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兒,鹿玉芬?!?p> 伴著門外焦急的催促著,終于把鹿玉芬從沉睡中叫醒,她摸索著找到床頭的手機,一看時間,5點半,對了,今天是她辦結(jié)婚的日子,不知道為什么,她竟沒有一絲激動和驚喜,甚至早上還起不來,她穿著拖鞋去開了們。門口站著的是思慧和秦娜。
“你怎么搞得,今天你結(jié)婚咧,心夠大的?!鼻啬纫幌蜃觳火埲恕?p> “姐,快去洗漱,化妝師已經(jīng)在等著了?!币驗樗蓟墼诿廊菰汗ぷ鳎J識了一些化妝師,給鹿玉芬化新娘妝的事就是她幫聯(lián)系的。而秦娜是鹿玉芬的伴娘之一。
鹿玉芬腦袋昏昏沉沉,被她倆一頓搗鼓,推著進了化妝間。
“嘖嘖嘖,鹿玉芬是怎么搞的,熊貓眼這么嚴重?”秦娜瞪大了眼睛端詳著鏡子里的鹿玉芬,化妝師抹了一層一層粉都遮不住她那厚重的黑眼圈。
“哎呀,結(jié)婚嘛,前天我晚上緊張得睡不著很正常?!彼蓟圻吇鴬y邊說。
“是啊,等你跟王翰飛辦婚禮的時候就知道了。”鹿玉芬也插了一句。
秦娜剛涂著口紅,聽了這句,差點把口紅劃到臉上,蹙眉說:“這八字都沒一撇呢。”
“哎呀,鹿兒,你可真漂亮!”秦娜感嘆道,要知道從她口中得到一句表揚可真不容易。旁邊幾位伴娘也圍過來看,連連點頭。的確,化好妝穿好婚紗的鹿玉芬清麗動人了不少,她看了看鏡子的自己,心情舒爽了不少。
穿完婚紗行動有些不方便,幾位伴娘護送著她到了父母住的房間,快到門口了,鹿玉芬有些緊張,她不知道現(xiàn)在她媽怎么樣了。
走進房間,姐姐姐夫在熱情的招呼著,鹿玉芬在搜尋著母親的身影,只見她在里面的房間穿透坐著,頭望向窗外,鹿玉芬被一群人簇擁著,想過去看看她媽也不方便,她二姐看出了她的心思,走進來房間,勸解著她媽,起初她媽還有有些抵觸,但后來回頭看看了穿著婚紗的女兒,還是抹了抹眼淚走了出來。
“哎呀,嬸子,看你眼圈都紅了,看著玉芬要出嫁了,舍不得了吧?”思慧打趣著鹿母。
“媽?!甭褂穹矣行├⒕蔚奈兆∷龐尩氖郑龐尩难凵窭镆矞睾土瞬簧?,兩人忍不住眼圈都紅了。
不多久,接親的隊伍過來了,大家鬧了一下新郎新娘,婚禮的氣氛也越來越好。阿良最終也總算是進了門。因為是做IT行業(yè)的,阿良平時都穿的很休閑,今天穿的西裝革履的,分外帥氣。大家把新娘新郎湊一堆,給他們拍照,阿良湊到鹿玉芬耳邊低聲問:
“怎么了?”顯然,阿良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
“沒,沒,沒什么?!甭褂穹覚C械的回答。昨晚的事她打算繼續(xù)瞞著阿良。
阿良以為是要出嫁了緊張吧,也沒太在意。
廣州舉行的婚禮總算是辦完了,按照鹿玉芬娘家的要求,還必須回貴州去辦回門酒。阿良把父母送上回遼寧的飛機,就和鹿玉芬一家人回到了貴州老家。
阿良是第一次看到貴州辦婚宴,平時也聽說鹿玉芬老家親戚多,沒想到是這么多,關(guān)鍵是旁系三代以內(nèi)都來了,有時一家五口都來了,足足有20多桌。關(guān)鍵是排場也很闊氣,每桌6瓶酒水加飲料,還有每人一包帶回去的手信。凡上桌的另外還有小紅包,見人就發(fā)一包藍底芙蓉王煙,不分大人小孩。阿良實在看不下去了,把鹿玉芬拉到一旁說,“這客人每人又發(fā)紅包又有的拿也就算了,為什么還每人一包煙,也不便宜?。繘r且小孩子也不能抽煙???”“這也沒辦法,我們這家家辦婚宴都這樣,總不能就我家比別人家的少吧,這樣會讓爸媽很沒面子。”
阿良聽了也是很無語,農(nóng)村的婚俗真該改一改,經(jīng)濟不發(fā)達,這攀比之風可真盛。想起自己為了結(jié)婚的錢硬著頭皮東借西借,而鹿玉芬家辦起婚宴來花錢如流水,心里很不爽。但沒辦法,客人們都在,他也要顧著場面,不好發(fā)作,在一輪輪敬酒中,他一杯一杯喝著,索性不推辭,女方親戚紛紛豎起大拇指:“北方小伙子,酒量就是好!”
