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來客棧。
張浩然穿過后院的住樓處,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反手將房門掩上。
自從他自長安下江南,來到臨安城,已經在這里連住了幾日。君來客棧不屬于雷火幫、霹靂堂、君陌樓三家中的哪一家,他初來留宿于此,也比較放心一些。
“吱——”
張浩然將敞開的窗戶關閉,又在臺桌上點燃了一盞油燈,接著便走到床前,脫去鞋履,在床上盤膝而坐。
接著,他將庚火金晶摸出來,放到掌心仔細觀摩,思緒不由飄忽開來。
在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中,化勁和靈境是一道天然的分水嶺。
到了靈境以上,修士的修行阻力會大大增加。因此,靈境修士在這個世界已算得上是寥寥無幾,而玄境、神境高手更是鳳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
不過,這個世界畢竟由他創(chuàng)造,在他之上的強者,他還是很清楚的。
比如,蓮花劍宗他名義上的“師父”真蓮子,便是玄境高手。
而天榜上那幾位“止境宗師”,更是登臨神境、一劍屠城的可怕存在。
在他的印象中,三年之后,長安城就會舉辦一場聞名天下的“四海論劍”。到時候參加的不止是那幾位赫赫有名的“止境宗師”,更有試圖在神州揚名立萬的域外高手。
比如在東瀛赫赫有名的“武圣”……
為了長遠大計,他有必要參加這一次“四海論劍”。
從現(xiàn)在開始,他必須在修行上投入更多的功夫!
想到這里。
張浩然以念力將庚火金晶懸空,體內開始運行他主修的《道衍訣》。
在這個世界中,所有修煉法門、修行體系基本都是由他設定,因此他對各流派修煉心法了解到幾乎巨細無靡的程度。在眾多修煉心法中,《道衍訣》絕對算得上萬家之宗。
《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道衍訣》和“道生萬物”的思想暗暗契合,是至高無上的修行法門。
此時,隨著他運氣,一縷縷真氣自丹田氣海涌出,沿著他的周身經絡四處游走,如同水灌溝渠,滋潤他身體每一寸血肉組織。
他雙手同時捏個法訣,將兩股真氣導出,匯聚于庚火金晶中。
庚火金晶于空中慢悠悠旋轉,散發(fā)出淺淺金光。它的晶核仿佛成了一盞小小的明燈,將整塊晶體照耀得晶瑩剔透,看起來靈韻非凡。
張浩然雙手法訣微微一變,晶體上便散發(fā)出金色氣息,籠罩住他的全身。
他雙眸微閉,很快進入了靈識寂定的狀態(tài)……
靈識世界。
四面八方都是一片無止境的深邃,縹緲而幽遠。
上方是一片湛藍色的瓊宇,其中飄浮著一座宮門緊閉、雄偉輝煌的天宮。
這是他尚未開辟的“紫府”。
下方是一望無垠的大湖,碧波浩渺,波翻浪涌,仿佛承載了整個世界的生命力。
這里就是他的“氣?!彼冢湔咝奘康谋驹粗?。
此時此刻,張浩然懸浮于氣海之上,雙手掐訣,持續(xù)催動《道衍訣》法門,只見千千萬萬縷金色氣流自天地四方飄飛而來。
他的身體宛如燒紅的銅鐵,變得無比熾熱,通紅剔透。
肉身化為鼎爐。
那些金色氣流瘋狂鉆進他的口中。
“滋滋滋滋滋滋——!”
身體熾熱到了極點,金色氣息一分分焚盡雜質。
下方的氣海忽然有了感應般,波浪劇烈翻滾起來,一座座山嶺巨浪不住移動,有形的能量彼此碰撞,發(fā)出驚心動魄的豁豁震鳴!
就連天色也晦暗了三分。
“噗?。 ?p> 突然波分浪開,一柄透明大劍沖天而起,漫天水花似暴雨瀉落。
這柄大劍足有兩人來高,正是張浩然涵養(yǎng)在氣海中的真元劍——由于此劍尚未煉制成型,還只是一柄真元所化的劍胎,所以張浩然也并未給它取個正式名字。
真元劍筆直懸浮于身前。
張浩然雙手化掌,煉化的金色靈氣自雙手掌心瀉出,源源不斷匯注于真元大劍上。
所謂劍修,就是以自身真元煉成劍胎,將其賦予靈性,而后再不斷地以天地靈氣涵養(yǎng)之,以天材地寶煉化之,以達到身劍合一的境界。
真元大劍吸收了煉化的庚火金晶靈氣,漸漸變得晶瑩剔透,仿若熔金鑄就,散發(fā)出璀璨光芒……
房間中。
那盞油燈靜靜地燃燒,油盞上漂浮著幾縷燈灰。
張浩然雙目緊閉,仍在修煉狀態(tài)當中。庚火金晶懸浮于身前,悠悠轉動,散發(fā)出的金色氣息籠罩了他,而他的身體則像是一具燒紅的銅人,看起來熾熱恐怖。
當他結束修行,驀地睜開眼時,一道黑影在窗外一竄而過,接著遠處便傳來了一聲貓叫:
“喵——!”
張浩然嘴角微微漾起一絲笑容。
他知道這不是貓,而是一個驚動貓的人。
從他回到臨安城時,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
陰暗的密室。
一名黑衣探子屈膝半跪,拱手道:“稟舵主,已經發(fā)現(xiàn)張浩然的蹤跡了?!?p> 錦袍人并未回過頭來,只是身子震動了一下,問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
“他在君來客棧?!?p> “嗯……”錦袍人點點頭,上半身都籠罩在陰影中。
黑衣探子眼底閃過一道寒光,“舵主,要不要找?guī)讉€弟兄,今晚就做了他?”
錦袍人擺手道:“不可!君來客棧雖然不歸雷火幫、霹靂堂、君陌樓三家中任何一家,卻是我們三家地盤勢力的一個緩沖點。若是任何一家貿然在君來客棧動手,必將引來其余兩家的圍攻?!?p> 黑衣探子并不甘心,寒聲道:“舵主,我保證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錦袍人冷喝道:“住嘴!沒我的命令,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黑衣探子低下了頭,不敢多嘴。
錦袍人又道:“行了,給我繼續(xù)去盯緊了他。他有什么異常舉止,立刻回來稟報?!?p> “屬下遵命!”黑衣探子得令而去。
這時。
一名老者拄著黃楊木杖徐徐走來。
木杖底端磕碰在地面石板磚上,發(fā)出“噔、噔、噔”的聲音。
老者問道:“怎么,有那個姓張小子的下落了?”
錦袍人道:“探子剛剛來報過了,那小子現(xiàn)在就住在君來客棧?!?p> 老者奇道:“你怎么突然對這小子來這么大興趣了,還在為那六萬兩黃金耿耿于懷?”
錦袍人正是萬象賭坊總主事白虎堂,他面前的老者則是葛老。
白虎堂吐出了一口濁氣,說道:“六萬兩黃金并非一個小數(shù)目。要不是他從中作梗,我也不會慘敗如此?!敃r他贏了我之后,我馬上派人去打探他的底細,這不打探還好,一打探才發(fā)現(xiàn)這小子竟也惹惱了雷火幫那邊的人?!?p> 葛老皺眉道:“噢,從何說起?”
白虎堂道:“聽說,這小子不久前自臨安皇宮中盜出了《鐘山風雨劍典》,激怒了福王?,F(xiàn)在雷火幫那邊的人也在找他。”
“《鐘山風雨劍典》?”葛老驚訝不已,身子微微震顫,“所以,你打算在雷火幫的人動手之前,先下手為強,從姓張小子身上奪走這本秘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