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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筷子

第二十七章 敷粉何郎

紅筷子 顏筠純 1523 2020-11-01 22:14:53

  自從中秋盛典那日楚央跳舞以后,這個戴著羊皮面具的“美男”就吸引了眾多王孫公子和名流雅士的注意,尤其是一眾貴族小姐,恨不得揭開面具一探究竟,就連宮中的下人們也紛紛議論,十分好奇這綽約優(yōu)美的身姿之下的面容何如。

  眾人大多都是覺得想必那美貌也是堪比潘安何晏的,一般不會輕易給別人看,因為怕招惹是非。但也有一些人很不屑,認為那張面具之下只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甚至殘缺的臉,故意用來遮掩和營造神秘感的罷了。

  青一和楚央也明顯感覺到了眾人的好奇之心。每每走在宮中,總有一些人盯著楚央的臉直打量,有一回,還有一位膽大的,受了某位王孫公主指使的宮人,裝作不經(jīng)意的撞到楚央,伸手就來搶她臉上的面具,還好青一眼疾手快踢了宮人一個狗吃屎。

  不僅如此,一些宮女們也耽于楚央的清目和秀發(fā),認定了她一定是個俊美非凡的男子,加上她那身段和舞姿,尤其是她每日晨練晚練的那一身精彩的功夫,都圍追堵截著要看,楚央走哪她們跟哪,讓她哭笑不得。

  鄭飛玉此時也是心情五味雜陳,原本自己水近樓臺,這下萬人空巷,而且經(jīng)常去找楚央也不太方便了。而且不論她怎么交心,楚央對她永遠是謙謙君子,彬彬有禮,他的心里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她。

  有幾個宮女也看出來鄭飛玉對楚央有意思,于是找了過來。

  “飛玉姐姐,大家都說你和那位蒙面公子關(guān)系很好,你們是很好的朋友是嗎?”

  “那當然,他還送了我這個?!编嶏w玉從懷中掏出一把扇子,得意洋洋的說。其實這把扇子不過是她從楚央那要的罷了。

  這把扇子立刻引起了眾人的艷羨。有人甚至喊著出錢要買。鄭飛玉自然不賣,更是得意了。

  這時候,一向和鄭飛玉不對付的徐宮人譏諷道:“還不是一樣沒當你面摘下過面具,這是一直把你當做外人呢。”

  “胡說!他長什么樣我知道我們一起喝過酒,看過月亮!”鄭飛玉立刻反駁道。

  “快說說他是什么樣子?”眾人皆十分感興趣。

  “很美。我形容不出來?!编嶏w玉漲紅了臉。

  鄭宮人噗嗤一笑,“長得那么美怎么就愿意遮掩著不給別人看?肯定是個丑八怪?!?p>  “你不要污蔑我的朋友!”鄭飛玉生氣得說。

  “你是什么人我還不知道?從來就是個撒謊精。你有種的話要不我們打個賭?你若是輸了,跪在地上給我磕十個響頭。”

  “我沒撒謊!好!賭就賭!”

  鄭宮人笑了笑,“我這里有蒙汗藥。今天午夜,你約他去后花園,就說有重要的事請他幫忙,將他蒙暈后,我們一起揭開面具看看,他到底長得什么樣子?!?p>  “要是你輸了——”

  “任你處置?!?p>  “好!晚上不見不散?!?p>  鄭飛玉于是去徐宮人處偷偷包了些蒙汗藥。她自是進退兩難,但是又不好意思認慫,好不容易糾結(jié)到傍晚,招呼弟弟去請楚央,就說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請他幫忙。

  太陽已經(jīng)下山,鄭飛玉已經(jīng)來到了后花園,左等右等還是未等來楚央。她不禁更加慌亂,幾乎認定事情已經(jīng)暴露,楚央不知道正在怎樣想她??墒青崒m人等一眾宮女還在等著看她好戲,她這下真的要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了,以后還怎么在宮中做事!

  正在她攥緊衣角,坐立難安之際,一個人影閃現(xiàn)在花園的小徑之上,鄭飛玉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jīng)_上前,趁著夜色的陰影,將浸了蒙汗藥的毛巾捂住了來人的口鼻,那人立刻兀自倒了下去。

  而那人的面具也散落掉進了草叢中,難以尋覓到了。鄭飛玉并未注意到面具,她也慌亂的不及細看,生拉硬拽將那人拖到了園角的松樹邊,其他人正在這里等著,見她過來,紛紛上前幫忙她把人拖到樹后隱蔽的地方。

  鄭宮人舉著蠟燭,臉上也是十分緊張,眾人自是屏住呼吸,充滿好奇的準備一窺這個異域來的男人真實的容貌,他們已經(jīng)在心里幻想過無數(shù)次了。

  扳過肩頭的一瞬間,人群中發(fā)出了驚嘆聲“確實好美!”只見楚央閉著雙眼,睫毛微微抖動,如玉的面龐像是星空。鄭飛玉看的出了神,徐宮人自是羞愧萬分,后悔不迭。但是有兩個宮人卻面面相覷,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你們?”

  其中一位宮人抖嗦的嘴唇說:“綁錯人了——這是——”

  “是皇后娘娘身前的一等侍女——宛如姑姑!”

  “啊呀!是啊,她確實沒戴面具!”眾人皆驚慌不已。

  “素聞宛如姑姑生的美貌,有‘天下第一美奴’之稱,被幾個皇子爭奪,但是由于她一直御前服侍,級別也比我們高很多,加上皇后娘娘素來在深宮禮佛,深居淺出,因此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到她呢,果然名副其實?!?p>  “我們迷暈了她,這可如何交代?”

