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央心里記掛著蜂蜂蜂,不顧蝕心的眼線和各懷心思的宮人,趁著午間沒有什么人,跑去了四皇子位于西園的殿閣。平時他處理政事,寫作學習都在于此。楚央雖未換下王妃的衣服,但是還是處處隱蔽小心,不想過多透露自己行蹤。
來到殿閣,這里與她素日想的全不一樣。這里不似高閣庭院般豪華,也不似園林小筑詩情畫意,而是簡簡單單兩層土方院落,門口站著十幾名士兵。不知道的還以為到了兵營。
楚央看硬闖闖不過,只好智取。于是她來到士兵面前,領頭的一看便知道了身份,要進去通報。
“慢著,這里是書房后花園,你們怎么真的搞的和兵營駐扎一樣?新婚的妻子來看新婚的丈夫,想給個小驚喜,都不可以嗎?”
領頭的為難的和旁邊的人面面相覷,回答道:“四皇子吩咐過,必須要經(jīng)過他的允許才能進去。”
“連他的妻子都不可以嗎?好,你們進去通報吧,其實是他求著我來看他的,我本來不愿意過來,后來心軟了過來看看。結(jié)果都會被你們這些人破壞了心情,等我好好告你們一狀?!?p> 這時領頭的身旁的人扯了扯他的衣袖,“讓她進去不妨,反正里面還有層層護衛(wèi),看到了自然去通報的。”
領頭的點點頭,便放了楚央進去。
“層層護衛(wèi)?”楚央心里暗自奇怪,破書房需要這么多護衛(wèi)干嗎?怪不得以前皇后說四皇子古怪,皇上不喜歡他,養(yǎng)這么多士兵在后花園里,誰看了不怪怪的?”想著,便走到了堂前。里面果然有護衛(wèi)在此。
“就這會難倒我嗎?”楚央挑眉,直接飛上了二樓,從窗外跨進屋中。
屋中干凈整潔,闊達素凈,順著墻根走,走過一個個回廊,突然在懸梯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正是思齊。只見他滿臉陰冷的凝視著對面,突然伸手拍掌向?qū)γ婺侨说哪X袋,一霎那那人腦漿崩裂,血呲了周圍墻一片。思齊臉上也濺了血。在那人倒下之際,楚央突然眼前發(fā)黑,她看清了那人的臉龐——正是蜂蜂蜂。
楚央再也顧不及,飛快的躍上前,在思齊萬分驚愕的眼神里抱住了蜂蜂蜂,而蜂蜂蜂已經(jīng)頭身分離,血肉模糊了。
“你……怎么下這樣的毒手?”
“你認識他?”思齊冷冷地問道。
“我認識他!而且,他還是我的朋友!”楚央被激怒,挑釁地說,與此同時,她的心簡直難過地要滴下血來,剛剛活生生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魂飛魄散,這僅存的溫度讓人憤恨。
“是你讓他來打探嗎?”思齊緊緊盯著楚央,不怒自威,“你不相信我?”
“是我讓他來打探的?!背氩幌虢忉專龑ρ矍斑@個人已經(jīng)失望。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對一個陌生人下如此的狠手。
楚央看著這個她似乎第一次認識的男人,心里忿忿不平,“到底是什么樣的秘密你怕人發(fā)現(xiàn)?”
“一個人出現(xiàn)在我個人的空間里,我想讓他怎么死,是我的權利?!?p> “宛如是我綁架的,他是替我看守她的?,F(xiàn)在宛如跑了,他替我擔心,為了他的承諾,和他的責任心,他的善心,他的義氣,他來找她!你心里有什么鬼,要置人于死地?你讓我怎么向朋友們交代?”
“原來是這樣。”思齊收回了他逼迫的目光,“這件事是我太急于下論斷,我以為是刺客,或者間諜,逼問他他什么都不說,我一氣之下才……請你原諒。”
楚央扭頭就走。她已經(jīng)忍不住淚水了,他的每句話都像寒涼的冰針戳著她的心,什么時候他竟然變得如此薄情,虛偽,冷酷,殺人于冷眼,即使是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也是輕飄飄一句請你原諒,我拿什么原諒,我又憑什么原諒……
想起蜂蜂蜂,楚央簡直后悔的要炸了這棟樓,蜂蜂蜂走的時候她就應該阻攔他,王宮深院,不比山川叢林好隱蔽好脫身,在蜂蜂蜂水生火熱生死一線的時候她竟然沒有及時出現(xiàn)。而且蜂蜂蜂最后一刻還保護著她和其他人不受傷害。
蜂蜂蜂,對不起。
楚央心里像破了一個洞,流出來冰冷的黑色液體。她不知道怎么和青一青城子交代。
思齊再次回到殿里,楚央已經(jīng)睡下。思齊撫摩著楚央的頭發(fā),說:“我那邊有地下通道,可以從宮里通到外面。我知道是你換下了宛如,我請求宛如放過你,也成全我。她同意了?!?p> 楚央沒有回答。
“她還告訴我蝕心的事情。”良久,思齊突然開口說。
楚央立刻起身,轉(zhuǎn)過頭看向思齊,“蝕心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現(xiàn)在知道了。你也是蝕心的人,對嗎?”
楚央點點頭?!暗?,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換成了宛如的身份,楚央——還在唃廝啰被世子封禁?!?p> “宛如跟我說她是唃廝啰的公主?!?p> “我猜到了?!?p> “你下面有什么計劃?”
楚央剛想回答,看著思齊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他殺死蜂蜂蜂時不擇手段、冷酷無情的樣子。她此行如果牽涉到他的利益的話,他會不會也背叛她?
思齊看出了楚央的心思?!安灰o,你想說的時候再說?!?p> 楚央沉默了。
第一次,近距離的和他面面相覷,卻感到他們的心,隔得那么那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