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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筑夢人

只為見你一面(十二)

我們都是筑夢人 凱立 2851 2020-01-03 10:31:57

  馬一泓走的第二天是情人節(jié),馮亦容不小心在朋友圈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上面的照片是一杯美式咖啡,下面文字是:一杯美式,一個人,一個情人節(jié)。

  馮亦容向來只愛喝普洱,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嘗試美式咖啡,從黑茶到黑咖啡,原來一個人日久月深的習慣竟可以如此輕易地、毫不費力地改變。

  “覺得美式怎么樣?”馬一泓正在與廣州的同學聚會,但總是忍不住看手機,忍不住看手機的同時還忍不住偷笑,無法低調,被身邊的好友抓了個正著,人家剛想扯著他的衣袖問個究竟,馬一泓很狡猾,假裝打電話走了出去,心里一萬個:聚他媽的什么會!影響老子辦正事。

  “怎么說呢?”

  馬一泓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聽說你在一個人喝美式?”

  “不是聽說,正是事實?!?p>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沒親眼看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

  “你沒親眼看見,怪我?”

  “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過去找你?”

  “不信?!?p>  “打賭嗎?”

  “打!”

  “你輸了怎么辦?”

  “輸了就輸了唄。”

  “不行,輸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就這么認定我會輸?”

  “馮亦容,我告訴你,你輸定了!”

  “呵~”馮亦容高傲地掛掉了電話。

  馬一泓掛了電話就沖出門攔了一輛的士打車到了高鐵站,外套也沒拿。

  等馬一泓見到馮亦容時已經是晚上七點,馬一泓一口水也沒喝,出了動車站就直往馮亦容家趕去。

  馮亦容家門前的那一棵樹與前兩天也沒什么兩樣,他站在那棵樹下給馮亦容打電話,告訴馮亦容:我來了,我在這。

  馮亦容從容不迫地走出來,耳朵上戴著他送的珍珠耳環(huán),與他對視了許久許久。然后,馮亦容笑著走過去對馬一泓說:“等我一下?!?p>  隨后馮亦容回家換了一身灰色絲絨長裙,畫了一個精致的妝容,將車開了出來。

  “上車。我們去吃飯?!?p>  “裙子很漂亮。”馬一泓上車之后說完這一句,手一下子牢牢抓住了馮亦容的手,她的手好小,好冰冷。

  馮亦容深吸了一口氣,掙脫了馬一泓的手,然后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專心開車。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

  “你在害羞嗎?”馬一泓笑了笑,努力地自我安慰,但是感覺身后仿佛一座冰山即將就要將自己壓下來,他想,他可能要輸了,他的眼里閃爍了光,淚光。

  馮亦容依舊看著前方沒有說話。腳下踩了油門,車子開得飛快,馮亦容心里也不好過,但是思緒就是像窗外過往的風那么亂,那么亂。

  終于馮亦容將車開到了一個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停了下來:“我們都先冷靜一下吧?!?p>  馬一泓笑了笑:“沒關系,謝謝你出來見我,你今天真的很漂亮?!?p>  馬一泓開了車門,又轉過去深深地看了一眼馮亦容,哽咽了好久,還是沒有勇氣說出那一句:“我等你。”

  馬一泓關了車門轉身離開,背影如風,漸漸消失在昏暗的地下停車場里。

  馮亦容深呼一口氣,腦子里一片空白。手邊的手機又傳來微信信息,是馬一泓。

  “好好照顧自己,別喝太多咖啡,對胃不好?!?p>  馮亦容沒有回復消息,放下手機之后將車開出了停車場,上了高速,車速開到了最高限速,車里音樂放到了最大,她開到了附近的一個海邊,周圍一片漆黑,她從車里走出來,寒冷猝不及防,她靠在車鏡前點燃了一根煙,手在風中顫抖,她在落淚。

  我是個惡人,對嗎?

