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停頓的瞬間,一股莫大的熱風(fēng)從轟鳴的方向吹來,他感受到風(fēng)中的狂躁與危險,緊接著,熔巖河波浪滔滔,很不平靜。
“太邪乎,要趕緊上去。”
察覺到變化,許青不敢繼續(xù)停留下去,開始往山壁上方移動。
只是,這山壁下去容易,上去難。他的身體在巖漿的炙烤下幾近脫力,手掌上被磨得血肉模糊,每用力一分,便體會到錐心的痛苦。
這使得他上爬的速度相當(dāng)?shù)穆?p> 轟隆??!
那轟鳴聲由遠(yuǎn)及近,距離變得更加近了,熱浪兇猛如一堵堵氣體墻,從深淵的一端朝這邊吹來。
吹打在他身上像被燒紅的烙鐵貼上,那滋味,無比煎熬。
風(fēng)浪更疾了,吹得下面的巖漿河變幻莫測,波浪翻滾,有些大浪頭差點拍在許青背上。
風(fēng)聲呼嘯,他被宛若七八級的大風(fēng)吹得無法站立在山壁上,只能抱著飛爪鎖鏈,似蕩秋千般在深淵下飄蕩,身下就是數(shù)千度的高溫巖漿。
“難道老子要死在這?!?p> 許青提心吊膽,他可不想為了幾顆炎晶,就把小命交代到這里。
形勢危急,但許青做了幾口深呼吸,鎮(zhèn)定下來,拔出腰間匕首,在狂風(fēng)中飛蕩,突然把匕首插進(jìn)山壁的一處縫隙,借此穩(wěn)固住身形。
風(fēng)聲依舊很大,身下的巖漿水位也一路暴漲,都快漫到他剛剛挖炎晶的地方。
望著身后兇險的巖漿,許青眉頭緊鎖,只能消耗掉一條經(jīng)脈里儲藏的靈力,加快恢復(fù)力氣。
忽然,許青輕咦一聲,仿佛在風(fēng)嘯下聽到一絲聲音。
“啊嗚!”
他朝山谷下方望去,在熔巖河流里他竟發(fā)現(xiàn)一只年幼的小獸,在赤紅的巖漿里掙扎呼救,白色的皮毛尤為惹眼。
那是什么妖獸?
竟然無懼巖漿的熾烈高溫。
“啊嗚。”
小獸撲棱著短小的四肢,在滾燙的巖漿里起起伏伏,不斷求救,黑曜石般的圓瞳露出對生的無窮渴望。
它望向許青,不斷朝他“啊嗚”的吼叫,用盡力氣掙扎,不讓身體被巖漿浪花拍下河面。
“娘的,要不要這么狗血!”
暗暗罵了一句,許青惻隱之心大動,無法眼睜睜看著那只純潔小獸被巖漿吞噬。
若求救的是一只兇猛的成年妖獸,他絕不會如此心軟,可眼前那只看上去就是一只剛出生不久的小奶狗,這讓他如何狠心。
雖然他搞不清這小獸的來歷,但從它的眼睛里以及身上的氣勢,許青并沒感受到任何的血腥殺戮之氣。
它純粹的像個一塵不染的精靈。
這也促使了許青要去救它的原因。
放開鎖鏈,他的身軀漸漸往下降落,在靠近熔巖河面時,他不敢伸出手掌,下面可是沾之即要人命的巖漿。
從吊墜取出另一個飛爪手套,放下鎖鏈讓小獸抓住,他猛一用力,把小獸從熔巖河里提了起來。
“啊嗚?!?p> 脫離巖漿后,小獸像是受到了驚嚇,四只小眼睛閃爍著驚懼,順著鎖鏈快速地爬上許青的肩頭,躲進(jìn)他的衣領(lǐng)內(nèi)。
它的身軀在瑟瑟發(fā)抖,想來是被嚇得不輕。
小獸脫離熔巖河后,四周的風(fēng)浪一點點平息下來,當(dāng)許青回到地面后,滿身灼傷,連呼吸嗓子都覺得火辣辣的。
他累的虛脫,渴的要命,從吊墜里取出水袋,猛灌了幾口,這才覺得重新活過來一般。
“別怕,別怕,你安全了,出來吧?!?p> 把那純白小獸從衣領(lǐng)里揪出來,放在地面上,它親昵的抱著許青的手臂,一點也不怕生。
“呵呵,小家伙好可愛呀。”許青被它蹭的很開心。
見那小獸四只烏黑的小眼睛一直盯著他的水袋,眼瞳里露出一抹渴望,許青笑了笑,拿出一個小碗,倒了小半碗水。
“啊嗚嗚?!?p> 小獸謹(jǐn)慎地嗅了嗅,然后便大口的喝了起來,補充水分后,它的精神恢復(fù)不少,蹦蹦跳跳,很是活潑。
它把小碗叼回來,許青以為它還要,但在熔巖谷,水很重要,他就只剩下這半袋。于是,他拿出幾塊肉干,放在小碗里。
小獸抖著小鼻子,發(fā)出一聲歡呼,埋頭吃了起來。
這時,許青才仔細(xì)的觀察這小獸的長相,毛發(fā)純白而長,一點雜色都沒有,像只純白色的小京巴,但它臉龐上長著四只純黑眼睛,腦后六只耳朵,吃肉干時,六只耳朵都在抖動。
遍搜所學(xué)所看,許青也不知這小獸是何種族,連溫度奇高的巖漿都不能傷它分毫,但看起來又毫無威脅。
從它的身上,察覺不到任何妖力,宛若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寵物。
