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第二日,徐天陽真被安排到了雜役的臥房。
與那群五六十余載的中老年人居住在一起,把徐天陽愁得,都要哭了。
一間臥房內(nèi),居住四五個人,徐天陽從小到大從沒有受過這樣的氣,包括在現(xiàn)實(shí)當(dāng)中,也沒有過,父母不曾讓他受過饑寒。
眼下,因?yàn)樾∧觊L得‘友善’,被安排到了雜役這一邊...
徐天陽解釋過,這是神獸。
不解釋還好,解釋之后,把那肥胖婦女臉都?xì)饩G了,要不是風(fēng)云閣大面積招納雜役,婦女都想把徐天陽轟下山了。
把徐天陽氣得,第二日的下午時分,一個人拿著掃帚,在那雜役臥房的門外,毫無規(guī)律的亂掃一通,一邊掃一邊罵,“我是來學(xué)藝的,卻讓老子搞衛(wèi)生!”
心頭有怨氣,使徐天陽一把丟了掃帚。
被不遠(yuǎn)處的另一個雜役看到了,立刻指著徐天陽喊道,“小輩,好生打掃,信不信我向總管告狀,你今晚吃不了晚飯?!?p> 這才讓徐天陽又拿起掃帚,嘟著嘴,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一邊掃一邊罵。
在反觀小年,它是靈獸,它可不會像人這般打掃衛(wèi)生,那些雜役也懶得看小年,小家伙就干脆趴在門外的木制扶手邊緣,呼啦啦的大睡著。
“他媽的,你倒是清閑,讓老子搞衛(wèi)生,你來掃!”
看著很是享受的小年,徐天陽氣得揚(yáng)手就把掃帚又丟了出去,對著小年的位置打去。
掃帚沒打中小年,倒是打在了扶手邊緣,小年從始至終都沒睜開過眼,卻是在掃帚落地的頃刻間,本是大睡的小年,猛然抬起了頭,側(cè)頭看向遠(yuǎn)方。
它的赤紅雙目,眺望的位置,正是風(fēng)云閣的山間!
徐天陽罵咧咧的走過去撿掃帚,小年站起了身,跳躍到徐天陽的腳邊,用它的小嘴去咬著徐天陽的褲腳,好似在催促徐天陽隨它走。
“你干嘛?”
“唉?小年?”
看著小年頭也不回的往山腰狂奔,那外圍三丈高的圍墻,隨它一跳便躍了出去,而徐天陽拿著掃帚緊追在后,一直跑到圍墻邊,看著那有他三個身高的圍墻傻了眼。
小年平時不會胡亂出現(xiàn)這種狀態(tài),為了搞明白情況,徐天陽硬著頭皮一跳,在他驚訝的表情中,自己竟然雙手扣到了圍墻的頂端。
心頭竊喜的同時,更加肯定了小年帶他給體能的改變。
徐天陽動作太慢了,直到他跑了足足一刻鐘,才跑到風(fēng)云閣山腰的某一處,看著全是密林的山腰,他放聲吶喊著小年。
小年早就不見了蹤影,一直等到徐天陽在那最粗的樹身下,看到站在那一動不動的小年后,才慌忙的追過去,又罵了一句,“你有病嗎?帶我來此處作甚?”
從始至終,小年的那赤紅雙目,都看著不遠(yuǎn)處的雜草。
那雜草茂盛不已,幾乎能躲藏兩個人在其中,看到小年一直看著草叢,徐天陽也緊張起來,他攧手?jǐn)勀_的緩慢靠近草叢,勢要看清里面藏著何物。
就在徐天陽要靠近那草叢的頃刻間,險些把徐天陽嚇出心臟病來。
一道瘦小的人影,從草叢中突然躥出來。
“哇!”在徐天陽驚叫聲中,易兒那瘦小的身子,踉蹌倒地,倒入了徐天陽的懷中。
“易兒?易兒!”