  她常常如此獨自一人面對自己靈魂深處的黑暗,每當此時,傷痛風起云涌,她如同長在懸崖上的一株馬蹄蓮,搖搖欲墜。

  她常常感到絕望,覺得上天似乎對她殘忍,永遠要在近乎完美的事情上留一個缺口,她不愿再重復過去的愛情,愛而不得,隱痛終身,與其愛得茍且喘息,倒不如從未開始,死而后生。

  她也曾想,她對馬一泓到底是什么感覺,迷離的、不真實的夢,仿佛一觸就散,毫無安全感。

  馬一泓打的去到了高鐵站,買票時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正值春運階段,自己已經根本已經沒法買到去廣州的票了,馬一泓冷靜下來,隨便找了位置泡了一桶泡面吃,泡面吃得很香,發(fā)出輕快的吸面聲,吃到碗底的時候從鮮紅的辣椒湯底里仿佛看到了馮亦容傻乎乎的笑臉,自己不知不覺也跟著一起笑了,笑著笑著眼睛便隨著上升的辣椒湯底熱氣紅了眼。

  馬一泓吃完泡面之后將垃圾收拾好,他走到高鐵車站門口試圖打的去廣州,他感到腳步越來越重,似乎每邁出一步都要使出自己的全身力氣,他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他等了將近兩個小時也沒打到可以去廣州的車,外面開始下雨,并且越下越大,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他又回到了車站的座椅上坐著,坐的十多分鐘里他靠在椅子上就快要睡著了,他覺得自己應該找個酒店洗個澡好好休息一個晚上,但外面的雨依舊沒停,他便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頭上沖到了離高鐵站最近的一個酒店里,但是酒店已經沒有空房了,他跑遍了附近所有的酒店也沒有找到空房了。

  馬一泓如此清高要面子之人也不可能回家,更不可能求助朋友同學,他不可能讓任何人知道他馬一泓為見心愛之人一面淪落到無處可去,狼狽不堪。不可能的。

  他就這樣坐在車站的座椅上對著天花板發(fā)呆,整整一個晚上。

  第二天清晨六點多,他坐了最早一班飛香港的飛機,先飛去香港,從香港飛往廣州,再從廣州飛去雅加達。他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呢?高興的是他買到飛往香港的機票了,不用卡在這里如此狼狽了,難過的是他即將離馮亦容越來越遠了。

  在飛往香港的過程中,馬一泓一直在想,到底為什么?why?

  會不會是自己太莽撞嚇到她了?

  還是自己做錯了什么?

  難道是太快了?

  想著想著馬一泓就進入了夢鄉(xiāng),他夢見幾年之后與馮亦容已經結婚,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里他們在公園里野餐,馮亦容抱著他們一歲多的孩子不停地拍呀,搖呀,哄呀,但是孩子卻哭得越來越大聲,他想走過去將孩子從馮亦容手中接過哄,但是他突然被強烈地搖了一下,他醒了。

  “各位乘客,飛機正在下降,請大家系好安全帶!”

  馬一泓睜開雙眼,聲音甜美的空姐從他身邊走過,斜對面的小孩子正在越哭越大聲,唉,原來不過夢一場啊!

  馬一泓安全地抵達了香港,又即將開始在啟德機場漫長的候機,他坐在機場的座椅上,對著天花板發(fā)呆,腦子里全是馮亦容的笑容,始終想不起來自己應該去吃一些東西。

  他又環(huán)顧了四周,人來人往,那么大的一個世界,為什么偏偏只一眼,他就愛上她了呢?

  他看到有笑容滿面的一家三口,也許正要去往哪一個地方旅行;也看到有頭發(fā)花白的一對夫妻手牽著手在聊天,他們正在享受天倫之樂;還有幾個中年男人互相握手,互相拍肩,也許他們正在告別多年的戰(zhàn)友或是同窗;更有穿著牛仔背著背包的女孩,正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看,這是多么奢侈的一個畫面,在年輕的時刻,能夠擁有金錢與時間,心靈與身體同時都在路上;但最讓他深有感觸的還是在登機口旁的一對正在擁吻的情侶,他們擁吻得那么激烈,那么激烈,似乎在用生命來憐惜這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似乎沒有什么能夠將他們分開,那該是生命中多么美好又殘忍的時刻?。∽詈?,男孩還是要登機了,女孩看著男孩走過了安檢口,還在拼命招手,直到男孩漸漸走遠,再也看不到身影之后,女孩站在原地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來,哭得很傷心很傷心,哭到力氣也耗盡了蹲坐在地上,女孩頭發(fā)蓬亂,眼睛紅腫,全身都在抽搐,哭聲是那么地撕心裂肺。

  馬一泓站在不遠處一直看著女孩,心臟像是被人開了一槍,血不停地往外涌,他感到全身無力,從遠處襲來一陣莫名的恐懼,他突然感到慶幸:“我不允許我的馮亦容這樣,我不允許讓她落一滴淚,還好她松開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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