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鎮(zhèn)遠街道滿滿的盡是腦門上貼著符咒的僵尸。除了余佑二人,及凌虛一行再不見任何活人。
凌虛吩咐眾弟子陪同余佑兩人找桃樹枝來。余佑和舜英并步在前,梵凈山的弟子們緊隨其后。拉著各種五駕大馬車。
看著眼前的一片片桃花開得正旺,余佑嘆道:“可惜了這一片美景。你說是不是啊,仙女?!?p> 舜英道:“美景是給人看的,沒人了,這景也得欣賞了。桃花沒了來年還能再種,要是這鎮(zhèn)遠城被這群僵尸所占領(lǐng),那才是損失呢?!?p> 余佑道:“是的是的,仙女說的就是不一樣?!彼从⒌溃骸澳阏f流琴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余佑道:“管她到什么地方,我都會找到她。替敏鈺報仇?!庇嘤诱f著,狠得牙癢癢。
眾人手起刀落,不一會兒五輛車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睦壷覙渲?。一齊拉進了城去。找了個極其寬敞的地方,鋪滿桃樹枝,將尸體全部擺放在上面。隨后放上火油,一時間濃煙四起,余佑對舜英道:“你先回去吧,這場面不好受。”眾道士圍在四周為其誦經(jīng)超度。
舜英正準(zhǔn)備回去,忽見天空略過一個白影,一個渾身長滿白毛的怪物赫然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余佑道:“這又是個什么東西,看著怎么這么反胃?!绷杼摰溃骸笆敲@下壞了。沒想到她竟然能養(yǎng)這種怪物了?!?p> 余佑道:“毛僵又是什么東西?”凌虛道:“也是僵尸。只是比僵尸更危險十倍,不怕水火,不懼陽光。這下壞了,恐怕我也對付不了他?!彼从⒗嘤拥囊滦洌钢媲暗拿┑溃骸坝嘤?,你看他的腳?!?p> 余佑看了過去,這僵尸雖然全身是毛,但卻穿著雙人的鞋子。而那鞋,正是敏鈺的。余佑見此,怎么能夠相信,嘀咕道:“不可能,這不可能?!?p> 這毛僵在眾人面前也不動作,低著頭一動不動。凌虛喊道:“流琴,你出來吧。我知道你就在附近?!?p> “你個臭鼻子老道,今天就讓你看看我修煉多年的成果?!?p> 從毛僵的身后十米外的墻壁外,流琴緩步走了出來。凌虛道:“你為什么就是這么執(zhí)迷不悟?!?p> 流琴道:“我執(zhí)迷不悟?臭道士,當(dāng)初若不是你否決我的修煉成果,我豈會如此?!?p> 凌虛長嘆一聲,余佑沖她喊道:“你這又是從哪里弄來的?!绷髑倏粗嘤?,笑道:“這我還得謝謝你呢?多虧你埋了她,我怎么也沒想到她會如此頑強。剛好作為我的引子,助我練成此等上法?!?p> 余佑聽著她的話,也明了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敏鈺。余佑痛心的閉了閉眼?;鹕闲念^,道:“你個混蛋?!背髑亠w身過去。流琴旋即念起咒語,這毛僵立刻與余佑打了起來。余佑邊打邊喊著敏鈺的名字,他想著能否喚醒敏鈺。
舜英想要上前與流琴對打,卻被凌虛攔了下來。凌虛道:“流琴一死,這毛僵必然失控。到時就真的一發(fā)不可收拾了?!绷杼摽丛谘劾铮痹谛纳?。以他的修為見到毛僵也是束手無策。
余佑過了幾招,他已知這是敏鈺,又下不去殺手。便被打倒在地,舜英連忙上前去扶起余佑。余佑道:“不會的,敏鈺不會變成這樣的。”
舜英看在眼里,明白余佑的心情??墒鞘聦嵱诖?,誰也改變不了。凌虛擋在余佑身前道:“小鬼,現(xiàn)在只有你我聯(lián)手,方有可能消滅他。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人了,你不殺他,將來他只會去殺更多的人。”
