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長生倉皇著退出陳錦心的閣樓,他的眼神驚恐胸口如小鹿亂撞,他口干舌燥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婉娘對他奇怪的表現(xiàn)看在眼里,她一路不停的探問他,想要知道暖閣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以致他驚慌失措成這副模樣。
文長生不答,他沙啞著喉嚨說自己太累了,便連晚飯都沒吃就上床睡覺。他在錦被里輾轉(zhuǎn)反側(cè),他終于想起來要向馬友祈禱,他虔誠的跪在地上向他的神靈懺悔:“吾主,我懺悔,我對一個女人起了不該有的念頭?!?p> 馬友聽到了他的懺悔,他理都沒有理他。他正忙著在西南大山里追尋一只有著黑眼圈的大笨熊,哪有空閑管他心中那些腌臜破事?
長生得不到回應,他恍恍惚惚的躺在床上。或許是中午吃的太飽,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文長生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尿床了,他拎著自己濕掉一片的內(nèi)褲偷摸著找尋水源。就在這時,他聽到一聲身后呼喚:“公子,你去哪兒?”
長生僵在原地,他把四角短褲偷偷的往懷里面塞。他想不明白,明明已是月上中天,婉娘為何還沒有睡覺呢?
“我,我尿急?!蔽拈L生支支吾吾的說。
“茅房在另一邊吧?”婉娘好奇的說:“你懷里面是什么?給我看看。”
“沒,沒有?!遍L生搖著頭,轉(zhuǎn)身低頭就想從她身邊越過:“原來茅房在那邊,我給忘記了?!?p> “少夫人!”婉娘突然喊。
文長生一下傻愣在原地,他的腦仁又一次陷入空白。他感覺懷中一松,在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四角短褲不見了。
“婉婉姐...”長生漲紅著臉蛋不知所措,婉娘卻已經(jīng)皺起來好看的眉頭。
“你怎么回事?”婉娘皺著眉頭問。
“婉婉姐!”文長生快哭了,如果地上有條縫,他一定毫不猶豫的鉆進去。他擔心婉娘責怪他,更擔心她接下來的追問。
然而并沒有,她牽著他的手向屋內(nèi)走去,溫柔的對他說:“你家婢子都不教你嗎?”
什么?文長生惶恐又茫然。
“你長大了?!蓖衲镌斤@溫柔。
她攜著他的手引他到床榻坐下,偷偷的給他講著悄悄話。
他的頭腦一會清醒一會迷茫,他感覺呼吸沉重搖搖欲墜。通過婉娘的講述,他才知道世間還有那么多的新奇故事,還有好多他不了解的地理環(huán)境。
文長生沉迷在學習中不可自拔。他向她求教,一刻也不想跟她分離,他哪管它白天黑夜。他們彼此敞開心扉,他們交流著學習心得。
自此以后,文長生忘記了初衷,忘記了師傅,忘記了他的神靈。他的腦海中滿滿的都是婉娘,期待著她下一刻就在他的面前出現(xiàn)。
他只覺人間極樂莫過此處,甚至希望時間不要流逝,永遠永遠的停留在這一段。直到有一天,他迎來一道晴天霹靂。婉娘拉著他的手,惶恐無助的說:“長生,我,我懷孕了。”
文長生一下石化在那里,他保持著半擁著婉娘的姿勢,一動不動的瞪大著眼睛。
他的身體開始輕輕顫抖,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飄飄渺渺的從無窮高處傳來:“懷孕了?怎么辦!”
“怎么辦?”長生一下子清醒,他對婉娘說:“要不,你跟我回家吧?我家在廣豐郡有點權(quán)勢,我跟我爹我叔說娶你過門,他們要是不答應我就死給他看?!?p> “不!”婉娘用手掩著他的嘴,眼淚汪汪的對他說:“我不許你這么說。只要能夠跟你在一起,就算沒有名分我也甘愿?!?p> 文長生心情激蕩無法自己,他拉著婉娘就要收拾行李。婉娘卻止住了他的舉動,她對他說:“你這樣不行,沒有老爺夫人的允許,咱們連這片院子都出不去?!?p> 長生這才想起,他現(xiàn)在還是被管制狀態(tài)。
“那怎么辦?”文長生急切的說:“你這身子能不能潛水?咱們從水底離開吧?”
“不行!”婉娘搖頭,她對長生說:“我怕對孩子不好?!?p> “怎么辦?怎么辦?”長生在屋里急的團團轉(zhuǎn)。他是真的沒了算計,只會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的亂竄。
“我們?nèi)デ笊俜蛉税桑 蓖衲飮@息著說。
“她?”文長生目瞪口呆,他有點不敢去見她,因此無力的做著掙扎:“要是給她知道了,咱們不就走不了了嗎?”
“不會的?!蓖衲餄M懷著希冀的說:“她是被耿家擄掠來的,一直都對他們懷恨在心。她一定會幫助我們的?!?p> “可是...”文長生還是心有疑慮,他的心中對陳錦心有著莫名的畏懼。
“沒什么好可是的了。”婉娘著急的說,她又開始哭哭啼啼的了:“莫非,你要帶著我們娘倆在這里等死嗎?”
這最后一句驚醒了文長生,他抬手給自己一個嘴巴:“是我沒用,關(guān)鍵時刻還想些有的沒的。咱們這就去求你們少夫人,求她給咱們指一條生路。”
婉娘喜笑顏開,她心疼的撫摸著長生的面頰,嗔怪著對他說:“你怎么能夠打自己呢?還下手這么狠?”
“我沒事?!遍L生搖頭,反倒催促著她:“事不宜遲,咱們快走吧。”
“好?!?p> 二人互相檢查一遍儀容,這才強裝著若無其事的去見陳錦心。沿途之上,文長生僵硬著身體強行偽裝出鎮(zhèn)定的模樣。他這副樣子讓婉娘跟著緊張,她不由自主的放慢步伐,小手握著長生的大手尋求安慰。
長生一下驚醒,他反手握著婉娘的柔荑輕聲安慰:“婉婉不要怕,我有神靈庇佑,咱們一定會沒事的。”他這時候倒是想起馬友來了,并且記起來自己還是一位神使,關(guān)鍵時候可以借來神靈的力量。
婉娘乖巧點頭,輕輕柔柔的說:“嗯,有你在,我不怕?!?p> 正在這時,一道尖刻的男音在側(cè)前方響起,話語中帶著疑惑憤怒的質(zhì)問:“你們兩個,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呢?”
兩個人一下子呆立當場,心中同時冒出一個念頭:“糟糕,被耿一成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