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兔子、木偶和船
一片幽靜詭異的森林里,一只毛絨玩具兔子倒在樹下,她的其中一只手已然報廢,看起來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暴力砍斷了一樣,切口整齊卻又顯得異常凌亂。
如果你再仔細(xì)地觀察她的“傷口”,你才發(fā)現(xiàn)——棉絮和線頭上附著了一點點暗紅色的血液,并且看起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凝固了,形成了干涸的血斑,乍一看就像是毛絨玩具流血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在森林的深處,一首曲調(diào)歡快的曲子傳來,按照常理來說應(yīng)該沒有生命的毛絨兔子玩偶,現(xiàn)在卻渾身顫抖著打算從樹下站起來,黑色的塑料眼睛里閃著恐懼的色彩,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詭異……
童謠聲傳來,請你仔細(xì)聽——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
“五兔子……”
“五兔子……”
“五兔子……”
就如同壞了的唱片機(jī),那道清冷的男音一直重復(fù)著這個名字。
但他的話音卻在某一時刻突然就換了一種更加陰沉的腔調(diào),唱出來另一首萬分詭異的童謠:
“大兔子死了,二兔子亡;”
“三兔子自殺,四兔子倒;”
“五兔子復(fù)活,六兔子笑;”
“七兔子他一睡不醒,八兔子早已瘋掉!”
“九兔子她到處躲避,十兔子也早已腐爛——她!無處可逃~”
尾音剛落,幽暗恐怖的森林只中就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
他帶著兔子面具,只不過面具上卻有這斑駁的黑色血跡,透過面具四周的縫隙可以看到,他的皮膚如同死人一樣蒼白,但還是能夠隱約看到他擁有著血紅色的瞳眸。
泛著銀光的鐮刀不停地?fù)芘闹艿臉淠局Ω桑y光閃過后,無數(shù)殘枝敗葉飄灑在了地上,如同是時間加速了一般快速腐爛了。
“小九……”
這個“怪人”突然開口對已經(jīng)站立起來的粉紅兔子玩偶說。
“好久不見,可曾想念?”
他指骨分明的手不停地摩挲著染血鐮刀的長柄,枯木的質(zhì)感讓他感覺分外親切,一種死亡的氣息環(huán)繞著五兔子和這柄鐮刀。
“小五,我……”
粉紅兔子玩偶被針線縫起來的嘴突然一下子裂開了,而且還從玩偶口部的縫隙里面發(fā)出了一陣十分清麗的女音,但她的聲音聽起來卻感覺有些微微顫抖。
“我不是故……”
五兔子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地放在嘴邊“噓”了一聲。
“你不是故意的,但我能夠感覺到當(dāng)時你手里的那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絕對是故意的,它當(dāng)初可是直直地刺向了我的喉嚨呢~”
“哈哈哈~”
詭異的輕笑聲從他面具下的嘴里發(fā)出,滿頭銀發(fā)下的是那正在蓬勃燃燒的復(fù)仇欲望。
“我的心臟——就是這里!”
他忽然將衣服拉開,露出來的是一個被剜去心臟的慘白胸膛。
“你親手干的,對吧?
拉上了衣服,五兔子將鐮刀架在了九兔子雪白的脖頸上,而九兔子卻因為害怕和愧疚,所以只能夠呆呆地站在原地瑟瑟發(fā)抖。
“把我的心臟作為藥引,殺掉了身為目擊者的小六,讓小二那個庸醫(yī)醫(yī)治那個無藥可救的昏君,讓小七和小八將我們深深地埋進(jìn)冰冷的墳?zāi)?,著一切的一切都是小十和你一起策劃好的,對吧??p> “將我綁來的小三,將我脆弱無比的心臟熬成那所謂‘神藥’的小四,這些其實都是小十親手策劃的,而且你也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
將小九的脖子劃出了道十分鮮明的痕跡,里面潔白的棉絮伴隨著某種粉紅色的氣體,開始慢慢地從這道“傷口”處冒了出來。
“放心,你不會痛的~”
“一個被女巫施下魔法的兔子玩偶……可不會感到疼痛~”
“呵呵呵~”
伴隨著小五的獰笑,一顆兔子玩偶的頭……也悄然落地。
復(fù)仇……終結(jié)!
