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風雪山路
這是鯤澤宗的第一個穩(wěn)定財源,喜悅洋溢了整個宗門,直至天明。
安流兒爬起床,跑去食堂飲了口雜役們新接來的泉水。
“清爽?!?p> 一口下肚,甘之如飴,頓時感覺心情大好。
“以后的每一日,早起的我,都能有靈泉喝了?!卑擦鲀焊锌辏瑳Q定去尋找李長河。
在雜役弟子們的一聲聲“師兄”中,安流兒徐徐走向宗門主路。
走著走著,忽然一道悅耳的嗓音傳到耳畔。
“師兄昨天實在太帥了!”
安流兒循聲看過去,這位穿著棕色棉袍的女孩雖然打扮得樸素,但是面目生得清秀淡雅,一看就是個好苗子。
于是,安流兒點頭說道:“小姐姐,你這么美,一定能開啟靈竅的?!?p> “真的嘛,謝謝師兄!”
女孩一笑,顯得更加清新脫俗了。
安流兒走得雖然慢,一方面是為了與宗門里的新人們多熟悉熟悉,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探查食物的芬芳。
不過一路走來,好似今早李長河爺爺沒有烤肉呢。
主殿已經(jīng)近在咫尺,安流兒邁步向上。
在步入主殿后,他果然看到了李長河和各位姐姐們。粉鳶面帶微笑,子淇如沐春風,李長河則舔了舔嘴巴,似乎要故意饞一饞安流兒。
坐在正中位置的趙婉也氣色極佳,她伸出手示意安流兒走過去。
趙婉對著走到跟前的安流兒說道:“流兒,宗門的藥田中缺少一些靈藥的種子,需要有人去北邊的太行大峽谷找找野生的藥種。我們剛才商議了片刻,野外危險,決定讓李長河親自去采,你看你要不要跟上你爺爺見識見識?!?p> 安流兒與李長河對視一眼。
李長河講道:“走不走呀?”
安流兒點點頭,道:“走?!?p> 李長河直接起身,告辭眾人就要出發(fā)。安流兒跟著走出幾步,而后回過頭,說道:“趙阿姨,我們回來時會帶些靈食?!?p> 趙婉咧開嘴笑了笑,開口道:“好,早去早回吧?!?p> 殿前院子里,李長河大臂一抖,便憑空飛了起來。
安流兒駕輕就熟地躍到風尖上。
爺倆踩著風尖北上群山峻嶺之間。
一個時辰后,兩人就升到海拔3500米的距離,這已經(jīng)是太行南段的高點了。
他們的腳下是蒸騰的蒼茫云海,浩瀚無邊。
一座座山向后退去,爺倆迎著北風,這里的鵝毛大雪漫天飛揚,正胡亂地拍打著兩人的臉頰。
安流兒的鼻子紅彤彤的,他稍稍吹了口氣,釋放了些熱量,心中疑問,怎么還沒到呀。
忽然,李長河開口道:“到了?!?p> 李長河施法降落到一條羊腸小道上,爺倆正式踏上了采藥種的路途。
安流兒腳踏著雪地,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這里雖然白雪皚皚,可依舊有許多樹種和花草頑強地綻放著,其中多半是一些有靈性的植物。
安流兒和李長河路過一處處峭壁、山洞、懸崖、河澗和灘涂...
凡是進入眼簾的藥草,都被連著根莖處的土壤放進了安流兒的乾坤袋中。
在一處轉(zhuǎn)彎的懸崖邊。
李長河手指著土層間的一朵小花,說道:“這是骨梅,一期只開一朵花,花碾成粉末入藥,能加速骨傷的愈合。”
安流兒將信息記到了通訊器上,待到回去時再慢慢整理。
就在這時,小路拐角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
這人樣貌粗獷,不時東倒西歪,給人一種就要掉到懸崖下的感覺。
看樣子是個酒鬼,安流兒靠在道路外側(cè),將較為安全的路給他讓了出來。
他趔趄著走來,依舊不能讓人放心。
安流兒害怕自己被撞下去,便蹲下身子,降低重心。計劃等那人走過去了,再起身。
李長河高冷地站著安流兒身邊,給安流兒一種安全感。
他的腦子里思維發(fā)散,就算自己被撞下去,爺爺也會把他拉回來,如此見來蹲在這里還是很穩(wěn)妥的。
安流兒沉迷幻想之際,醉漢終于走過兩人的身邊。
呼吾~
安流兒只覺身后飄過一陣風,突然一聲慘叫就從右邊的懸崖方向傳來,他立即清醒過來。
“啊呀”聲極速遠去。
安流兒探頭一看,原來是那醉漢摔下了懸崖。
“嚯!爺爺快看,他掉下去了?!?p> “所以說少喝酒,誤事。”
與安流兒的震驚不同,蹲在崖邊查看的李長河語氣平淡,似乎司空見慣。
轟隆隆——
山體似乎傳出了抖動,安流兒不解,那醉漢是有多重,砸得地動山搖?
