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時晴一定不會對這一切有過多關(guān)心。
她們在談?wù)撌裁此馈?p> 如果可能,她更想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無所謂孤獨(dú),無所謂寂寞,她只希望所有人健康安好。
小豆子他們到的時候,時晴正躺在石凳上曬太陽閉目養(yǎng)神,幾個小家伙很知趣的把還溫?zé)岬娘埐顺韵露牵肿屝鞁屖帐昂?,這才圍到時晴身邊。
幾個小腦袋聚到一起。
“晴娃娃好像睡著了呀,怎么辦?”一個娃娃說。
“我的鞋護(hù)具都帶來了呢,晴娃娃還說要教我滑輪滑呢,怎么辦呀。”另一個小娃娃也低聲說。
“我們先吃水果,徐媽給帶了水果,等吃完水果再喊晴娃娃,晴娃娃不是也說過嘛,飯后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才能運(yùn)動?!毙《棺釉谄渲幸桓毙〈笕说哪樱嫠麄冏龊昧藳Q定。
時晴在幾個孩子身后失聲笑了一下,太陽曬得她懶懶的,確實(shí)瞇著了,不過在這幾個孩子圍在她身邊的時候就被吵醒了。
她睡眠質(zhì)量一直不好,更不要說是在外面這種公開場合了。
故意沒起身的等了半個多小時之后,時晴才慢悠悠的睜開眼,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鬧出點(diǎn)動靜。
幾個孩子嘰嘰喳喳的就擠作一團(tuán)。
看著他們一個個帶好護(hù)具,穿好鞋。
時晴這才站起身。
“老規(guī)矩,還是一個一個來,誰也不許鬧,好不好?!?p> 幾個孩子當(dāng)然同意。
時晴就像一個孩子王,在這些孩子身邊她才覺得自己像是個有情感有血有肉有感知的人。
而另一邊,夏天,被一條短信,生生打亂了他的美好周末計劃。
他的父親,夏長明,有了其他相好的!
他的母親看起來毫不知情,他們家的司機(jī)言辭閃爍模棱兩可。
找朋友幫忙定位,卻發(fā)現(xiàn)給他發(fā)短信的手機(jī)居然被丟在男廁所。
“哼!”
夏天冷哼一聲,狠狠的將那部發(fā)送過消息的手機(jī)摔在公共廁所的水泥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轉(zhuǎn)身再次回到街上,赫然就是時晴和林飛分開的那條街。
夏天卻有些迷茫了,從那條消息發(fā)送到他手機(jī)一直到現(xiàn)在他都還覺得云里霧里一樣,沒一點(diǎn)真切感。
煩悶的靠在墻邊,抽出根煙,點(diǎn)燃,叼了半天也不見吸進(jìn)去一口,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粗魯?shù)陌涯歉豢诙紱]吸的香煙摁滅。
“槽!”
夏天踢了腳墻根,嘴里罵了一句,不是他想相信,而是那條短信說的,讓他生疑,比如每周三他父親都不會在家,他父親喜歡吃海鮮,總喜歡在吃飯的時候把扣子解到第三個。
這些細(xì)節(jié),不了解的人根本不會知道,所以夏天他想不懷疑都困難。
十七八歲的男孩子,沖動,魯莽,輕狂,卻又會小心翼翼的藏匿著所謂的小秘密。
這是時晴對他們的定義。
跟眼前這些孩子不同,這些孩子,天真無邪,童真有趣,會記得別人的還,不會想太多,對于他們不知道的事情,也不會想太多,總想著還有以后。
“好啦,喝點(diǎn)水,歇歇,過來過來,小胖,小豆子,做好,排排坐,喝點(diǎn)水,去去汗,一會兒該回家啦?!?p> 時晴招呼著幾個小家伙坐在石凳上,挨個兒的把他們水杯塞給他們。
“時晴啊,你也快歇會兒吧,我來看著他們?!毙鞁屵f給時晴一杯溫水,拉著她坐在一旁。
“謝謝徐媽!”時晴笑了笑,“其實(shí)沒事,比學(xué)習(xí)可輕松多了,又不費(fèi)腦子。嘿嘿?!?p> 淺淺的喝了兩口水,潤了潤嗓子,她該回家了。
寫作業(yè),做飯吃飯,兼職。
時晴湊近徐媽,小聲的說:“徐媽,一會兒我就悄悄走了,他們就交給你了?!?p> 徐媽一樂,比了個OK。
時晴每次都走的困難,不悄悄的走就會被那些熊孩子纏住問東問西,一說要走就不樂意,能閑扯半個小時都挪不開一步。
其實(shí)除了小豆子之外,剩下幾個孩子都是附近的,就是沒有時晴,他們也是每天這么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亂跑一通,所以每次都算是徐媽和時晴倆人看這幾個孩子。
......