“滴!異次元聊天群正在加載中……”
在暗無天日的黑森林中,終于大仇得報五兔子突然聽到了這樣一種十分奇怪的聲音……
……
“木頭……我只是個木頭,我永遠(yuǎn)也成不了人類,人類的身份對我來說只不過是虛幻,我終究是無法擺脫成為卑微玩偶的命運(yùn)?!?p> 一筆一劃地在紙上寫下了這樣一篇文章,匹諾曹擦了擦鼻子上不小心沾到的血液,他背后的爸爸已經(jīng)是在半個小時之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為了維護(hù)他,這位年老的木匠不惜犧牲了自己的生命,以至于被學(xué)校里的其他小朋友們稱為是所謂的“巫師”,受到了這群“可愛孩子們”的暴打,最后因為傷勢過重而不幸一命嗚呼。
“我將從鎮(zhèn)上買來圖紙,我將從鎮(zhèn)上買來材料,我將構(gòu)思一筆一畫在圖紙上,我將材料一點一滴制成想要的模樣,我從鎮(zhèn)外的森林里找到無窮無盡的能量,我在工作間內(nèi)拼接成圖紙上的模樣……”
“……我將改造自己,我要這個小鎮(zhèn)陪葬!為我最親愛的爸爸報仇雪恨!我要成為他們心目中真正的‘木頭’——一塊給他們帶來恐懼與絕望的恐怖‘木頭’。”
“你們準(zhǔn)備好迎接末日吧!”
“——by匹諾曹”
寫下最后一筆,他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但在他胸口凹槽里的那個閃著微光的不明物體卻顯得格外扎眼,就像是螢火蟲一樣。
匹諾曹的臉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明亮的眼睛中卻閃爍著復(fù)仇的光輝,木質(zhì)的手指推開了椅子,但卻一不小心被椅子上的木刺給扎到了,只不過他卻沒有任何感覺。
“仙女……切!不過是一只與其他村民同流合污的騙子!”
摸著自己的鼻子,感受著上面那道羞辱他的魔法,匹諾曹口中發(fā)出了冷冷的嗤笑。
“我會復(fù)仇的,我會將這個小鎮(zhèn)的所有人殺死,讓他們一起為我的爸爸陪葬,包括那只羞辱了我的仙女!她也要死!”
“滴!異次元聊天群正在加載中……”
“什么人?!”
匹諾曹扭動著僵硬無比的脖頸關(guān)節(jié)處,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向四周望去,但他卻沒有看到房間里或窗戶外有任何人。
出門在房子周圍轉(zhuǎn)了那么一圈之后,他回到家里喃喃自語道:“真實奇了怪了?怎么回事兒?”
隨手拿起桌上的潤滑油,將自己的關(guān)節(jié)處潤滑了一下,匹諾曹以為著只是個幻覺,于是就沒有多么去在意這些。
“滴!綁定成功!”
“請輸入宿主名稱!”
“唰!”
從匹諾曹手中彈出了一柄匕首的刀刃,他嚴(yán)陣以待地凝視著四周可能藏人的地方。
“誰!出來!”
但過了許久,四周始終是不見其他人的蹤跡。
“真是奇怪?”
將匕首收回去,天性單純的匹諾曹并沒有再去深究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只是自言自語道:“難不成身為玩偶,我匹諾曹的思維也遠(yuǎn)不去人類了呢?這都出現(xiàn)幻覺……”
“滴,昵稱已確定!”
“這到底是什么鬼!”
受不了的匹諾曹直接從背后拿出了一柄大錘,瘋狂地朝著四周揮舞,妄圖利用這種方式來趕走那個莫名其妙而又神秘的“家伙”。
……
大西洋平靜的海面上,一搜商船正在向遠(yuǎn)處航行。
站在駕駛室里的船長一手拿著望遠(yuǎn)鏡向前方望去,一只手掌控著船舵的方向,似乎是在尋找著一片適合補(bǔ)給的陸地或小島。
但就在這時,一位水手急匆匆地跑過來對著船長慌亂地說道:“報告船長!船尾海里處出現(xiàn)另一艘不明身份的船,其航行的速度極其快速,并且貌似還散發(fā)著熒光!我們是否應(yīng)該與其進(jìn)行交涉?”
船長一聽,直接把脖子上掛著的望遠(yuǎn)鏡摘了下來,表情顯得無比憤怒揪著這個船員的衣服領(lǐng)子對他吼道:“什么?航行速度居然比我們的船還快?你怕不是瞎了吧!我們的船可是全世界最快的貨船了!那些大游艇都沒有我們快!”