  “宛如姑姑怎么深夜出現(xiàn)在這里?還穿著男裝?難道是皇后娘娘交辦了差事?”

  “宛如姑姑素來是皇后娘娘的心腹,這下我們可要得罪皇后娘娘了!”

  那位把楚央認作是宛如姑姑的宮女繼續(xù)說道:“奇怪,皇后娘娘說宮中憋悶得慌,昨日才派了她去外省的茂山行宮打點,說要去外面靜養(yǎng)一陣子,按理說怎么著來回也得幾日,怎么她今日就不聲不響的就回來了?”

  “想必是皇后臨時召回來有事交代的?!?p>  “是了,趁她還熟睡,我們將她先帶回去。只說是路上看見她暈倒了的?!?p>  “只能這樣了。我這蒙汗藥藥力很猛,說不定她醒來,當時的景象已經(jīng)忘卻了。但愿不會深究下去?!毙鞂m人悻悻地說,“今天的事情,誰都不要說出去?!?p>  卻說皇后宮中的宮女們把楚央帶回,因為衣服都已經(jīng)被露水打濕,也被泥土弄臟,幾個宮女便給楚央褪了衣服,扶著她去睡塌上休息,把臟衣拿去洗濯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楚央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醒來的時候,她嚇了一跳,自己躺在一張完全陌生的床上,房間很小,但裝扮的精美大方,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模模糊糊憶起前一晚發(fā)生的事情,再一摸臉,面具也沒了,衣服只是穿著里面的單衣。

  床邊的椅子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灑了香水的女人衣服,楚央心想著要離開,只能暫時先穿著了,于是只好硬著頭皮穿上了女子的衣服,誰知不大不小,一切都像量身定做一般大小。正當楚央趿拉了鞋,預備破窗而逃之時,“吱拉”一聲,門被推開了,兩個小宮女探頭探腦的進來,一看見楚央就開心的笑到:“宛如姑姑你醒啦?!?p>  “...”楚央一時不敢說話。

  “宛如姑姑,你昨天怎么提前從宮外回來了?還暈倒在臺階上,還好秋雪他們幾個把你抬回來了。你身體還好嗎?”

  另外一個小宮女從門后拉進來一位白發(fā)蒼蒼的太醫(yī),“蒙太醫(yī)來了,他給你瞧瞧看?!?p>  楚央只得乖乖坐下,已經(jīng)猜到是他們又認錯了人,又怕他們又反應回來他們確實認錯了,只能含糊其辭,一面低著頭,等著再找機會溜走。

  這位姓蒙的太醫(yī)閉著眼把了把脈,又認真的看了看楚央的舌頭,捋了兩把胡子,便文思泉涌的寫下了五行字的藥方,“姑姑是最近濕氣重,只要調(diào)和陰陽五行,變能肝火歸一。老朽這藥方,一日兩服,五日便能見好。”

  “勞煩蒙太醫(yī)了。”兩個小宮女立刻回道,跟著顫顫巍巍的老頭取藥去了,臨了還不忘和楚央做了個鬼臉,“姑姑,你先洗漱,一會兒我們把飯端來給你哦?!?p>  楚央苦笑著點點頭。一等他們消失在視野中,也緊隨著離了房間。門口是一座很大的山水庭院,種著遍地的花兒,通往殿中有好幾個入口,金銅朱雀,貂絨坐墊,金幔玉床,香薰火燭,書畫硯臺......楚央七轉(zhuǎn)八轉(zhuǎn),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像陷在了繁花金玉之中,卻仍然人在殿中。

  “這可怎么出去啊?”楚央心里一緊,“再這樣下去,遲早被人發(fā)現(xiàn)的?!?p>  突然,她聽見了隔壁的殿中傳來人的腳步聲,她趕緊藏了起來。

  “太子殿下,您愿意娶我們宛如為太子妃,是宛如的榮幸。只是我答應過她,留她侍奉我到二十三歲?,F(xiàn)在她還有兩年才二十又三,您能不能再等一等,不要這么快就讓我這個老太婆身邊沒有了貼心人?!?p>  “母后這么說,兒子還能說什么。只是母后別忘了,四皇子也一直打宛如的主意呢。”

  “你跟他比什么?”皇后呵呵笑到,“他算什么東西,還配和你搶女人?”

  “雖然他不受父王喜歡,但是他的外祖父是當朝有著赫赫軍威的黑馬大將軍。論家世,論文,論武,論貌,我都比不上他。宛如又怎么會看上我呢?!?p>  “傻孩子,我不許你這么說自己。你生母走得早,要是她在,你也不會總覺得無所怙依。要怪只能怪我,成天在這清冷的殿中焚香祈福,自甘落寞,不思進取,無法用什么手段替你掙一掙帝位?!?p>  “母后不要自責,我本來就對帝位不那么感興趣,我只求做一位好王公,凡事為生民立命,但求問心無愧罷了。”

  “好孩子。這丫頭,都二十歲了還像個孩子,有時候我也說不準她在想什么,喜歡什么,凡事只見她從不放在心上,只想著淘氣。改天我好好問一問宛如,試試她的心意。”

  “那就多謝母后了。”

  楚央于是偷偷跟在太子后面,終于出得去了。她跑回了綺園,迎頭撞見正在到處找她的青一。

  “你跑去哪兒啦?害得我找了一個晚上?!鼻嘁粔旱吐曇舫吨ぷ雍?。

  “我們有突破口了——皇后宮中的宛如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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