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雀目瞪口呆的看著白荼,他從未見過在王爺面前敢如此無禮的人,更沒見過敢與王爺同席而坐的人。
這一刻,他清晰的見識到什么叫風(fēng)卷云殘,內(nèi)心驚駭之余又不禁奇怪:這人莫不是忘了對面坐著的是誰了?
他這邊心里驚駭,白荼那邊也在心里哀嚎。
什么叫騎虎難下?就如他現(xiàn)在這般。那么,事情到底是怎么發(fā)展到這個地步的呢?
王爺讓他坐,他不敢不坐,王爺讓他吃,他不敢不吃。不僅要吃,還要吃的好,那他與其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如大快朵頤。
白荼知道自己吃相稍顯不雅了些,可他只想盡快吃完了事。
“呯”的一聲輕響,白荼把筷子往桌上一擱,笑嘻嘻的起身行了叩拜禮:
“草民吃飽了,草民叩謝王爺大恩,王爺您對草民的恩德,草民無以為報,做牛做馬結(jié)草銜環(huán)在所不辭,若草民能替王爺效犬馬之勞,那就是草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p> 這位爺不是閑的沒事兒干,平白的把自己叫過來,還讓吃了頓好飯,若是無事,他白荼把頭摘下來當球踢。
可到底是什么事呢?白荼以為沒那么簡單。
先是讓他去醒州運送書冊,又是讓他參與了這次刻工比試監(jiān)督,即便是秦保作請,但這事兒,若無王爺首肯,秦保又怎敢自作主張。
白荼不覺得自己有何德何能,秦保說王爺待他特別,也確實特別,可這個特別到底源于何?卻令人深思。
起先他也懷疑是不是被王爺相中了,可若要他當男寵,何必讓他介入這么多,直接召進后宮不就得了么?涼王府又不缺他這么個跑腿的。
白荼跪在地上暗想,他一直都知道涼王府有大謀劃,正因為此,才始終小心翼翼的不想過多涉入。
可王爺顯然是有需于他,才會屢次三番讓他出入涼王府。
在秦保面前,白荼可以裝傻充愣,等著秦保主動開口而自站上風(fēng)。
可王爺不一樣,他若不主動弄個明明白白,那等待自己的,只有不明所以的被利用。
利用事小,丟命事大。
“不知王爺召草民前來有何要事吩咐?”白荼恭恭敬敬的問。
邢琰面上微微一動,吃了一頓飯,膽子又回來了?
他看了看地上的白荼,又看了看滿桌的殘羹,心里忽然覺得很是陌生,他的膳桌上,從未出現(xiàn)過這般場景。
幼時偶與父皇同桌而食,禮數(shù)周到,不敢多食,生怕失禮令父皇失望;
與兄長同桌而食,時而談笑,慢條斯理,亦不多食;
其他時候皆是一人用膳,可飯食于他而言,不過是入口之物,卻無口腹之欲,一個人也吃的不多,一盤菜即可。故而往往一桌子會剩下不少。
今日似乎,吃的多了些。
邢琰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
白荼眼睜睜看著一雙錦靴從自己身旁經(jīng)過,卻沒有等來一句“起身”的話。
他飛快的在腦海里做了一番思想斗爭:既確定是找他有事,那自然不可能留他在這兒罰跪,理應(yīng)是王爺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可這位爺顯然不是個多話的主兒,白荼心里一琢磨,干脆賭一把,自個兒起身跟了上去。
剛走兩步,察覺到背后有什么,他回頭一看,是個面無表情的魁梧男子,手里握著一把長劍,他記得上次在斐擱院也見過此人,看這情形,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的貼身護衛(wèi)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白荼突然一陣猛搖頭,然后小跑跟上了前面人的腳步。
所幸,王爺并未對他跟上這件事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三人一行,一路沉默。
白荼心里泛起嘀咕來:王爺這到底是個什么心思?
他略微偏頭,因為落后一步的緣故,剛好可以看到前面人的側(cè)顏棱角。
渾身上下都透著冷峻,只這份氣勢就能讓人噤若寒蟬,也難怪外面談及涼王都要變色。
可若是撇開這點不談,王爺似乎也就是話少了點兒?
他猶豫了一瞬,試探開口:“王爺,上午的比試很是順利,選出了不少可用之人,第二場定于未時開始,估計比完就能出結(jié)果了?!?p> 話說完,如他所料,被完全無視了。
白荼稍頓了頓,聲音放開了些:“秦管事這月給了三百冊書,說是王爺您授的意,草民多謝王爺,您的大恩大德,草民一輩子銘記于心。”
話落幾息,依舊是一片沉寂,白荼眨巴著眼,加快腳步,又往前靠了一點。
“王爺?”他仰頭,這一次,卻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張側(cè)顏。
邢琰微微偏頭,看了他一眼,又冷冷的別開。
白荼嘴角彎了彎,語氣突然就帶了些輕松的味道:“草民把書轉(zhuǎn)賣到其他書坊,擺在黑明坊一時半會兒也賣不出去,分散到各個書坊,倒是快得多了。”
他眼不看路,只盯著那張側(cè)顏看,一個人越說越來勁兒。
“運書的事兒,草民問過唐家鏢局,最近鏢滿了,王爺您的書冊珍貴,獅子嶺那一帶匪徒又多,草民怕萬一有個閃失,不知可否借些王府護衛(wèi)?”
“王爺,您若還有什么需得著草民的地方,您只管吩咐,草民鞍前馬后?!?p> 前面的人突然一停,嚇得白荼心頭一跳,以為自己踩到邊兒了,趕緊乖覺垂首不再說話。
然沒等他想好如何討?zhàn)?,人家王爺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進屋,他這才注意的往四下一看,金碧輝煌,竟然是大殿。
白荼趕緊的就要跟上去,誰知后領(lǐng)子卻被人倏地一提,他扭頭一看,不是那護衛(wèi)是誰,不悅道:“你這是作甚,快放手,我還得進去聽王爺吩咐話吶?!?p> “王府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便~雀冷漠的看著他。
白荼立馬兒揚起嗓子喊:“王爺,草民只能跪在門口聽了,勞煩您大點兒聲兒,草民耳背,怕聽不清您說了什么?!?p> 銅雀眉頭一蹙,手上的力道更大了。
白荼被勒的難受,正想識趣的先出去,卻聽到殿內(nèi)傳來一聲“讓他進來”的話,隨后領(lǐng)子就被放了。
他揉了揉不舒服的脖子,一腳跨進大殿,臉上已是一副從容。
就在剛才這一路,白荼算是摸出了一條心得,王爺沉默的時候,不一定是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也可能是他老人家真的沒放心上。
恰似溫水
明天公司年會,下周上完就放春節(jié)啦,突如其來的o(* ̄▽ ̄*)o幸福,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呀~然后......emmmm......你猜對了,明天加更是無望了(先溜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