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jīng)見識過一次,可再次看到滿殿的珍藏典籍字畫,白荼還是忍不住咋舌,這若都是他的,這輩子也不愁吃穿了。
可想歸想,到底不是他的東西,不僅不是他的,他還得好生打理,且這還只是書房之一,還全由他一人打理,甚至連個幫手都沒有,這不存心為難么。白荼忍不住想,莫非自己在哪里得罪了那位王爺,否則怎的老覺得自己被針對了呢?
“動作快點兒,趁著日頭正好,手腳麻利些?!蹦菐返男P顯然是想給白荼來個下馬威,畢竟都是伺候在王爺身邊的,日后也少不得要競爭了。
白荼慢悠悠的在書架間走動,挨著挨著翻看了架上書冊,所幸的是,書都分門別類歸整好了,他只需記得這順序,怎么搬出去的再怎么還原回來即可。
小廝見他不說話,氣的呵道:“我跟你說話吶,我可是王爺身邊貼身伺候的,你不過是個書童,能不能跟在王爺身邊還兩說,你得意個什么勁兒?”
白荼看了他一眼,長得倒也有些姿色,看來這王爺果真是喜好特別啊,他摸了摸自個兒的臉,一個不甚肯定的想法迸出來,王爺莫非真的看上自己了?
本來之前白荼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真若看中,直接將他強行接入府中便是,又何必整這么多有的沒的。可現(xiàn)在再看自己的處境,不正是被強行留下了么?
又轉(zhuǎn)念一想,這王爺可真是個花心大蘿卜,有個貼身護衛(wèi)不說,還有這若干個貼身伺候......
“你聾了不成,當(dāng)真以為王爺給你臉了么?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覺得能在王府站穩(wěn)腳跟兒了?今兒我就教教你,什么叫王府規(guī)矩。”小廝氣急敗壞的來到白荼身邊,揚起巴掌就要做打。
白荼趕緊往后閃了閃,莫名道:“我做我的事兒,你做你的事兒,你不去王爺身邊伺候,在我跟前發(fā)什么瘋?你今日若是敢動手,我立馬兒去找王爺,看王爺他老人家不把你剝層皮。”
”你......你敢說王爺老,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小廝指著白荼的鼻子,因震驚反而忘了自己還發(fā)著火兒。
我還就說他老來著。哼,把我使喚來使喚去,讓我一句抱怨的話都說不得,我說他一句老又怎地。
白荼心里犯嘀咕,并不理會小廝,索性拿了一本書往地上一坐,反正這事兒他就算日夜不休也是做不完的,那還急什么。
“本王竟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老到如此地步?!?p> 頭頂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冷淡,驚的白荼手里書一丟,抬頭錯愕了幾息,急忙站起來,垂首恭敬道:“王爺您意氣風(fēng)發(fā)風(fēng)華正茂正當(dāng)壯年壯氣凌云,怎稱得上一個‘老’字?草民那是尊敬您,草民無父無母,王爺您就好比是草民......”
“再造父母就不必了,本王擔(dān)不起?!毙乡淅涞钠沉怂谎邸?p> 白荼訕笑一聲,試探著抬頭看了看,冷峻的面龐上看不出喜怒,更摸不清想法,他眨了眨眼,一臉的笑靨如花道:“草民是想說,草民敬您如敬父母一般,草民這心里,時時都替王爺您豎了一炷香,刻刻都祈禱著王爺能萬事諸順?!?p> 邢琰眉頭微蹙,卻緊閉著雙唇一句不言。
一旁的小廝一直在暗暗觀察,見此情形心中頓時高興起來,王爺最不喜人多說話,如此聒噪還是個馬屁精,更惹王爺厭,關(guān)鍵這馬屁拍的......說不上來,卻總覺得怪怪。
他心里得意,按照王爺一貫的脾氣,這人不挨幾板子是不可能了。
然等了片刻,不僅什么也沒等到,反而王爺已經(jīng)轉(zhuǎn)身,看模樣似要離去。
小廝心中詫異極了,來不及多想,趕緊垂首跟了上去,可剛起步,就被一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超。
白荼越過小廝追了上去,笑盈盈的道:“王爺,您是看草民一個人忙不過來,想給草民安排些人手罷?”
他作了個揖又道:“草民多謝王爺體恤,草民適才看過了,這屋里少說也有上萬冊書,王爺您不必派人太多,三五十人就夠了,一下午就能曬完這一屋子的書。王爺......王爺?“
眼看著人已經(jīng)走出了書房,卻沒給他一點回應(yīng),白荼站在門口,看著那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忽然大聲喊道:“王爺您不說話草民就當(dāng)您默認(rèn)了啊?那多謝王爺嘞。”
背后的聲音噪的刺耳,銅雀從未見王爺身邊有如此聒噪之音,這個白荼,的確是顛覆了他對王爺?shù)恼J(rèn)知。
適才在他稟報了白荼的真實身份后,本以為王爺會改變想法,畢竟陳州能人異士多不甚數(shù),愿為涼王府效力的更不計其數(shù),如此一個性情多變難以控制還身份成謎的人,絕對算不上好人選。
何況青松館非等閑之地,白荼與之牽連,到底是偶然還是另有緣由也是未知。所以無論從哪方面看,他都以為,這非好人選。
可銅雀沒想到王爺竟突然往書房而來,這來了又走,就更令他費解,他曾自詡跟了王爺七年是了解王爺脾性的,可現(xiàn)在卻有些不懂了。
再回想起白荼那副模樣,銅雀眼里忽然閃過一些怪異之色,他知道外界都傳了什么話,可他自己心里清楚,王爺并非如傳言那般,然最近這些日子,他卻隱隱有那么些不確定了。
“那些工匠,讓戴忠和常淼分別帶兩批人去找,明日之內(nèi)全部找回?!?p> 銅雀趕緊回過神應(yīng)是,頓了頓,又問:“是否不計手段?”
邢琰閉了閉眼,帶著幾分冷意和不易察覺的無奈,“不計手段。”
銅雀略有些吃驚,王爺性子雖冷,可也從未為難過陳州百姓,這次顯然是逼不得已了。
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卻是那個打著替老百姓出頭的旗號的白明坊。
他想了想,說出了心中的猜測:“王爺,白明坊煽動刻工罷工,最有利的莫過于京中那些,可白明坊素來是與朝廷做對,這次白明坊印出的莫名,屬下猜測,刻印之事興許與之有關(guān)。”
“白明坊你暫且放下,等時機到了,自然就會浮出水面?!?p> 銅雀心中又是一驚,聽王爺?shù)目谖?,似乎已?jīng)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