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夢中驚醒,對上了一雙熟悉的鳳目。
白子凡松開我的手,“你做噩夢了。”
我感覺臉上涼涼的,我摸了摸,原來是我的淚水。
我連忙抓著他的手,“有我哥的消息嗎?”
白子凡道:“你哥沒有生命危險?!?p> “你怎么知道?已過去一月有余了,還沒有我哥任何消息。”我頓了頓,“我剛剛夢見我們何府的人都死了?!?p> 雖是夢,可是那樣心痛的感覺卻那樣真實。夢中那新娘到底是誰?她如何闖進了我的夢中?
白子凡道:“你哥知道嫣然的秘密,那人自然不會傷你哥性命?!?p> 我追問:“你是不是知道我哥被誰抓了?”
白子凡搖了搖頭,“不知道,想得到嫣然的人很多。若賢此前將嫣然贈與我,恐怕已經(jīng)知道面臨危險了,于是想讓你置身事外。然而這天下人,怎么會放過這價值連城寶藏有關(guān)的任何線索呢?我既答應(yīng)何世伯,便會找到若賢?!?p> 可是我卻不信白子凡能幫我找到我哥了,他都自身難保了。
他將一快烤焦的肉過來,“吃吧!”
嘿!還真有肉,聞著還蠻香的,我接過咬了一口,呸!這什么鳥,怎么味道如此奇怪?
莫非感冒使我味覺失靈了?
白子凡也吐了口中的肉,他遞了一捧果子過來,“算了,吃果子罷!”
哇!這山間的果子,可真甜。
不對,我能嘗出甜味,味覺并未失靈。我又咬了一口手中的肉,然后再次吐了出來。
我看向白子凡,這不是鳥的問題,這分明是人的問題,白子凡太有能耐了,竟能將肉烤得如此難以下咽。我真是為這幾只慘死的鳥感到不公,被烤了還要招人嫌棄,原本應(yīng)該是多美味山間野味哇!
白子凡迎向我的目光,絲毫沒有羞愧,“果子亦能飽腹。”
吃不到肉的我此時甚是想念紅娘做的菇鴨掌、五彩牛柳、紅燒獅子頭、冷眼石鍋蟹、肉未燒餅…………
“既已逃出去,為何又返回牢中?!?p> 我滿嘴塞滿果子,“還不是為了救你?!?p> 白子凡又遞了一捧過來,“就因為你此前做的一個夢?值得嗎?”
白子凡大概是覺得我因為一個夢,便不顧自己生死而去救他的行為,不可思議吧!
我吃著甜果,自然嘴巴也甜一些了,“值得,值得,自然是值得。為師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而且徒兒自然要和師父在一起的嘛!”
我話說完,白子凡便不搭理我,而是坐到地上打坐,他大概還在試圖恢復(fù)自己的武功吧!
月亮通過峭壁上的洞孔,透了進來。白子凡安靜地坐在那邊打坐,月光傾灑在他身上,散發(fā)一種溫暖的光芒,白衣、散發(fā)。此時此刻,我算是明白這凡間的女子為何如此仰慕白子凡了。這眉宇、這輪廓,簡直就是仙品。
不過他也確實是上神,不知道他的真身是何物。好看到如此人神共憤,莫非是花神吧?
白子凡突然睜開眼睛,“看夠了嗎?”
我嘻嘻笑著,“師父,你長的真好看,我覺得你應(yīng)該是花神一族。”
“胡言亂語。”白子凡又閉上眼睛繼續(xù)打坐。
此時,頭頂已經(jīng)沒有來往的腳步聲,偶偶傳來幾聲狗吠聲,伴隨著蟋蟀“吱吱”聲。白天那場大火應(yīng)該已經(jīng)撲滅了吧!
我躺了一天了,甚是無聊,又沒力氣起來走動,只能和白子凡聊天打發(fā)時間。
“師父,這是哪里???”
“密室?!?p> “師父,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出去呢?”
“等人。”
我有一答沒一答和白子凡聊著天,其實就是,我問他答,而且他還是選擇性答。
“師父,是你將我從大火中救出的嗎?”
“嗯!”
“那你是怎么逃脫的呢?牢門都沒有被打開,你怎么逃出來的呢?”
