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物是人非
只有不放棄,終會等到你。
——趙寧
王若依想起了離開那天睡得正憨的常陌,和身旁低聲抽泣的常鎏。心中縱有萬般不舍,也沒法不離開。
在外的這些年,王若依母女無時不刻不思念著女兒和妹妹,身邊能聊以寄慰的只有一張小小的照片。
離開的王若依在外帶著常鎏艱苦的謀生著,剛在外的幾天,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常鎏也不埋怨母親,那時的王若依對常鎏滿滿都是愧疚。
王若依的一顆心常被扯成兩半,一半在外,一半在家。一半系著生活,一半系著血親。
那時候常鎏才五歲,而常陌才剛會學步。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有兩個小生命的羈絆,縱使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也定不會讓她們受到風雨的打擊。
常鎏一睜眼就看見媽媽正一臉慈愛的盯著自己,不由一激靈,急著站起來去找大夫,王若依拉住常鎏的手說:“坐,別毛毛躁躁的,媽沒事,別著急。沒告訴陌陌吧,咱們輸完液就回去,這病在家養(yǎng)著比待在醫(yī)院有用”
“媽咱聽醫(yī)生的,多住兩天,觀察觀察,陌陌回來會打電話的,不急著回去”常鎏抓著媽媽的手擔心說。
王若依看著眼前焦急的常鎏,覺得對她的虧欠又深了些:“好,媽聽你的,最近忙嗎?正好這幾天我在醫(yī)院,你也趁著做個體檢,別到時候又沒空”
王若依的病是家族遺傳病,總擔心自己的基因會影響到常陌和常鎏。
常陌從沙發(fā)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大中午,桌上還擺著外賣盒,昨晚常陌吃完外賣,喝了一杯小酒,一杯倒的她愣是沒撐到床上。
常陌一起身脖子像斷了似的疼,估計是晚上沒睡好落枕了。常陌輕微一轉(zhuǎn)頭,脖子就開始叫囂,疼的常陌支著脖子絲毫不敢挪動。
常陌在沙發(fā)上靜坐了一會兒見脖子沒有好轉(zhuǎn)的意思,于是穿衣洗漱準備去趟中醫(yī)館。在這些準備活動中,常陌的行動極為不便,穿衣服一抬手,脖子就疼;蹲著拿鞋,脖子疼;刷牙下意識的扭頭,脖子疼,最后萬般無奈下,常陌連化妝都省了,直接出門去了最近的中醫(yī)館。
這家中醫(yī)館不管春夏秋冬哪天去都得排隊,常陌被迫排了半小時隊。直到做完按摩,常陌支棱了一天的脖子才有了屬于自己的感覺。
中醫(yī)館在一排現(xiàn)代化的店鋪中顯得鶴立雞群,古色古香的裝修,黑漆的柱子,厚重的紅色木門,金色的匾額,特別有古代皇家范兒。
中醫(yī)館的大夫皆是一身灰黑色大褂,白色金色盤絲扣,說起話來咬文嚼字,慢吞吞說一堆不太友好的生疏名詞。
趙寧正在咖啡店里躲清凈,就看見對面中醫(yī)館的長隊后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挺著脖子十分不自在的站著,沒有化妝的她少了些咄咄逼人,再看看前面中醫(yī)館的匾。
趙寧有些擔心,但又怕常陌疏遠的嫌他狗拿耗子。一直盯著眼前的人慢慢隨著長隊進入中醫(yī)館完全消失在了視線中趙寧才跟了上去。
趙寧來到前臺剛想問問常陌去了哪科,就看見常陌推開一個黑色的木門走了出來,手里拿著幾張白紙,像是診斷書,隨后向走廊的盡頭走去。趙寧看著常陌走進了理療室,沒有跟上去,去了停車場取車。
自從上次見了常陌起,趙寧一直覺得自己有些傻,上次那么好的機會,竟然被自己搞砸了,明明那個人的存在自己很不在意,可還是被他影響了。
影響就影響了吧,但是虐待自己這事就不對了。想開了的趙寧豁然開朗,當天就決定放自己半天假。
可趙寧怎么也沒想到放假就放假,上天竟又給了他一次補過的機會。趙寧把車停在中醫(yī)館看不到的街角就等常陌,
一出現(xiàn),踩腳油門飛出去。
常陌做完按摩感覺脖子好了很多,常陌拿著醫(yī)囑,還得再來兩次才能根治,常陌實在搞不懂,昨晚她到底是以什么奇怪的姿勢入睡的,脖子才會扭得如此嚴重,最近兩天應(yīng)該是回不去了。
常陌正邊走邊盤算回家的時間,耳邊就響起了刺耳的喇叭聲,皺起眉頭剛想快步走過。
趙寧見常陌沒往這邊瞧,降下車窗大聲說:“好巧,在這也能碰到你?!背D耙粶?,想裝作沒聽見快步走過,趙寧又接著說:“常陌這兒,你要去哪兒,我送你?!?p> 被趙寧堵在后面的車不停地按著喇叭,趙寧知道常陌聽到了,完全不急著把車開走,還是不停的對常陌喊著:“常陌快上車,人家都急了?!焙孟瘳F(xiàn)在堵成的長龍是她造成的似的。
被趙寧堵住的那些車喇叭按得越來越急。常陌走到趙寧車前,拉開車后門坐了進去。常陌一坐進車,趙寧的車就開動了,趙寧望著后視鏡中那張熟悉的臉說:“去哪?你脖子不舒服嗎,怎么一直扭著。剛剛見你從中醫(yī)館里出來是生病了嗎?”趙寧自顧自的說著
常陌聽著趙寧親近的問候,心里始終不太舒服。疏遠的說:“趙先生多謝您的關(guān)心,下個路口放我下來吧,我還有事,就不勞煩您了”
“陌陌,我們一定要這么疏遠嗎?”趙寧有些失落的說
常陌:“趙先生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先拉開距離的是您吧,現(xiàn)在又怎么遠了呢”
“可是……可是……”趙寧結(jié)結(jié)巴巴的想要解釋些什么。
常陌出聲打斷道:“難道不是你嗎?趙先生,我快到了,你放我下來吧。”
“對,是我,是我”趙寧自言自語著停下車來,常陌走了下去,頭也不回的向著剛才來的方向走去。
“離開的是你,趙寧,你現(xiàn)在又何必去打擾她呢!又有什么理由,重新走到她身邊?!壁w寧靜靜地坐在車里,也不急著開走,眼睛一直盯著常陌消失的方向,鋼鐵將趙寧裹在這一方小小的空間里,被裹住的也有環(huán)繞在四周籠罩著趙寧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