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我這水泥可用得?”劉琦笑問。
“水泥?”李存孝琢磨著:“這墻是用水和泥做的?主公巧思,倒是叫得貼切。”
劉琦點頭:“沒錯,水泥者,沾水為泥,越加水則越硬,三天速干,干后和磚石同樣堅硬?!?p> 重點在于便宜,比燒制的青磚用料便宜不知多少倍。還方便,便于運輸。
劉琦把水泥的特點一說,李存孝的眼睛當即就亮了:“主公,這可是好東西??!”
“可用?”
“當然可用!”
劉琦便又命人用水泥砌了一塊矮墻,把蒯良、韋孝寬和霍去病都叫過來,當眾公布了水泥的造價和用法。
霍去病的反應(yīng)和李存孝一般,拎起斧頭就砸。
他的力氣比李存孝小上些,砸了七八下才把矮墻砸塌。
“好東西!”霍去病小跑上前,拎起碎屑在掌中磨了磨,興奮不已,“主公,這可是神物啊!”
韋孝寬和蒯良也不斷點頭。
水泥的用處太廣,筑城、修壩、鋪路、建房……從軍隊到地方,就沒有用不著的地方!
用料還極便宜、好找,需要了隨時隨地都可就地弄起來。
“不過也不是沒缺點,沒有三合土那么長久堅固,澆筑的墻體約摸只能用個十年,之后就會脫剝傾倒。必須要即使砸掉舊泥,補上新的?!?p> 看他們太興奮,劉琦忍不住潑了盆涼水。
畢竟是用土法混合而成的水泥,遠遠達不到現(xiàn)代的工業(yè)標準。
以劉琦的眼光來看,用這玩意澆筑的無疑是豆腐渣工程。
然而沒有任何人被打擊到,霍去病反而更興奮了:“居然如此耐用,主公,不若趁此機會重新修繕城墻吧!”
蒯良也很高興:“此‘水泥’還真是物美價廉,主公,城內(nèi)的道路倒是可以用上此物,還有馳道?!?p> 至于只能用十年,那都不是問題,只要造價夠低什么都好說!
劉琦無奈的搖搖頭:“既如此,便新立一府專管制造水泥,就交由子柔去辦。你們要用的,自己個子柔打個條子?!?p> 蒯良起身拱手:“主公放心,屬下定會保管好配方?!?p> 說到這里,看向劉琦,頗有些欲言又止。
劉琦不由失笑:“這等好東西,本公子當然不會要獨吞,自會上書報與父親知曉?!?p> 蒯良這才放松下來:“公子英明!”
主公和大公子關(guān)系一直不冷不熱,蒯家夾在中間非常尷尬。
現(xiàn)在公子愿意修復關(guān)系,蒯良當然是樂見其成。
……
漢壽城,州牧府。
劉表摸著胡須,笑得異常自得:“德珪,琦兒送來的這份大禮如何?”
時隔月余,劉表再提起劉琦這位長子的時候,已經(jīng)很少能看到厭惡和不屑的情緒,反倒越來越欣賞。
此消則彼長,對次子劉琮的不滿也就越來越多。
蔡瑁手上捧著一卷帛書,正是劉琦獻上的土制水泥之法。
上面講水泥的配方、造價、效果以及用處寫得很清楚,還奉上了不同劑量的不同效果,一看就是用了不少心。
蔡瑁倒是想表示幾句不屑,然而這水泥的功用實在太過逆天。
用途廣、質(zhì)量好,軍用民用都可,重點是便宜!
沒看劉表嘴角都咧臉上去了,這時候潑冷水,那是自己找不痛快。
于是蔡瑁也只得違心地夸上兩句:“大公子果真孝順,得了這等好東西,第一時間就想到使君!”
劉表樂呵呵的:“德奎居然會夸琦兒,倒是難得。不過琮兒也不錯,比他大哥知事早,以后歷練歷練,別搞得跟他大哥一樣,整日跟個匠人似的玩弄這些小節(jié)?!?p> 又是豆油又是水泥的,可不是匠人干的活兒么?
蔡瑁頓時放下心。
劉表不是隨口說這話,而是在讓他安心。
大兒子出息他劉表當然高興,然而繼承人是另一回事,選定了就是選定了,不可同日而語!