“但……但是船長!”
這位船員怯懦地解釋道。
“那艘船真的快要從后面把我們的船給撞上了!您要是不信的話就親自去看看,反正我剛開始看到的時候也確實是不太信的……”
放下船員的領(lǐng)子,爭強(qiáng)好勝的船長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打算親自去看看這艘船到底是個什么,居然比自己的船開得還快!
但就在他準(zhǔn)備離開駕駛室去船尾看看的時候,另一位船員又跑過來對船長報告道:“船長!海面上突然出現(xiàn)了大霧!請問是否前往最近的補(bǔ)給島上等待大霧散去?”
船長嘆了口氣,他似乎是不止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了。
“霧有多大?”船長問道。
船員立刻回應(yīng):“報告船長,據(jù)推測,這次的大霧大概覆蓋了數(shù)十海里的范圍,霧中的能見度甚至還不如滿月的晚上,只有一米多?!?p> “那好吧!”愛船如命的船長可不愿意讓自己的船不小心在大霧天氣觸礁,“那我們就去最近的那個小島上呆幾天,等到這場大霧散去之后再啟航出發(fā)吧!”
其實就算不發(fā)生這種事,船長也會要求船員們把船開到補(bǔ)給點補(bǔ)充食物和淡水的,只不過這場大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散去,要浪費多少的時間自然也無從知曉。
吩咐完這位船員后,船長又前往了船尾,打算看看那個據(jù)說比自己的貨船還快的船到底是什么,以及它的速度究竟是怎樣的。
但當(dāng)他真正到達(dá)了船尾,并且用重新拿起的望遠(yuǎn)鏡看到了那搜船的時候,卻突然跟瘋了一樣吩咐船員們趕快加速!一定要快點逃離這片海域!一定不能讓這艘散發(fā)著詭異熒光的船靠近他們!
雖然船員們感到奇怪,但還是依照船長的吩咐,將這艘貨船的功率加到了最大,看起來就像是要在海面上飛起來了一樣。
“飛翔……”
“飛翔的荷蘭人!”
“那艘傳說中的幽靈船!”
從船長語無倫次的話中,船員們也瞬間明白了真相,頓時所有人都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甚至已經(jīng)有人在胸前劃著十字架禱告了。
他們沒有哭喊、沒有哀嚎,船上有的只有沉默,以及一直讓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氣氛……
“嘻嘻嘻~”
在冰冷刺骨的甲板上,莫名地出現(xiàn)了一個身穿綠色連衣裙、發(fā)出詭異笑聲的小女孩兒。
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的笑聲給嚇到了,他們紛紛滿臉驚恐地朝著聲音的源頭望去,都看到了這個沒有穿鞋子和襪子的小女孩兒。
就算是最身強(qiáng)體健的水手,也不可能光著腳在冰冷的甲板上發(fā)出這種沒有一絲顫抖的笑聲,而這個小女孩兒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甲板的冰冷一般站在他們面前。
“大哥哥,你們……能幫我把這些信送給岸上的人嗎?”
船長顫顫巍巍地站了出來,步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悲傷,甚至于比那次貨船出事故,貨物全部沉入大海時還要悲傷無數(shù)倍,他似乎在這一瞬間又蒼老了十幾歲。
“不要……不要毀了船,也不要傷害我的船員,我……我愿意成為你最忠實的船員,我的腐朽靈魂一生一世聽從您的意愿。”
船長的聲音顫抖,但卻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怯懦和害怕的表情,他的表情反而十分堅定,似乎是想用自己的靈魂換取船和船員的安全。
這個小女孩兒低下頭認(rèn)真地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雖然你老是老了點,但是當(dāng)個水手也確實還是不錯。好吧!我答應(yīng)你!不過記得要將這些信帶到岸上喲~”
將信遞給船長,船長又將信遞給了另一個船員,然后對副船長吩咐了一些事,隨后徑直地走向了這位“飛翔的荷蘭人”號的船靈。
船靈也不含糊,直接將船長的靈魂從他的身體中抓了出來,然后徑直飛向來那艘幽靈船,只留下了因為失去了生命力倒下的尸體,和滿船哭泣的船員……
“滴!異次元聊天群正在加載中……”
在飛回本體的時候,船靈卻突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機(jī)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