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天分析的頭頭是道,白荼哂笑:“你今日腦子轉(zhuǎn)的倒是快?!?p> 嘯天摸著頭憨憨露出一排牙齒,四十多歲的魁梧大漢,看得白荼著實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嘯天叔,要不我給你娶個媳婦吧,你這老大不小的,總不成家也不行啊?!卑纵焙鋈灰槐菊?jīng)的道。
嘯天愣了愣,沒反應(yīng)過來,一忽兒才老臉一紅,羞笑道:“掌柜的就莫拿我尋開心了,你也知道我老大不小的,誰愿意嫁給我啊?!?p> “誒~不能妄自菲薄,我瞅著有合適的人了,給你說說親?!?p> 白荼又轉(zhuǎn)頭看向毛遂,“毛先生也有二十出頭了,可有看好哪家女子,你面皮兒薄不好意思開口,我給你說去?!?p> 毛遂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嘯天也連連擺手道“使不得”,倒是牛四笑哈哈的拍手叫好,還嚷嚷著給他也尋個媳婦,一時間,屋內(nèi)鬧作一團。
秦保來時,見黑明坊大門未開,又轉(zhuǎn)去后門,倒是開著,門檻兒上坐著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托腮打盹兒。
他上前,剛喊了一聲老伯,老頭就眼睛一睜,精神頓時抖擻起來,率先問道:“可是尋我們家掌柜的?”
秦保有些驚奇,笑道:“正是來尋白掌柜的?!?p> 老關(guān)雙手撐膝倏地起身,轉(zhuǎn)身往院里帶路:“這位老爺里邊兒請。”
秦保跟了上去,也暗暗打量起這位老人,老人腰背挺直,走路腳下生風,根本不像個看門的。他又想起半月前見過的那位賬房先生,也是不俗。秦保不由得想,這黑明坊,還真有些臥虎藏龍的味道啊。
“老伯似乎早知我要來?”
老關(guān)回頭一笑:“毛先生說最近幾日有身份不凡的老爺要來,讓我日日都在門口守著,小老兒觀老爺一身貴氣,顯然就是毛先生等的人了?!?p> 秦保笑了笑。
院子并不大,是個一進的四合院,正北方向是堂屋,秦保還未走近,就聽到一屋子的歡笑聲。老關(guān)在門口喊了一聲兒“掌柜的”。
姚肆扭著身子往門口一看:“怎地?”
“有人來了?!崩详P(guān)將秦保引進門。
屋里圍坐著四人,中間放了一圓凳,擺著一盤瓜子點心和茶水。
四人中有兩人秦保見過,還有兩人,一相貌平平,看著雖小,個子也不高,眼睛卻機靈鬼似的,很是靈氣,看其穿著打扮,秦保斷定是坊內(nèi)的伙計。
他將目光放在另一人身上,個子中等,身板稍瘦,卻筆挺玉立,再觀其眉眼,眉目如畫清秀非常,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秦保隨侍在涼王身邊多年,涼王美貌天下皆知。精玉也,觀之則貴,近之生畏,那是一種令人不敢褻瀆的張揚之貌。
可眼前這人不同,溫玉也。細水潺潺,不急不緩,初看眼前一亮,再看賞心悅目,挪不開眼。
白荼笑著起身,拱手道:“不知這位老爺如何稱呼?”聲音聽著溫和有禮。
若說涼王之語是令人心頭一緊,此人之語,卻是令人極度舒適,秦保不自覺的在心頭將二人對比,他早已忘了自己的主子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涼王,哪兒是隨便一個草民就能比的呢。
“不敢當,掌柜的喚我秦管事即可?!鼻乇;囟Y道。
