕，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嗯，我相信你?！标憰r讓抱緊了葉牧杞，下巴搭在她的頭頂上，閉眼享受著。
皎皎夜空下，銀白色的月光傾灑下來，籠罩著街頭緊緊相擁的兩個人，美麗而安詳。
幾分鐘后，警察來了。
“分開分開，別抱了，跟我們走一趟?！?p> 葉牧杞從陸時讓的懷里鉆出來，抬頭沖他揚起一個甜甜的笑，“走吧，去喝茶。”
***
大年初一，凌晨1點13分，中心醫(yī)院。
在公安局做完筆錄后，夏佟把孩子接走，就帶他們去了醫(yī)院。
葉牧杞不算太嚴重，只是巴掌破了一層皮，擦幾天藥就能好。
倒是陸時讓，后腦勺又紅又腫，還出了血，需要在醫(yī)院住一陣子。
“這幾天就安心養(yǎng)病，不要想太多，”夏佟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在削蘋果，“我和小杞?jīng)]什么親戚，不用去拜年，剛好可以在醫(yī)院照顧你?！?p> “嗯，謝謝小姨，我沒事?！标憰r讓頭頂纏著一圈白紗，靠坐在床頭上，嘴唇發(fā)白。
“這都被……”她下意識地拔高音量，意識到這是醫(yī)院，又把聲音放小，“這都被打成這樣了，怎么沒事？瞧瞧你這臉色，都白成紙片了，這幾天多補補。”
夏佟把削好的蘋果遞給陸時讓，扭頭看看門口：“趁著小杞取藥還沒回來，給我說說，為什么和人打架，還鬧到了公安局？我大晚上的把你們領回來，總該給個交代吧?！?p> 她去公安局領人的時候，沒問太多，都是按流程辦事，所以只聽說了一些大概，不太了解其中的細節(jié)。
陸時讓接過蘋果，咬了一口，平靜地說：“我爸打我，不需要理由?！?p> 夏佟心中一怔，沒想到把他打成這樣的，居然是他爸！
她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淡然、平靜得仿佛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的孩子，眼睛一下就酸了。
就在這時，葉牧杞提著一袋藥走了進來。
陸時讓看見她兩個巴掌上都繞了一圈白紗，眉間一皺：“手怎么了？”
怪不得先前在公安局的時候，她老是把手縮進袖子里，他還以為她手冷，沒想到是受傷了。
葉牧杞揚唇就是一個笑，一臉的不嚴肅：“嘻嘻，不小心擦破了點皮，不要緊的?！?p> “篤篤……”
值班護士在門口敲了兩下門，語氣平和，“不好意思，太晚了，病人需要休息，麻煩家屬明天再過來探望。”
“好的，知道了，那就麻煩護士幫忙照顧了，謝謝?！毕馁∑鹕?，轉頭看向葉牧杞，“別看了，把藥放下就走吧，我們明天再來，不要打擾小讓休息?！?p> 葉牧杞把藥放在病床邊的小桌子上，依依不舍地和陸時讓揮手告別，就關了病房的燈，和小姨打車回家了。
在出租車上，她躺在小姨懷里，一路小聲嗚咽，哭成了淚人。
他被人打成這樣，她怎么可能不哭？
葉牧杞從看見陸時讓被人騎在身上暴打的那一刻起，就很想哭了，只是她知道，在保護陸時讓這件事上，她不能哭！
就像當初，她保護小姨一樣。
葉牧杞的強大，來自于她愛著的，并想用一生去保護的那個人，比如夏佟，比如陸時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