“出來喝酒,我在格調(diào)等你。”
掛斷電話之后,夏天癱躺在沙發(fā)上。
格調(diào),他們經(jīng)常光顧的酒吧。
在眾多花花綠綠各種各樣的KTV、酒吧招牌之間,簡單的“格調(diào)”兩個字反而更顯的獨(dú)特,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在黑暗中照出一片光亮。
瑩瑩綠色中人來人往。
“夏天,什么情況啊,怎么來格調(diào)了,你不是很少來么。”
一身黑色工裝服的少年一屁股坐到夏天旁邊,拿起啤酒灌了口,扭頭看向明顯有些醉意的夏天。
夏天依然癱坐在沙發(fā)上,雙眼有些迷蒙。
“周偉...”夏天低聲喊了聲,工裝少年卻像受到驚嚇一樣回過了頭,卻聽道:“周偉啊,你是不是我兄弟。”
“咱們必須是啊,要不然我也不能跟你一起在二中啊,怎么了這是?”
周偉,工裝少年,就是曾跟夏天一起打籃球,在教室找過他的其中之一。
“周偉啊,你爸你媽...”夏天喝了口啤酒,這才繼續(xù)說道:“你爸媽現(xiàn)在怎么樣?”
周偉一愣,低頭轉(zhuǎn)動著手中的酒瓶,說道:“他倆?就那樣吧,你也知道,我爸外邊彩旗飄飄,我媽就是守著家,收著錢,主要也是守著我。”
夏天坐起身,拿著自己手里的酒瓶碰了下周偉的酒瓶,“你說,當(dāng)初你爸第一次...那什么的時候,你爸媽那時候的感情應(yīng)該還很好吧,怎么就...沒...”
“你是想說,那時候我爸媽的感情怎么沒重歸于好?”周偉自嘲的笑了一聲,“天兒,你今天怎么這么奇怪,說那些糟心事兒干嘛?!?p> “沒?!毕奶焯Я讼戮破浚昂染?。”
周偉頓了頓,笑了一下,把瓶里的酒一口氣喝完了。
“天兒,那個事,就是一個缺口,不是像紙張壞了拿膠水粘粘就還能用,況且他倆還都不想修復(fù),就我爸媽那脾氣你也知道,一個比一個傲?!?p> “...嗯,喝酒喝酒,不說這個?!毕奶煲桓觳矓堅谥軅サ募缟希ゎ^又喊道:“……服務(wù)員,……服務(wù)員!!再給我來打啤酒?!?p> 周偉一看夏天這樣子,絕對是喝的不少啊,不然誰會在酒吧大聲喊服務(wù)員上酒……
“天兒,你這人藏不住事,有事就說,兄弟我,”周偉拍了拍胸脯,“不能說什么事都擺平,但是,絕對能做的我不推脫。”
“嗯,我知道。我知道……”
一聲清脆的碰撞聲響起,再次把酒一飲而盡。
效率很快的桌上再次擺滿了剛打開的酒瓶。
杯光交錯,倆人你來我往。
“天兒,你少喝點(diǎn),……行行行,我喝我喝?!?p> “這個我喝了,你先歇會兒。”
……………
“天兒……天兒……喝。”
“別想那么多……你啊………夏叔叔多好啊………還有,阿姨……是吧?!?p> 周偉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么,夏天的耳朵里嗡嗡的什么也沒聽進(jìn)去。
缺口...無法修補(bǔ)。
一晚上這幾個字都一直縈繞在夏天的心頭,比手里的酒更讓他上頭。
夏天覺得他這輩子都沒這么郁悶過,準(zhǔn)確的說,這十八年來,頭一次他覺得頭痛,頭一次覺得這么煩悶。
“天兒?……”周偉推了夏天一下,“天兒?”