“臭道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流琴又一念咒,那毛僵立刻朝凌虛打來。凌虛亮出桃木劍與其戰(zhàn)得有來有回,大戰(zhàn)了十幾個回合,方開始覺得吃力。而毛僵卻是不知疲憊,一招更比一招猛烈。凌虛一個大意被毛僵打翻在地。余佑連忙趕來救人,喊道:“道長,你沒事吧?!?p> 凌虛站起身來道:“還死不了。小子,想好了他不是人?!?p> 余佑念道:“我知道了?!毙囊缓?,心中想道:“敏鈺,對不起。”
余佑立即真氣匯聚一身,又亮出了寶劍來。眾弟子也欲上前幫忙,卻被凌虛攔住,道:“你們好好超度就行?!绷杼撜痉€(wěn)了身子,拿穩(wěn)了劍與余佑一并沖將上去。
三人酣戰(zhàn)一處,各打了數(shù)十個來回。舜英心想,“我的功夫?qū)嵤遣顒牛@種時候卻是半點忙也幫不上?!毖鄢蛑麄?nèi)舜蚨罚墒莾蓚€人加起來也不是毛僵的對手。不多時,凌虛便被一腳踢開,又一掌拍飛余佑。余佑砸倒在地,那毛僵緊跟著一拳正待打向余佑,余佑一聲大喊道:“敏鈺。”
長滿白毛的拳在余佑的眼前停止了下來,一顆白毛頭左右搖了搖。余佑依稀聽到他發(fā)出聲音來,道:“恩……公?!?p> 流琴見他不動,又念起了咒語。毛僵旋即痛苦萬分,凌虛看到機會,一個飛身,劍柄直指他的頭。向眾弟子喊道:“列伏魔陣?!?p> 眾弟子應(yīng)聲而上,分四周掠陣。竟憑空出現(xiàn)一個屏障來圍住毛僵。流琴見此,不敢相信他會失控。于是拼命的念著咒語。
那毛僵在凌虛的法陣下剛有些平穩(wěn),就在流琴的咒語中又一次痛苦掙扎。在一聲巨響下,凌虛眾人皆被毛僵掙脫的力道打飛出去。
那毛僵掙脫束縛后,蹲在原地一動不動。舜英見狀緩步的走上去,喊道:“敏鈺,敏鈺。”余佑道:“仙女,你別過去?!?p> 舜英伸手示意讓余佑不要擔(dān)心,自己緩步走近。毛僵猛的一抬頭,嚇了舜英一跳。毛僵揮起一雙大手朝舜英打來,余佑大喊道:“快躲開。”
舜英本以為自己會被打飛,沒想到那毛僵竟半道收下了掌。轉(zhuǎn)過身去面對著流琴。流琴見狀,喝道:“你個畜牲,快給我殺了他們。”
這毛僵卻是半點聽不進去,流琴大駭,當(dāng)即又念起咒語??墒菬o論她怎么念,對于毛僵卻是半點不起作用。毛僵也顫顫巍巍的發(fā)出聲音,“還我命來,還我命來?!?p> 聲音一聲比一聲凄慘,流琴正欲逃跑,毛僵立刻飛撲上前。大喊道:“還我命來?!睂⒘髑贀涞乖诘亍0殡S著一聲聲慘叫,流琴就這般被活生生咬死。
舜英看著場景,不忍心的閉眼回頭。當(dāng)眾人再也聽不到流琴的聲音時,那毛僵一個回頭,血絲呼啦的嚇得人們魂飛魄散。眼瞧著他一步一步的朝舜英走來,在舜英身后的余佑連忙起身。跑到舜英身前護著她。余佑對毛僵喊道:“敏鈺,敏鈺。”毛僵立在原地發(fā)出一聲一聲氣息薄弱的“恩公”兩字。
正當(dāng)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之時,從毛僵的胸口處泛出一道金光,光芒越發(fā)的耀眼奪目,直至包裹著整頭毛僵。
“是圣光,古籍里成精記載著。身死成僵之人,心若存舊念,感舊恩。就會自身體內(nèi)泛起圣光?!?p> 凌虛子老道驚訝的說著,活了大把的都年紀(jì),他這也是第一次瞧見。
那毛僵立在遠處竟在毛僵的身外,顯出敏鈺往昔的模樣來。
敏鈺對余佑說道:“恩公,我不能陪你去了。你能原諒我嗎?”
