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衍黑漆漆的眼睛宛如天空一般深沉,“夢見媽咪,就醒了?!?p> 寧臻沉默片刻,“你的媽咪在臥室,我?guī)闳フ宜???p> “那不是我媽咪。那是害死我媽咪的兇手。”寧衍冰涼的容顏帶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寒徹。
寧臻耐著性子:“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你媽咪的事情,是我辜負了她,與其他任何人無關(guān)。你楊阿姨這些年對你怎么樣,你心里有數(shù)。以后不要再讓我聽見這樣的話?!?p> 兒子白玉樣軟乎白嫩的小臉靜靜地轉(zhuǎn)向黑夜里,不再與寧臻對視,稚嫩的聲音卻帶了幾分殺意,“她對我怎么樣,我自然有數(shù),只怕你心里沒數(shù)。”
寧臻扔了手里的煙,“你這樣執(zhí)拗——”這樣執(zhí)拗的脾氣,怎么這么像你的媽媽……他心里又開始被啃噬一般難受,最終壓下了后半句話,下樓。
待他身影即將消失,小小男孩的嗓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卻是帶著幾分向往憧憬,“我夢見,我媽咪和我說,她很快就要來接我了?!?p> 寧臻驀然回首,對上兒子那宛如星辰一般亮閃閃霧蒙蒙的眼睛。
他低聲吩咐女傭:“這些天形影不離看著他。不準去任何危險的地方?!绕洳荒芸拷础!?p> 京都。世界奢侈珠寶D&M代言廣告拍攝現(xiàn)場。
“Action!”
攝影師把鏡頭對準了銀灰色沙發(fā)上的男人。
男人面容精致冷清,似沉寂的冰川,不染絲毫煙火色。涼薄的眉目浸染了內(nèi)景燈光的緋麗,矜貴中透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他坐在沙發(fā)扶手上,長腿半屈,鏡頭聚焦到手腕上佩戴的男士手鏈上,然后慢慢放大。
那雙清傲的冷眸蘊藏著星星點點,薄唇威揚,“D&M,驚艷你的——”
忽然他面色一變,輕輕地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卡!”導(dǎo)演看著鏡頭里的男人緩緩低下了頭,面色有些蒼白,“司影帝,你沒事吧?”
“……我沒事。歇幾分鐘就好?!蹦腥颂痤^,禮貌的笑了一下。然后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水,擰開蓋子,大口大口仰頭灌。
我沒事,只是忽然想起了一個人,然后心口痛的慌。
水喝的太急,最后打濕了他的整張臉。一旁的經(jīng)紀人心里咯噔一下,多年的相處,他清晰地感覺到,他家的小祖宗,失態(tài)了。還不輕。
“寒聃,吃一粒糖。你最喜歡的那個牌子?!苯?jīng)紀人掏出一粒星星樣的彩色糖果,剝開放入他嘴里,“要不要去休息室歇一會兒?你看起來不大好?!?p> 司寒聃伸手解開銀色襯衫最上面一顆紐扣,用手擋住慢慢變紅的雙眼,好半天才輕輕說了句:
“先把廣告拍完。晚上的酒席推了,安排去萃山。——幫我買一束百合?!?p> 那是一塊墓地。經(jīng)紀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寧州國際機場。
而剛剛踏上華國土地的九詡,忽然輕輕“咦”了一聲,抬起手腕,手腕處,那枚紅色的珠子和緊挨著的橙色珠子忽然綻放出瑩亮的光芒。
九詡嘴角抽了抽,“兩段孽緣湊一堆?”
安撫地拍拍兩粒珠子,“欠我們的,遲早是要還回來的。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