秦管事?白荼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聽著怎么這么熟悉呢?他面上笑著做請,牛四已將凳子挪過來,又奉了茶。
毛遂往門口退了一步:“掌柜的有貴客到,我們就不打擾了?!比缓舐氏茸叱鋈?,嘯天和牛四也匆忙作個揖就跟了出去。
白荼心里直翻白眼,一個個的都嫌麻煩,巴不得跑的遠遠兒的。
他面上不動聲色,笑盈盈的問道:“不知秦管事所為何來?聽說半月前也曾來過,不巧那時候我出了趟遠門,這才回來?!?p> 說話不急不緩不驕不躁,知禮而不桀,真真是談吐間就能斷此人品性,定是個胸襟開闊卓有遠見之人,何況看著不過十五六,這般年紀能有如此沉穩(wěn)氣度,非俗人也。
秦保越發(fā)滿意,也就不拐彎抹角:“今日來,所為合賈一事,我也不隱瞞了,事實上,我是涼王府的管事,今日特意前來,是欲與白掌柜談一筆不小的買賣?!?p> “涼王府?”白荼語氣聽著雖只有兩分驚訝,可實則內(nèi)心已經(jīng)嗷嗷大叫,難怪他覺得‘秦管事’聽著熟悉,他闖涼王府就聽說過此人,應(yīng)該是涼王府的大管事。
難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白荼心里有些慌,可他這人別的沒有,就定力好,心里越慌,臉上越風輕云淡,遂微驚之下笑著賠禮:“原來是王府的管事大人,恕我眼拙了?!?p> 秦保再拱手回禮:“掌柜的言重了,我也不過是個王府的仆人罷了?!倍艘环蜌夂螅乇Uf起了正事。
“其實,是涼王府刻坊有些書冊想鬻于民間,可王府不好出面,故而想找民間書商代勞,我聽聞白掌柜善與人合賈,這才登門而來。”
白荼聽著聽著,心里的石頭就落下了。
他現(xiàn)在是大概明了涼王府私底下那些事兒,之前也猜過陳州應(yīng)該也有書商會入涼王府眼,譬如最大的錦德坊??伤趺匆矝]想到會是自己。
黑明坊何德何能,不過就是在太行街一帶有些口碑罷了,何況他還闖過涼王府,甚至陰差陽錯的知道了涼王的背后意圖,這時候來找上他,白荼突然覺得,這戲比那些臺柱子演的還湊巧。
只是,他先前說給牛四的話,現(xiàn)在倒成了說給自己了。
身在其中,便不能不以為意,涼王府這顆大樹,靠之則迅速攀升,可一旦樹倒,也能壓死他的全部。
“白掌柜?”秦保見他猶豫,以為是白荼受寵若驚,畢竟是皇親國戚,況且涼王的名聲在民間也算不得和善,他遂又解釋道:
“白掌柜無需擔憂,此事王爺并不插手,鬻書一事也是我全權(quán)負責,我每月會定期給黑明坊送兩百冊書,書如何賣,書價如何,涼王府概不插手,一切白掌柜定奪,涼王府每冊只取七錢,這個價格,可還合適?”
七錢。白荼抬手扶著椅把手,難怪陳福海把持不住啊。
他看過涼王府的書冊質(zhì)量,中高品質(zhì),七錢已經(jīng)是驚人的低價了,尋常一冊書少則鬻二三兩,多則四五兩甚至更貴??梢驗槭呛腺Z,一次性易貨甚多,所以比單賣會便宜些,但也沒得這個便宜法啊,這個價格,白荼還從未做過。
他笑了笑,“能得涼王府青睞,是我黑明坊的福氣,只是黑明坊所鬻種類不同,多以演義雜史為主,卻不知是否合適?!?p> 秦保理解的點頭:“白掌柜若是方便,不妨隨我入王府一看究竟?!?
恰似溫水
合賈就是合作的意思,我...自創(chuàng)的,這就是架空文的好處呀哈哈~主要我也不曉得古代是怎么稱呼合作的,感覺合作是個現(xiàn)代詞,如果有小伙伴知道的,可以留言告訴我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