余佑內(nèi)心百感交集,有愧疚,也有喜悅。余佑道:“我不怪你,不怪你。都是我不好,你才會變成這個樣子?!泵翕曅Φ溃骸拔也还侄鞴?,是恩公救了我。我很開心恩公說帶我去外面的世界?!庇嘤涌粗男δ槪窒肫鹱约旱谋疽?。更是越發(fā)的惱火自己,余佑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p> 敏鈺道:“恩公,我好痛苦,你快殺了我吧。”余佑大驚,敏鈺繼續(xù)說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想殺人,我不想做壞事。更不想傷害恩公,恩公殺了我吧?!庇嘤勇犞?,又怎會下得去手。一旁的凌虛子道:“你就聽她的把,等她完全失控,那時候誰也沒有辦法了?!?p> “我……我。”余佑終是下不去手,敏鈺道:“恩公你就成全我這最后的心愿吧?!庇嘤涌粗翕?,看著她痛苦的模樣。余佑慢慢的又聚起了劍氣,敏鈺微笑道:“恩公,謝謝你?!庇嘤友垡婚],心一橫。一把劍當(dāng)即穿透敏鈺心臟。余佑道:“對不起,對不起?!泵翕暤乖谟嘤拥膽牙铮溃骸拔也还帜??!?p> 金光消散而去,又是毛僵的模樣。凌虛走向前來道:“這尸體也得焚燒,要不然終會是禍患?!庇嘤友劾锖鴾I水,心中更是不停的責(zé)怪著自己。舜英安慰余佑道:“敏鈺姑娘她也不希望再變成剛才模樣的。就按道長說的做吧。”
凌虛走到流琴的尸體旁,長嘆道:“終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下嘗到苦果,終被反噬而亡。可惜啊可嘆?!?p> 隨后,眾人將毛僵與流琴也一并投進桃花枝燃起的熊熊大火之中。足足燒了兩天兩夜方燒了趕緊,又經(jīng)過幾日的大雨,一切有仿佛沒有發(fā)生過一般。但是整座城終是空了。
一日清早,凌虛等人和余佑拜別。余佑對舜英道:“你還要繼續(xù)留在這里嗎?”舜英道:“這里是我的家,我不知道還能去哪兒?!庇嘤有Φ溃骸澳遣蝗绾臀乙黄鹱甙桑瑱C會不容錯過喲?!彼从⒌溃骸昂湍??你去哪兒?”余佑思考了會兒道:“不知道,但走著走著總會有目的地的。怎么樣,仙女你要不要考慮考慮?!彼从⑿Φ溃骸霸趺?,你這一再想要我去。是想讓我保護你嗎?”余佑接道:“對對對,就是這樣。有仙女的保護,那我走到哪里都不怕了。”舜英想著自己在這里也沒有了意義,余佑也不錯。便暗自下了決心跟他出去,又聽他這么說,立即道:“嗯嗯,你功夫那么差,要是沒有本姑娘。不知道你會喪在哪個荒野呢?”余佑一個勁的點頭道:“就是就是?!?p> 二人又待了一宿,于次日便離開了鎮(zhèn)遠。繁美的鎮(zhèn)遠城雖歷此次浩劫,可是多年以后。隨著朝廷的一支隊伍西進駐扎。這塊寶地依舊被發(fā)現(xiàn)重建。悠悠的舞陽河,絕美的鎮(zhèn)遠城??墒怯嘤拥墓适乱琅f還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