“……”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癡睡,我聊著聊著又睡著了。
大概是這石床太冰涼了,導(dǎo)致我渾身發(fā)冷,不斷地打著寒戰(zhàn)。
恍惚間,我感覺有人躺到我身邊,那人伸手將我摟進他懷里。
頓時我感覺沒那么冷了,我挪挪想和這人靠得更近些。
“還冷嗎?”
他的呼吸一陣一陣地吹到我脖子上,癢癢的,又有點兒熱乎乎的。
然而我還是忍不住顫抖。
他將我抱得更緊,“明日我們便出去?!?p> 我的意識慢慢清醒,我扭頭看去,白子凡的俊臉正在我頭頂上方。
他大概沒想到我此時會回頭,眼神亦有些錯愕。
“你在發(fā)燒?!彼馈?p> 我回過頭來,最終張了張嘴又放棄了。
我摸摸了蓋在我身上的衣服,白子凡將他的外衣都蓋在我身上,旁邊燃燒的火,發(fā)出“噼里啪啦”地響聲。
我縮了縮,想離開他遠(yuǎn)些,“我沒事的,死不了。”
白子凡沒有動,亦沒有說話,我又道:“我感覺不冷了?!?p> 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如此矯情。白子凡對我這般好,我卻覺得別扭和不安,想逃離。
白子凡還是沒有動靜,仿佛睡著了,我繼續(xù)道:“我想自己睡?!?p> 我又等了半天,白子凡還是沒有動靜。
我試著爬起來,想起身到到燃燒的火堆邊躺下。
白子凡一用力,我又跌回他懷里。
他半睜開眼,語氣不善,“去哪?”
我虛弱地掙扎著,“我想自己睡,畢竟男女有別嘛!”
“哦?你與容華沒有男女之別嗎?”他的手并未松開。
我和容華怎么了???!他不會是說南疆地牢的那次吧?
我解釋道:“那是誤會。定是那廝定是趁我睡著了,將我弄過去的?!?p> 白子凡沉默了片刻,“睡吧!日后不要與他見面。那人喜怒無常,未必真情?!?p> 我在心里罵道:大哥,說別人之前能好好反思下自己嗎?你自己喜怒無常什么樣,你心里沒點數(shù)嗎?
但是我口頭應(yīng)著,“嗯嗯!不見不見。真的,我不冷了,我想自己睡,我不習(xí)慣和別人一起睡。”
“你昏迷的這兩日,都是和我一起睡的,不差這一夜?!?p> “什么?我昏迷了兩日?”
我首先驚訝的竟不是這兩日我都和白子凡都睡在一起,而是我居然睡了兩日之久。我就說我此前怎么會如此饑腸轆轆。還兩日都和白子凡睡在一起?難怪他剛剛抱我抱的如此順手,就像抱一個冷冰冰的枕頭一般,并未有任何逾越。
算了,不就睡一晚嗎?他把我當(dāng)枕頭,我也把他當(dāng)一個熱乎乎的枕頭便好。
等到我昏昏迷迷要再進入夢境時,清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謝謝,返回牢中找我?!?p> 我轉(zhuǎn)頭看向白子凡,他安安靜靜地閉著眼睛,仿佛什么也沒說。但是他的手卻微微用力將我摟得緊了一些。
我明白白子凡為何待我如此體貼了。又是喂藥,又是烤肉,雖說肉實在是難吃,現(xiàn)在還為我暖床。他心中對我大約對我是有愧疚和感激的吧!畢竟我原本可以離開這場火災(zāi)的,為了救他,我才返回牢中的,差點被燒成渣渣。即便他天性涼薄和無情,也會我這番舍命相救的舉動而感天動地吧?
看來我這次以身涉險的沖動,還是做對了,至少贏得了白子凡的信任,以后他想做什么,我能更輕松地知道。
然而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我的命和他的命被綁定了,我是不在乎他的生死。
所以他對我越好,我越是不安。
良久我才道:“你不用對我很好,我?guī)湍?,就像滄起、滄落一樣,是我的任?wù)。”
其實,我和滄起、滄落還是有點不一樣的,他們心甘情愿,我被逼無奈。
我是自私的,只為了自己。
我不知道白子凡是否聽到了我這句話,因為他毫無反應(yīng),似乎真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