敬酒完畢,兩位新人終于可以落座吃飯了。這婚禮,就是辦給別人看的,熱鬧了大伙,累死了新人,什么洞房花燭夜,到那時候,累的只想倒頭睡覺。阿良和鹿玉芬坐上主桌,鹿玉芬父母姐姐姐夫和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叔伯都在。兩位新人先起身給爺爺奶奶們敬酒夾菜,奶奶緊緊握住了阿良的手,用貴州話滿臉笑容的說著什么,但阿良聽不懂貴州話,聽得一臉懵逼。這時大伯從旁翻譯到:“奶奶是說你是個好伢子,結(jié)婚還不忘孝敬老人家,封了個5000塊大紅包給她。”
大紅包,什么時候封了大紅包?阿良滿臉疑惑的看向鹿玉芬。鹿玉芬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她對瞞著阿良這件事后悔不已,早應(yīng)該料到辦婚禮的各種場合,一交談這事是瞞不住的。她一抬頭,對面坐著的鹿母臉色鐵青,這事不提還好,一提不又戳中她媽的痛處嗎?
“哎,嫂子,聽說你們在廣州大酒店辦的酒宴,那肯定很氣派吧,也跟我們說說?!笔迨屙槃輪柶鹆寺鼓?。
“氣派什么?連發(fā)的喜糖都不夠”,只見鹿母漫不經(jīng)心的夾起菜,冷冷的說:“也不知道東北人吃飯是不是都不生火的,那酒席的菜都是涼的,吃的都怕拉肚子。”
聽鹿母說完,整桌的氣氛尷尬極了,鹿玉芬看向阿良,他雖然的沒吭聲,但臉色及其難看。鹿玉芬怎么也沒想到,平時極愛面子的她,竟然會出自家人的丑,看來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也沒個正式的房子,接到男方家都是去的出租房,車也是跟別人借的。”鹿母有甩出致命一擊。連鹿玉芬的父親都看不下去了,連忙出面岔開話題,跟大家敬酒。而鹿母熱情的給大姐夫和二姐夫夾著菜,唯獨不給阿良夾菜,搞得兩位姐夫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整桌的人既震驚,又有些同情這個新郎來。盡量照顧著新郎的情緒,叔伯們紛紛給他夾菜。
阿良此刻感覺,像被一頓暴擊,自尊心被對面的這個老太太撕得七零八落。為什么以前沒發(fā)覺了,為了極力滿足她,他已經(jīng)竭盡了全力,為什么她還要怎樣侮辱我,難道窮就是我的原罪嗎?還是愛上她女兒本來就是一個錯誤。鹿玉芬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敢啃聲,甚至不能說出一句場面話來維護一下這個可憐的男人的自尊。她默默地從桌子底下握住了阿良的手,而阿良狠狠地把她手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