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承這些人沒有藝術(shù)細胞,所以從來不看春晚,晚上他們依舊小賭。春節(jié)這個特別的節(jié)日應該做特別的事,所以劉宇陽提議晚上通宵打撲克,眾人一口允諾。十二點的時候要回家迎神,聽了春節(jié)的鐘聲后,瞌睡難當,渾身發(fā)冷。都躺在家里睡著了,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通宵的事。
第二天君承醒來,只覺得一種更大的失落。春節(jié)這個盛大的節(jié)日就這么平平淡淡的過去了,又憑空年長了一歲,就好像一覺醒來過了一輩子。昨夜的喧嘩熱鬧就像是一個繁花錦簇的夢,有印象但不能記憶。這種記憶不能想,努力一想就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歷火后的信紙,看時上邊的字跡依稀可辨,但若要看個仔細,用手一碰,就變?yōu)橐欢鸦覡a。有些不應該有的記憶反而深深的印在腦子里,田鈞一個動腳趾頭的動作在君承腦海里越來越骨梗的清晰,并且越不去想越清晰。
晚上吃飯,益秋問君承這幾天戰(zhàn)況如何,君承打撲克小贏了幾塊錢。益秋雖然反對賭博,但聽到好消息,就大度地說:“就過年這幾天玩一玩沒有關系,只要以后不賭就行。”
電話響起,衛(wèi)母下去接電話。里邊是一個女生的聲音,說是要找衛(wèi)君承。君承拿起電話一聽是蕭琪的聲音,又驚又喜,君承在電話前就像在鏡頭前一樣緊張,因為在電話里邊說話,有必要一句接著一句,不像面對面的時候,在空白處可以用臉上的表情來填補,但在電話里要不停地找話題,那不像是聊天更像是完成額定的任務。加上父母還在一旁監(jiān)視,君承更加不知道要說什么。
蕭琪說:“衛(wèi)君承!你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
君承撒謊道:“本來是要打的,結(jié)果就被人叫出去玩了?!?p> 蕭琪疑問:“真的?”
由于看不見臉,君承撒起謊來居然十分理直氣壯了:“當然是真的。”
蕭琪信以為真:“好吧,我相信你。這幾天都干什么了?”
君承說:“就是玩了,都沒有學習,估計今年要倒數(shù)了?!?p> 蕭琪說:“我在家里邊挺無聊的,現(xiàn)在過大年一點意思都沒有?!?p> 君承贊同,他說:“還有事嗎?沒事我還吃飯呢!”
蕭琪失望地說:“沒事!”頓一頓接著一字一頓地說:“衛(wèi)君承,你是個笨蛋!”君承嘿嘿的傻笑。蕭琪又重復了一句說:“你是個笨蛋?!?p> 掛了電話之后君承失望的難受,納悶自己為什么對女生這樣的木訥。人家每個人都能同女生侃侃而談,為什么自己不行。其實對女生同對領導不同,要求的是嚴肅中的嬉笑,恭敬中的戲虐,只是君承不會而且不懂。
當然了,君承是沒有時間間來傷感的。聽到女同學來電,警報聲大作。益秋與妻子隔空激烈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益秋低頭吃飯,衛(wèi)母開口問道:“是女同學呀!叫什么名字?”
君承說:“叫蕭琪?!?p> 衛(wèi)母又說:“漂亮嗎?”
君承仿佛明白了母親的意思,故意說:“不太漂亮。”接著說:“你問這個干什么?”
衛(wèi)母揣著明白裝糊涂,道:“這孩子!還不能和你說說話了?”——君承想或許是自己太敏感。衛(wèi)母沒有審問技巧,直接就露出了馬腳——“你覺得蕭琪怎么樣啊?”
君承防御工作做的完美無缺,道:“什么怎么樣啊?就那樣唄!”
衛(wèi)母再接再厲,道:“你們同學中有搞對象的沒有?”
君承說:“有,肯定有??!”
衛(wèi)母拋出試金石,道:“現(xiàn)在上高中就搞對象,能有什么出息!再說了,那能成嗎?等以后上了大學成功了,搞一個對象那還不簡單。你說是吧?”
雖然益秋夫婦整天夸兒子聰明,可他們明顯低估了兒子的智商。這種試探性的小把戲,君承一眼就看出來了。表情相當坦然,送他們一個肯定的答復,以慰其心,說:“嗯,我也這么覺得?!?p> 雖然兒子長大了,自己不能隨意控制,但自認為無論試探還是預防工作都做得無懈可擊。益秋就了然于胸地說:“你別問了,他其實什么都懂!和爸爸說說,今年的目標是那個大學?!?p> 君承消息閉塞,腦海了只知道三所大學清華、北大和大同大學。前邊兩個不敢說,后邊一個不好意思說。便道:“我呀,沒什么目標!”
益秋轉(zhuǎn)頭對衛(wèi)母了然于胸地說:“兒子現(xiàn)在有想法了,什么都不和咱們說了。這樣好,這才是成大事的料。嘴里藏不住事,那還行?”
劉宇陽和田鈞說待在村子里沒意思,這幾天過春節(jié),網(wǎng)游就在這幾天送好東西。結(jié)果呆在村子里,連個網(wǎng)吧都沒有,浪費時間呀!所以他倆決定初四就動身先玩幾天,再去工作,于是騙他們父母說是老板叫他們趕快去。
在正月初三的晚上君承到田鈞家里送別,說:“我聽說玩網(wǎng)游很費錢的,是吧?”
田鈞不好意思的說:“現(xiàn)在光裝備投資就兩千多了,還要維持那些裝備!”
君承搖身變成趙鵬,說教道:“玩那個有什么意思?把他賣了吧,給虛擬游戲投這么多錢,不值得!”
田鈞說:“原本打算要賣的可是對方給的錢太少,我就先不賣了,自己先玩玩,以后在賣也不遲?!?p> 君承問:“你今年有什么打算,還是干裝修?”
說到這個田鈞馬上激情澎湃,說:“今年我打算好好干,爭取把裝修的所有手藝都學會。到時候我什么活兒都能上手,我打算先去BJ,然后再南下。趁著年輕我多闖一闖,你說人一輩子哪兒都沒去過真是一種悲哀呀?!薄磥淼暮陥D展現(xiàn)在眼前,田鈞越說越起勁——“真的,我現(xiàn)在一點也不羨慕你們上大學的,我們干活哪兒也有幾個大學生,我看他們也就那樣,和我們高中沒上完的還不一樣?”
君承要替廣大辛辛學子挽回一點面子,他雖然對大學一無所知,但是前路不能被人詆毀,道:“你們哪兒的估計就是一個??瓢?,不可能是正宗的大學生吧?!?p> 田鈞理直氣壯地說:“這個我不知道,說了我也不懂!”
君承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畢竟人家輟學了,調(diào)出一個極猥瑣的笑臉,道:“現(xiàn)在沒有搞一個小對象?”
田鈞說:“本來搞了一個,但是人家今年回家結(jié)婚了?!?p> 君承提了不該提的壺,嚇得不敢說話,郁悶怎么禁區(qū)這么多。田鈞倒是無所謂,他問君承說:“你就沒有找一個對象,別和我說沒有啊,現(xiàn)在的學生那個不找對象。”
君承解釋說:“這個確實沒有?!被ハ嗯牧伺募?,把幾句挽別的話用身體表現(xiàn)出來,君承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