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一個不穩(wěn),又跌回了沙發(fā)上。
“唔...,周偉...你TM別撞我?!?p> 夏天不知道他們喝了多少,反正一直都沒喝完過,服務(wù)員都成了他們的專屬了。
拿卡結(jié)過賬,夏天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拍了好幾拍周偉的臉,實(shí)際打到幾下,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走...起來了,回家?!?p> 夏天一拽周偉的衣領(lǐng)子...
一陣噼里啪啦...叮呤咣啷...
“......臥...槽!尼瑪!”
周偉嘟囔著罵了一聲,順著夏天拐了兩拐,倆人總算是站了起來。
“天兒,記住...”周偉說,“兄弟,是兄弟,別的,愛他嗎誰誰誰去...”
“嗯...知道了...知道了,腳底下,腳底下……小心。”
夏天拖著一直碎碎念的周偉,倆人撞的個七葷八素總算是出來格調(diào)的門。
“你,回家,我也……回家。”
夏天費(fèi)勁的把周偉塞進(jìn)出租車,跟司機(jī)報了個地址,塞了張鈔票,就關(guān)上了車門。
看著出租車離開的尾燈,夏天這才轉(zhuǎn)身歪歪扭扭的拐進(jìn)了一個后巷。
回特么個屁的家?。?p> 暗巷中,幾個奇裝異服明顯是街頭小混混的人,圍著一站一蹲的兩個分不清男女的人,臉的越湊越近。
“滾開!這是我朋友?!?p> 被圍著中站著的那個往前一步,冷聲沖著那些人說道。
“呵!你他媽誰啊,你朋友...你媽又怎么...??!”
一句狠話沒說完就變成了一聲痛呼。
直接被一腳甩踢在地上的人痛呼已經(jīng)變成了哼哼。
“真是記吃不記打!現(xiàn)在想起來了嗎?”
那人拍拍手,問著地上的人。
“操...怎么又他媽是你!...錯了錯了錯了,我錯了,”地上的人明顯反應(yīng)過來知道了那人是誰,順嘴臟話就溜了出來,吐完臟話又想起這位祖奶奶最討厭別人在她耳朵邊說臟話,又趕緊道歉。
“滾蛋!”
一腳踢上躺著的人肩膀。
那人罵罵咧咧的站起身,嘴里還說著:“怎么又碰上她……走,我們走……槽!走!”
看著那些流里流氣的人一個個都光,站著的那人這才轉(zhuǎn)身拉起蹲在墻邊的人。
“你沒事吧?!”
被拉起來的人明顯是個嬌小的少女。
“沒事,謝謝。”少女輕聲回答嗎,轉(zhuǎn)瞬想到什么,抬頭說道:“時晴,你能不能...”
“我知道,我不會說的,我保證,除了我之外不會有別人知道的?!睍r晴直接回道。
本來她也沒想在意這件事,況且,只是剛巧碰上了而已。
少女點(diǎn)頭,“那...我先走了,謝謝。”
“注意安全,別再走小路了,我們不順路,送不了你?!睍r晴沖著她的背影喊道。
少女揮了揮手。
時晴低頭一笑,一轉(zhuǎn)身,就見踉蹌的挪來個高大卻不平衡的身影,時晴眉頭皺起,暗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