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潤三樓,雅間
廿一正端坐在椅子上,聽她“馬叔”講那傳說中的江湖規(guī)矩。
輕輕抿了一口茶,馬長潤潤嗓子,繼續(xù)道。
“我輩混江湖的,多是血性男兒,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那是常有的事兒。一般來說,這兩人相斗,按照江湖規(guī)矩,那就是生死各安天。就如你我初見那天,我和銀三兒斗的那一場,無論誰生誰死,都是自己的事,是不能——經(jīng),官,的?!?p> “經(jīng)官了,會怎么樣?”廿一作為一個好捧哏,適時的接了一句,又給茶杯里添了點熱水。
“俗話說,民不舉官不究。這打斗有生有死很正常,而且誰沒三兩好友,五六親朋的。今天你殺了我,我弟弟去報官,官府抓了你;下次我殺了他,他哥哥也去報官,官府再來抓我。那這江湖就沒法混了。所以混江湖的都講究一個不經(jīng)官,江湖事江湖了,絕對不能惹到官面上,要不然大家都討不了好。”
“那要是有人不守規(guī)矩呢?”廿一仿佛化身好奇寶寶,一個問題接一個的,讓馬長充滿了傳道授業(yè)解惑的成就感,看來每個人都有好為人師的一面。
“所謂規(guī)矩,就是大部分都守的才是規(guī)矩。若是有人不守規(guī)矩,那他就是少數(shù),我們對付少數(shù)人的辦法就是——共擊之!”
“共擊之?”
“對,就是共擊之。比如你殺了我,我弟弟去報了官,那我要么被官府抓住了,要么就是落草為寇,反正官府講的是殺人償命,我既然殺了人,又經(jīng)了官,肯定討不了好的。而我弟弟呢,也討不了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事兒一傳出去,他就是不守江湖規(guī)矩,總會有江湖同道看不過眼,總會有人來主持公道,公道自在人心,這人心里的就是規(guī)矩?!?p> “噢~那要是要是按照江湖規(guī)矩,你弟弟應(yīng)該怎么做呢?”
“那就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勤練武藝,再找你報仇?!?p> “那要是你弟弟武藝很高,經(jīng)官了也沒人能主持公道呢?”
“呵呵,那他有這么高的武藝又何必經(jīng)官呢,自己找你報仇便是了。”
“原來如此!”廿一恍然的點了點頭,她有點兒明白了。馬長端著茶杯,看著廿一,對自己的口才深感滿意,這算是對的起你那頓飯錢了吧。
廿一又看看場中還在忙碌的祁胖子,指了指他,接著問道:“那他這是在做什么?”
“他在做的就是維護(hù)江湖規(guī)矩,防止有人不守規(guī)矩?!鳖D了頓,不等廿一再問,直接道:“你想啊,金錢豹和杜家都是家大業(yè)大的,不是一兩個人,這人一多了,事兒也大。比如說萬一金錢豹殺了杜家誰誰誰,杜老爺在家里找個人出首告官了,這金錢豹豈不是遭了。同理,杜老爺也怕金錢豹不守規(guī)矩。所以天潤樓就做了這個中人,監(jiān)督大家按江湖規(guī)矩行事。”
“這怎么監(jiān)督?。俊?p> “生死狀唄,開打之前,兩家先簽下生死狀。生死各安天命,這樣被打死了,告官都沒人理你。天潤三樓就是個比斗的場地,畢竟在城里其它地方打斗不太好看,人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看不上那種一言不合直接開干的手段。臨江城里有什么爭斗,一般都是在天潤樓解決,這就是臨江的規(guī)矩。正好剛剛那盧少鋒文斗了一場,這就又是一場武斗,今兒算是來著了,文武齊全,哈哈?!?p> “不對啊,馬叔,你說江湖人守江湖規(guī)矩是有道理,可杜府又不是江湖中人,人家難道還不能經(jīng)官了?”
“嘿~你怎么知道杜家就不是江湖中人了?”馬長意味深長笑道。
“這,總不能因為有宋管事他們就算是江湖中人了吧?!?p> “‘宋三刀’倒是真是江湖中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好勇斗狠的性子,等到年歲漸長了才到的杜府。不過杜府算是江湖中人可不是因為那‘宋三刀’……”馬長還沒說完就被一個侍女打斷了。
“兩位客官,是否需要下注?”那侍女捧著一個托盤走到廿一她們的雅間里,柔聲道。
“哎,好好好,下注下注?!瘪R長先是一疊聲地答應(yīng),然后對著廿一解釋道:“這天潤樓的中人也不是白做的,既然要讓它出力監(jiān)督,自然要有點兒好處,這就是了。”
馬長不待細(xì)說,先將之前偷瞄的錢袋拿了出來,然后將里頭的碎銀子都到了出來,數(shù)了數(shù),先數(shù)了十兩出來遞給侍女,又想了想,咬咬牙將剩下十兩也都遞了過去,硬聲道:“二十兩押杜家。”
“好的客官,二十兩杜家?!笔膛f著接過銀子,同時從托盤上拿出一個木牌在正面寫上一個“杜”字,背面寫上“二十兩”,又用印在正反兩面的字上各蓋了個天潤的章。
“這是賭?”廿一瞪大眼睛瞧著,猜測道。
“沒錯,就是賭,賭他們兩家的輸贏,場中的所有人都可以下注。天潤樓也不開賠率,收上賭注后,無論誰贏,輸?shù)哪且环窖鹤⒌你y錢,它抽一半,剩下的一半按贏得那一方的押注大小賠。比如你我各押一百杜家勝,剛剛的小二押一百金錢豹,最后杜家勝了,天潤樓抽小二那一百的一半,也就是五十,剩下的五十我們一人一半,連本帶利各得一百二十五?!?p> “噢,這樣天潤樓就是穩(wěn)贏不輸了。”
“對,天潤樓肯定是穩(wěn)贏不輸?shù)?,只是贏多贏少的問題,怎么樣?你要不要押點兒?”
“唔~”廿一沉吟不語,在識海里問尹休:“尹休,尹休,要不要押點兒???”
尹休也在思考,剛剛馬長開始講解的時候,他嫌棄廿一的“同聲翻譯”太“精煉”,直接開了投影,所以不管是前面的江湖規(guī)矩,還是后面生死賭斗都讓他大開眼界。身為一個穿越客,怎么可能對這種橫財不感興趣呢,問題就是這錢到底怎么賺了。
他和廿一兩人不僅是初出茅廬的江湖菜鳥,眼力不行就算了,關(guān)鍵是對這兩人了解太少。用系統(tǒng)里的道具作弊,尹休又不愿意,感覺有點兒大材小用,難道給那宋管事戴個護(hù)身玉佩,讓他沖上去砍死那個銀三兒?就為了點點銀子?他配嗎?廿一現(xiàn)在身上都沒有玉佩呢。
廿一也有點兒急了,一直在識海里催促,畢竟看樣子好像要開始了。
哎~都是給錢鬧的,還是太窮了,尹休默默地想著。窮則變,變則通,通則達(dá)。還真給他想到了。
“廿一,你這樣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