可也不能再這么下去,現(xiàn)在劉琦入不了主公的眼,可以后呢?
不能賭在父親的寵愛上。
蔡瑁眼珠子一轉(zhuǎn),突然笑道:“主公可知劉君郎身體每況愈下,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劉焉?”劉表挑眉,“怎的這時候提他,益州出事了?”
雖說大家都姓劉,平日里都愛往宗室的身份上扯,但要說感情,那肯定是沒有的。
更別說劉表身上還領(lǐng)著益州牧的職,在隔壁卻半點話都說不上,提起劉焉說恨之入骨都算是輕的。
蔡瑁輕笑:“主公可知,那劉君郎身體每況愈下,前些日探子來報,居然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
“你是說……”
“看樣子這位益州刺史是撐不了多久了,劉君郎一死,益州必定生亂,對主公來說可是大大的好事!”
這是正事,比什么水泥嚴重多了,劉表當即正襟危坐:“請先生教我?!?p> 蔡瑁卻賣起關(guān)子:“此等大事,主公不可只聽屬下一人之言,當召開廷議,召集文臣武將,開言納諫才是?!?p> 劉表一聽,覺得這蔡瑁雖然小心思多了點,卻也的確是很忠心,當即點頭。
圖謀益州的確事情不小。
“如此,就把大伙叫過來議一議。也讓琮兒來旁聽吧。”
劉表對劉琦屬于看浪子回頭的欣慰,至于其他的,想了但是卻還在猶豫。
但對于劉琮,畢竟之前就下十足的心思,正經(jīng)要當繼承人培養(yǎng)的。
畢竟只是打了個雁城,又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兩樣東西的配方而已,對劉琦的身份來說,砝碼還不夠,若是真的想要完全認可,尚缺一樣東西……
比如此時,長子可以不在,次子卻一定要旁聽。
蔡瑁卻沒答應(yīng):“屬下以為不妥?!?p> “哦?”劉表奇道,“琮兒也不小了,該當學學處理政事,哪里不妥?”
蔡瑁正色道:“如今大公子改邪歸正,主公不當再厚此薄彼。圖謀益州是大事,既然二公子參與,大公子也當參加!”
“也不是沒道理,可琦兒不在嘛,事急從權(quán)?!?p> “主公不可!”蔡瑁站起來,擺出一副要死諫的樣子,“主公,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嗎,這么大的事您卻把大公子排除在外,大公子知道了會怎么想呢?”
“若您執(zhí)意要讓二公子參加廷議,自然當去信叫大公子回來。左右不過幾日的工夫,大公子離家月余,也當回來像您述職才對。很多問題,您也好當面詢問?!?p> 劉表頓了頓,笑著搖搖頭:“也不知琦兒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倒教訓起我來了?!?p> “好吧,左右不費什么工夫,就依你說的辦?!?p> 蔡瑁這才點頭笑了:“主公英明。”
……
送走蔡瑁,劉表摸著胡子,隨手把帛書扔到一旁,眼中精光驟起:“這個蔡德珪,腦子倒是動的夠快?!?p> 他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蔡瑁真的沒有私心,看到劉琦有能力就著力培養(yǎng)。
蔡家腦子又不抽。
這次,想也是要在益州之事上做文章。
不過也不是壞事,只要不做得太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無妨。
左右有琮兒在,守成是足夠的,劉表暫時也沒有改換繼承人的意愿。
但畢竟也是自己的兒子,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
蔡家的心思,就是給劉琦的一次試煉,同時也是機會。
若真的被蔡瑁輕易就收拾了,淺薄無能到這個地步,折了就折了,也沒什么可惜的。
但如果……
劉表看向那潔白的帛書,輕笑:“到讓我看看,你出去這個把月,究竟有多大長進?!?p> “父親讓我回漢壽府述職?”劉琦看著劉表親自書寫的帛布,皺起眉頭,“這才多久,怎么就要述職?!?p> 滿打滿算也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年頭,就算是出門郊游都得好幾個月。親友之間三年五載見不著面再正常不過。
劉琦實在不覺得,就因為他在雁城打了個勝仗,又上交了土制水泥的做法,劉表就能突然變成二十四孝好父親,會平白無故的思念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