“呢嗚?!?p> 小獸快速的吃完肉干,靈巧的爬到他的肩膀上,嗚嗚的輕聲叫著,像是說要跟自己的救命恩人走。
許青逗了逗它,暗道真是有靈性的小家伙。
既然愿意跟自己走,那就帶上吧,他想著白仙兒對生活失去了信心,正好可以讓小獸去治愈下她。
畢竟,女孩子對這種毛絨絨的可愛物,一般都沒有抵抗力的。
“許青,老子出來了?!?p> 離開熔巖谷的路上,許青突然收到許三朵的吶喊,小樹人被封印在虛空間內(nèi),寂寞壞了。
許青欣喜若狂,三朵出來了,那豈不是說封印被破除了。
他感知下體內(nèi),卻發(fā)現(xiàn)費了那么大功夫,許三朵只把封印鉆出了一個小洞,頓時臉色黑了下來。
“你就從那螞蟻洞里鉆出來的?”盯著另一個肩膀上的小樹人,許青一臉不高興。
“怎么地,那可是費了我老大勁呀。你看不起我對不對?你鄙視我是不是?”許三朵感受到許青的心情,綠油油的臉頰,瞬間變成了深綠色。
“是又怎么樣?整天吹噓自己牛逼,關(guān)鍵時刻,這么不靠譜?!?p> 許青嘴上對他一通抱怨,但心里還是很疼惜小樹人。
不理會許三朵的暴跳如雷,許青全身心的投入到“擠”靈力的艱難工作中。
他溝通靈海,從這小洞里輸送靈力到經(jīng)脈之中,然后取出療傷藥抹在身上,特別是那些氣泡破開的地方。
“你干嘛去了?我僅僅被封印了一夜,你就搞得如此狼狽?!痹S三朵看著渾身是傷的主人,陰沉著臉。
這個人只能他嫌棄,他埋汰,竟然有其他人敢欺負(fù)他許三朵的主子,嫌命長了還是生活不美好?
許三朵更加暴躁了。
“我是為了這個?!?p> 從懷里掏出炎晶,大的有手掌般,小的也跟嬰兒拳頭大小,許青把炎晶放在地上,卻讓周圍的炙熱降了許多。
“啊嗚——”
小獸看到炎晶后,歡快的跳下肩膀,撲到一顆炎晶上就啃,許青出手捏住它的頸毛,阻止了它。
這些是他拼了老命才挖出來的,就這么點,你這畜生上去就想吃,哪那么好的事。
只是,許青防著小獸,卻忘了許三朵也不是個讓人放心的主,只聽“喀嚓”一聲,他抱著一顆炎晶就咬了一口。
小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一會,咽了下去:“味道不好,能量很強?!?p> 話剛說完,他就變成紅色的小樹人,身體的溫度不斷上升,像喝醉了酒醉醺醺的站不穩(wěn)。
“三朵,你有沒有事?”
許青無奈,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兩個小東西都是吃貨。
嗝——
許三朵打了一個世紀(jì)長嗝,從嘴里鉆出一道烈焰火蛇。
氣通了,火焰也隨之消散,許三朵身體的顏色半紅半綠,他朝許青擺了擺手道:“無妨,后勁大了點。”
聽他這么說,許青臉上掛滿黑線,手一掃,把炎晶全都收進(jìn)儲物空間內(nèi)。
不過,他留了一顆給小獸,純白小獸露出欣悅的表情,叼起炎晶便吞進(jìn)肚子里。
許青把它放在地上,小獸沒發(fā)生任何變故,反而好奇的去嗅小樹人許三朵。
“禍燧!”
許三朵起初為許青的傷勢憤怒,又被炎晶所吸引,一直沒在意他身旁的白色小獸,但此刻他看清這只小獸的長相特征后,驚訝的叫出聲來。
“你認(rèn)識這純白小獸?”許青驚疑道。
“豈止認(rèn)識啊……”
許三朵神情悵然,浮現(xiàn)出一抹追憶之色。
“它是禍燧,不在蠃鱗毛羽昆之列,不在妖異神魔鬼之列,是天地之神,萬物之信,世界之靈?!?p> 這一番話,沒頭沒尾,許青聽得迷迷糊糊,理解不了。
“你給解釋解釋?!?p> “??!解釋什么?”
許三朵從惆悵中清醒,它的木須突然拍打著小獸禍燧的鼻子,不讓它靠自己太近。
“你剛剛說的話,你沒印象?”
許三朵搖搖頭,露出一陣迷茫,見他神色不承認(rèn),許青眼神幽幽,不知在想什么。
這個妖靈,瞞著自己很多事啊。
“你說它是禍燧?!痹S青不死心,提點下許三朵。
“哦。”
許三朵淡漠的回應(yīng),一聲招呼不打便鉆進(jìn)虛空間內(nèi)。
見他這般作態(tài),許青一陣氣急,你丫這敷衍誰呢!
一句“哦”就把我打發(fā)。
許青生氣了,但又無法把小樹人揪出來暴打一頓,只能把氣撒在小獸身上,對它可愛的臉蛋一陣蹂躪。
在小獸驚慌的啊嗚聲中,許青邁步朝休息地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