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么做?”長生二人同聲詢問。
“那老鬼近兩年沉迷丹道,終日在一處暗室潛修不出?!?p> 陳錦心圖謀耿家良久,此時滔滔不絕的把她的計劃道出:“我已偵知他的藏身之處,并且暗中挖好了通向那里的地道?!?p> “只是我一個弱小女子武藝不精,他又是個的久歷廝殺的老賊,因此遲遲不敢動手?!闭f到這里,她目灼灼的望著長生:“天可憐見,把你送到我的面前。如今你我聯(lián)手,咱們直接潛入老賊的密室必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p> 她即已計劃周全,長生又自負武藝不差,又有幾樣神術(shù)護體,因此答應(yīng)的十分干脆:“好!咱們什么時候過去?”
“宜早不宜遲。我料定那老鬼此時必定正在打坐,咱們這就過去?!痹捯舴铰洌统T外呼喊:“慧兒,你進來?!?p> 外面應(yīng)聲進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鬟,她進來后也不答聲,只是站在那里等待著主人的吩咐。
“這是我的另一個心腹。”陳錦心做著介紹:“待會由她和婉娘在門口守著,咱們兩個進去結(jié)果了那老鬼。”
“我不要?!蓖衲锓磳?,她急切的道:“我也學過兩年武藝,莊上的長工都打不過我。”
“你不能去。”陳錦心堅定的說:“你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p> 文長生亦是相勸道:“婉婉,你在這里為我們守好后路,這樣我才能夠全力以赴的對敵?!?p> 婉娘果然安靜下來,她淚盈眼眶的看著長生,對他殷殷切切的囑咐著:“阿郎,你一定要平安歸來。如果你死了,我和孩子也不能獨活。”
“說什么不吉利的話呢?”文長生徒勞的為她擦拭著眼淚,連哄帶騙的對她說:“忘了我跟你講過的嗎?我可是有神靈庇佑的圣使,關(guān)鍵時刻吾主自會保佑我的?!?p> 就在他們兩個卿卿我我的膩歪不停時,那邊陳錦心已經(jīng)換過一身短打的衣物,她把一把青鋼材質(zhì)的短劍丟給長生,同時粉面含霜的斥責道:“你們倆有完沒完?當此非常時刻,每拖延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文長生嫩臉一紅,慌忙掙開婉娘的糾纏跟在她的后面,他們向著床榻下被掀開的入口墜落,留下洞口處一聲聲壓抑著的殷切呼喚。
產(chǎn)生心中失落落的又充滿使命感,他已喪失大半的判斷能力,只是追尋著前方那絲似有若無的甜香氣息。他們在地下潛行了約有五六百丈,其間上上下下左轉(zhuǎn)右繞的很快讓他迷失掉方向。
長生迷迷糊糊的悶頭趕路,他在某一個時刻突然頂?shù)揭粓F軟肉,跟著前方傳來一聲低低的斥責:“做什么?”
“呃!”文長生瞬間反應(yīng)過來:他頂?shù)缴俜蛉说耐尾苛恕?p> 長生面上發(fā)燒,他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咱們到了嗎?”
陳錦心沉默,她貌似輕哼一聲,方才低聲說道:“轉(zhuǎn)過前面的彎就到了,小心別發(fā)出聲音。”
“好的。”文長生低低的答應(yīng),再次跟在她的身后向前摸去。這一次,他的腳步放的更輕,并且再也不敢走神了。
最后一段路程并不長,他們很快接近出口,那是青磚壘就的一堵薄墻,大概是耿家老太爺也沒能想到,會有人能夠掌控到他的生活習性,并且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挖掘隧道,又能準確的通到他這方密室旁邊吧。
陳錦心緊貼在磚墻處,她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長生,她拉著他的手臂示意他上前細看。
文長生略微遲疑一下,還是順從的貼到她的旁邊:這方地道太小了,兩人并排蹲著還必須側(cè)著身體面對面。
文長生強行壓抑著紛飛的念頭,他把腦袋湊到陳錦心的面孔旁,他把一只眼睛緊貼在兩塊青磚的縫隙處。從這里,他看到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正在閉目打坐,他的面前是一方小鼎,正裊裊的飄散著一縷淡雅的輕煙。對面墻壁上則燃著獸首的銅燈,想必四面都有同樣的裝置,因為中間那一塊被照的通亮。
陳錦心輕輕拍打著長生的手背,示意他稍微靠后一點。
長生悄悄后退,然后就著縫隙里的一縷柔光觀察陳錦心的舉動。那縷燈光正打在她俏麗的容顏上,伴著淡淡茸毛的散射便如給她籠罩著一層暖黃的光輝。
文長生低頭不敢再看。等他再抬頭時,發(fā)現(xiàn)陳錦心已經(jīng)將洞口掏開大半。
此時的洞口已經(jīng)足以容納他們出入,更大的擴充既無必要也會增加危險。于是陳錦心用手勢示意,他們便彼此幫助著、互相接力著落到地面。
也許是他們足夠小心,也許是耿老太爺過于投入??傊麤]成功的接近到他七尺范圍。
陳錦心抽出她的短劍,她在耿老太爺背后比劃著,尋覓著一擊必殺的方位。
文長生同樣抽出他的短劍,他在陳錦心側(cè)后一點的位置,隨時準備著補上一刀或者應(yīng)付突然的意外。
他們悄悄的向前靠近,兩步,只要在走兩步他們就能接近到短劍的殺傷范圍,只要再有兩步他們就能夠向前撲擊給與目標致命一擊。
也就是在這時,也不知觸動了什么機關(guān)。他們耳邊只聽到一聲嗡鳴,他們立刻知道自己暴露了。
文長生來不及思考,他幾乎是跟陳錦心同步的向前猛沖,他們已經(jīng)的念頭只有一個:殺掉姓耿的老鬼,否則死的就是他們。
然而他們還是失敗了,耿老太爺明明就在原地坐著沒動,他們卻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能沾到。就在他們的劍尖即將觸碰到他的衣衫時,眼前的景色突然變換,他們便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方封閉的空間。
“是挪移陣法!”文長生驚呼。
作為某個奸猾道人的唯一弟子,文長生沒能學到他人心算計的幾分本事,倒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保命和逃命知識了解到很多。
四周一片黑暗,他們只有通過手摸和耳聞才能分辨事物的存在。
陳錦心徒勞的用短劍揮砍著四面石壁,徒勞無功之后方才頹然的向他詢問:“陣法是什么?”