抱著那幾乎昏迷的易兒,徐天陽更大聲的吶喊起來,甚至能感受到到,易兒身軀上,那宛如萬丈冰窟的寒冷,于她的渾身上下散發(fā)而出。
不僅身體冷,就連易兒本是輕柔的發(fā)絲,都沾染上了一層肉眼可見的冰凌。
她因奔跑,而讓秀發(fā)變得凌亂不堪,她的腳下,本該是兩雙鞋,已經(jīng)跑掉了一只,沒有穿鞋的腳丫上,全是血,被凹凸不平的路面,活生生磨得破皮。
血流出后,又被那股寒冷,給凍結(jié)!
“是...是二少爺嗎?”懷中的易兒,已經(jīng)視線不清,她微微抬起那冰冷的手掌,伸向了半空,似要摸到徐天陽的臉。
徐天陽將易兒的手掌握在手中,讓自己的臉緊貼易兒的手掌,不曉得為何,徐天陽的心好似被千萬把利刀刺中,痛得他眼眶的淚水轟然流下。
“少...少爺,易兒...可算...找到...”
“別說話,沒事了,二少爺在?!?p> 徐天陽緊緊抱著易兒,讓自己身軀的溫?zé)?,去給予易兒一絲溫暖,可那股霸道的寒冷,早就凍入了易兒的體內(nèi),就算神仙來也救不了她了。
從煙鎮(zhèn)到此處,兩百多里,易兒獨(dú)自一人,奔跑到這里。
也在同時,那草叢后,逐漸浮現(xiàn)三道身影,每個人都蒙著黑面,身著黑衣。
他們的出現(xiàn),沒驚擾哭泣的徐天陽,倒是讓小年露出了利齒,虎視眈眈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三名黑衣人。
為首那人,一聲輕呵,“呵,我當(dāng)這小丫頭要跑去哪里,中了我冰蛛,竟然還能跑出兩百多里,跑到風(fēng)云閣來,找一位雜役,意志力不錯,就是這做法....”
“太讓我失望了!”
黑衣人沒見到神獸,固然失望,看不出小年就是神獸,更加失望。
尤其看到不遠(yuǎn)處,那抱著易兒的雜役,他低著頭,用他溫?zé)岬氖终疲槐橛忠槐閾崦變旱哪橆a。
“小子,這丫頭不顧一切跑來找你,想必你曉得神獸在哪兒吧?”
“喂,好生狂妄,我在與你交流,你可能聽到?”
徐天陽根本不理那黑衣人,抱著懷中奄奄一息的易兒,從她的衣袖間,爬出了一只冰凌的蜘蛛,有巴掌大小,蜘蛛浮現(xiàn)后,向著那黑衣人的位置爬去。
“少...少爺,這是...”易兒緩緩從手中,拿出那一封被捏得變形的信箋。
徐天陽接過信箋,并未打開來看,反而一直抱著易兒,淚如江堤的安慰著她,“沒事的,沒事的。”
“易兒...很幸福...與少爺陪伴這些年...易兒滿足了...”那句話過后,徐天陽懷中的易兒,再無任何聲色,徐天陽將腦袋埋入易兒冰冷的臉頰上嚎啕大哭。
一直哭到那三名黑衣人走上了前來,他才緩緩站起了身。
蒼穹之間一道莫名的驚雷,赫然炸響!
三名黑衣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天際,又聽聞那少年宛如惡魔的聲色,問了一句。
“冰蛛何人的?”
“喲?怕了,怕了就對了,我一階三段的冰蛛,可不是...”
那黑衣人還在沾沾自喜,還在為自己的靈獸感到驕傲,卻不料那少年低沉的聲色,打斷了他。
只見徐天陽抱起易兒的尸首,走到小年的身側(cè),“你不是喜歡寒冷嗎?今日,我就讓你焚燒致死,其余兩人,都吃了吧?!?p> 那聲,說得那么平淡無奇。
那聲,回蕩于風(fēng)云閣半山之間。
那聲,出現(xiàn)之后,小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擴(kuò)大。
與此同時,徐天陽的左手臂上,隨同小年的擴(kuò)張,而浮現(xiàn)出一條黑色的脈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