而且這抖動的頻率,有些迅速,似乎下面有什么東西要出來了。
他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了崖底的異常,那是...
“爺爺,你看,那是石頭精?。 ?p> 一只巨大的石頭精正揮舞著石拳,砸向癱軟不起的醉漢。
“?。 ?p> 一聲慘叫過后,崖低恢復了平靜,石頭精也消失在了爺倆的視野中。
“誤入了石頭精的領(lǐng)地,想必是死絕了。”李長河古井無波地說道。
一旁的安流兒則十分激動,“爺爺,我見到真的石頭精了!”
“是,你以前見的都是假的?!?p> 爺倆起身繼續(xù)前行。
山雪也繼續(xù)飛舞著飄落,漸漸地掩蓋了崖邊雪地上的巴掌印,也掩蓋了谷底的醉漢。
安流兒咯吱咯吱地踩著雪,仔細觀察著李長河攀巖作壁采摘的藥種,并加以記錄。
一個時辰后,這處山頭的靈藥已經(jīng)被采了個大概,李長河又駕起風,帶著安流兒飛到了另一處山頭。
采著采著,李長河忽然跳到遠處一株草藥旁。
安流兒也立即望向那個樣貌平平的草藥,心想,難不成這是一株長相低調(diào)的寶藥。
想到這里,李長河忽然把刨出來的草藥扔在了雪地上,又極速折返了回來。
“爺爺,為何不拿藥?”
“年紀大了,認錯了。”
“那爺爺為何不把它種回去?”
“一方面,讓它早點投胎下輩子做個好藥;再一方面,有點來不及了?!?p> 爺爺這是......在說什么?
是要發(fā)生什么了嘛?還是爺爺他內(nèi)急了。
就在安流兒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剎那,一聲清脆的“biu”響傳入了爺倆的耳朵。
而神思敏捷的安流兒恰好面朝那株草藥的方向,他的視野完整地捕捉到了剛剛發(fā)生的畫面。
那是一道激光,在射到草藥附近時,被一道突然迸發(fā)的光膜阻擋了。
而后,反射了回去。
射到了......
安流兒拉著李長河往前走,想看看射到哪里了。
兩人攜手走到被丟棄在雪地里的草藥旁,安流兒得以看清了松林里的景象。
在那高大而茂密的松樹林中,似乎躺了一個人。
——那人居然一動不動,手里還拿著一把激光槍。
“嚯!爺爺快看,那個人花樣自殺了!”
安流兒伸直胳膊,一根食指遙遙指向松林中的尸體。
“想來這一切都是他布置好的,那株怪異的藥草便是這人布下的場域標記,目的就是為了巧妙地自殺。這樣落幕,也算沒有白來一趟...”
李長河剖玄析微的講解,讓安流兒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那爺爺撤回來得早,也是怕打擾到他的行動吧?”
李長河摸了摸安流兒的圓腦勺,微笑道:“是啊,我們?nèi)鞊炜从袥]有遺物和遺書,讓寶物得以傳承,或者幫他完成一些心愿。”
“好!”
安流兒搓搓手,然后一把拽住了李長河的衣角,道:“我準備好了?!?p> 李長河面色一沉,用鼻音“嗯”了一聲。
兩人飛起,幾息過后便到達了短見者的旁邊。
安流兒眼眸放光,不經(jīng)感嘆道:“這人槍法真好,激光正好反射入額頭。去得很安詳,想來也沒有多余什么痛苦。”
李長河嫻熟地上下其手,不一會兒便搜出來好幾味靈丹妙藥,只是除此以外,再別無他物。
“看來是個落魄之人,沒有什么遺言,來也空空,去也空空?!?p> 安流兒輕輕點頭,心中滿是同情,他開口問道:“爺爺,那他現(xiàn)在怎么辦?”
“他選在這里自殺,一定是想天葬,歸于自然。我們不必理會他了,繼續(xù)去采藥,再采一會兒也就該回去了,我們的收獲已經(jīng)超過了預期。”
安流兒點點頭,跟著李長河深入了這片松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