“呃!”文長生對陣法之道也是一知半解,只好撿自己理解的那部分對她解釋道:“就是能夠改變一片空間的地形或者規(guī)則的術(shù)法,咱們遇到的應(yīng)當是能夠改換空間的挪移陣法?!?p> “可惡,可恨!老鬼竟然奸猾若此,竟然奸猾若此?!标愬\心憤憤的揮舞著短劍,好似要把眼前不存在的敵人大卸八塊一般。
“不行,必須想辦法出去,婉娘還在等著我?!?p> 文長生急的額頭冒汗,若非估計著陳錦心就在旁邊的話,他真想像她一樣揮舞著寶劍大喊大叫的發(fā)泄一番。
“這里空氣流通,一定有出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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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老太爺好像修行到了某個關(guān)節(jié),否則不至于有人觸動他設(shè)下的陣法都不曾醒來。
“咱們還有多少時間?”
黑暗幽閉的空間令人絕望。文長生苦思無策,向馬友求助也沒有反應(yīng)。他即擔心婉娘的安全,又有陳錦心在附近狂躁亂轉(zhuǎn),一時間給他整的頭痛欲裂。
“不知道!少則三五天,多則半個月?!?p> “嗯?”文長生疑惑:怎么差距那么大!
陳錦心頹然坐下,無精打采的道:“老鬼閉關(guān)時間并無定數(shù),最長一次三個月,最短則三天時間都不到。”
這是修行有成的表現(xiàn)。
他們一個是學過不知幾年武藝的弱女子,一個是剛剛?cè)腴T的菜鳥修行者,對陣的卻是一個不知修的是哪門那派功法的隱藏修士,如果馬友在這里,他一定會大喊:這不是坑爹嗎?
被困絕地,敵人什么時候醒覺也不知道,長生一時間只覺欲哭無淚。他四面摸索著,確認并無門戶可供逃跑之后,也是頹然的放棄。
文長生索性找個墻角,和陳錦心一樣枯坐著等死。只是,一想到在外等他的婉娘,還有她肚子里沒能出生的孩子,長生便悲痛到幾乎不能呼吸。
他們就這樣一時頹廢一時激憤,一時彷徨一時恐懼。
由于四面禁絕,便連一絲風聲、一點蟲鳴都不能傳來。這時間就變得格外的難熬,腹中的饑渴更使他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就在文長生感到腹痛難忍,臆想著自己的腸胃是不是正在被消化時,他感覺有一只溫涼的小手在他臉龐上摸索,伴之而來的還有空氣中越顯濃郁的甜香味。
長生身體僵硬,他一動都不敢動彈。那只手掌在他面頰上摸索著,她想要拉扯他,并且對他說著一些報復、墮落什么什么的話。
文長生的意識模模糊糊,他聽到一道聲音在呼喚,她對她說:過來,過來吧,到這來,敞開心扉,不要反抗。
文長生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尊女神,這女神籠罩著盈盈的光輝,神圣而不可侵犯。
文長生提不起一絲警惕,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向著對方走去,他的意識越來越淡漠,下一刻就要消失。
就在文長生的意識即將泯滅時,一道雷霆自虛空劈落。隱隱約約間,他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嚎。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最后一刻,他看到一只巨大的烏龜從天而降。
?。?p> 文長生自黑暗中醒來,他第一時間高呼:“吾主”。
四周靜悄悄的,他游目四顧,發(fā)覺自己正處于一處已成廢墟的地坑中。他察覺對面有一角紅衣,那好像是陳錦心的衣物。
文長生慌忙爬起來,他顧不得瓦礫扎手焦急忙慌的刨著,他一邊刨一邊呼喊:“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樣了?有沒有事?堅持一會,我馬上救你出來。”
陳錦心露在外面的纖手一動不動。文長生心知不妙,他不敢試探她的體溫,只是一個勁的呼喚,一個勁的刨著。終于,倒塌的磚石被他掀飛,他急不可耐的試圖翻轉(zhuǎn)陳錦心的軀體。
“?。 ?p> 文長生驚忙后退,他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繼而爬出地坑瘋狂嘔吐。
他做夢都沒能想到,那個帶著甜香氣息的女子,真實樣貌竟是那樣夸張,比丑鬼更丑,比惡魔更惡。
文長生腦海中一會是白花花的蛆蟲,一會是綠慘慘的…嘔……他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再行停留。他一溜煙的向外跑去,無視沿途遇到的奇形怪狀尸首。
他的心里空落落的,感覺再也尋不會從前的那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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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家莊的故事砍掉了近半,就這么結(jié)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