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jié) 類似
所以云云笙只會默默的躲在一個人地方然后拼命的去學習,把解答不出來的題目用各種各樣方法解答出來,把那些丟掉的分數(shù)盡數(shù)拿回。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云云笙就成了一個拼命學習的小孩,不得滿分誓不罷休的那種,她從不認為學習是快樂的,只是這樣抱著不想被爸媽批評的心態(tài)而拼命去學習而已。
陸大地總是說這樣的學習是沒有意義的,云云笙有些時候也會望著天空飄過去的浮云說,好像的確是沒什么意思呢……
報考道生齊羅是云云笙第一次違背父母的意愿做事的,她是喜歡音樂的,從小就喜歡跟陸大地分享各種好聽的歌曲,當然這些對音樂的喜愛都是要避開她爸媽的,不然她們會指責云笙不好好學習之類的。
畢竟不是從小就學習樂器的,現(xiàn)在也只是剛?cè)腴T而已,對自己嚴厲慣了的云云笙現(xiàn)在就逼著自己去寫屬于自己的歌,這應該真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吧??墒?,好像也幫不上什么忙呢。畢竟自己也不是一個喜愛音樂的人啊。
不過對云云笙來說似乎也沒有一碗牛肉面解決不了的煩惱,一碗牛肉面被掃蕩的連湯都不剩下,然后扯過陸大地的黑色外套擦了擦嘴巴,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云云笙一臉滿足又樂觀的說,只是寫歌而已啊,我媽說我沒有天賦,我就偏不信邪,今天寫不出,不代表明天寫不出來啊,就算明天寫不出來,總有一天我會寫出來的,畢竟我是發(fā)誓要成為一個巨星歌手的人呢,所以怎么可能會寫不出來歌嘛,有什么好灰心的呀,真是的呢。
于是陸大地波瀾不驚的臉上微微蕩漾出一絲笑意來,她想,到底是個樂觀的人,應該是沒什么打擊真的可以讓云云笙真的灰心喪氣的吧。
小時候開始就是這樣的,云云笙總是很早的明白自己對自己灰心只會讓自己更加失望而已,所以每次都會在吃完湯面后重新振作起來,渾身散發(fā)著正能量。
陸大地站起來說,回寢室吧,不早了的,大家都很擔心你的。
下樓梯的時候云云笙突然跳到了陸大地的背上,動作很大,差點讓陸大地整個人滾了下去,還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樓梯扶手。
然后陸大地就聽見云云笙用帶著些驕傲的撒嬌口吻說,不管的,你背著我回去。吃撐了,我不想走路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約小粥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對白芨格外在意起來。而這些在意都表現(xiàn)在總是找各種理由想方設法的從七班門口經(jīng)過。
當他能從窗口看到白芨的身影時他就會忍不住的開心,但是如果看不見白芨,約小粥感覺像是心里某個地方微微陷下去一小塊,有點失望難受。
下午最后一節(jié)化學課似乎過的特別慢,幾乎是從一上課開始就在期待著下課,黑板上是復雜的化學公式,大家都在低頭認真的記筆記,約小粥有提前溫書的習慣,每科的知識點他都會提前記好,課上隨便聽聽他就會明白了。
扭頭望了一眼旁邊的續(xù)小羹,發(fā)現(xiàn)他難得認真的記筆記。視線在往那邊過去一些,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是在筆記本上胡亂的涂鴉。
不過也不算是胡亂涂鴉吧,好像畫的是什么建筑物的樣子。畫功有限,不過表情還挺認真的。于是約小粥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了。
化學老師已經(jīng)在講臺上咳嗽示意好幾次了,只是兩個人太專注的開小差完全沒有聽見。
“畫的挺好看啊?!?p> 努力壓抑怒火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續(xù)小羹一聽這話,連頭都沒抬一下得意洋洋的說那是當然啊,我可是靈魂畫手耶。
教室里響起一陣小小的嗤笑聲。
然后約小粥抬頭就看見化學老師青著臉站在面前。
續(xù)小羹的筆記本被沒收,他表情看起來很痛苦。
被罰寫兩張化學試卷明天交上去。他表情看起來更加痛苦。
老師走后,續(xù)小羹幽怨的看著約小粥說,你暗戀我的盛世美顏就不能低調(diào)點嗎,非得在課堂上這么明目張膽的看欣賞我,就不能回家在看。
約小粥鄙視的白他一眼說,你是不是連智商也被老師一塊收走了。
我不管的,那兩張試卷你給我做了,就當是偷看我收的錢,我不許你拒絕付款。
約小粥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反正他知道化學是續(xù)小羹的死穴。
下課了。續(xù)小羹收拾收拾東西對約小粥說,走吧,我們?nèi)ギ嬍摇?p> 約小粥也開始收拾東西,點點頭說嗯。
走七班那邊的樓梯吧。
嗯,好啊。約小粥說完后,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抬頭看見續(xù)小羹一臉的壞笑,他說,我藥,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特別喜歡走七班那邊的樓梯呢。
依然在每天下午的四點以后陪著續(xù)小羹去畫室里畫畫。畫室里是兩個人距離最近的時候。
可是約小粥也沒用勇氣找白芨說話,甚至連正眼看她的勇氣都沒有。于是就只能坐在她后面故作鎮(zhèn)定的畫畫。
倒是續(xù)小羹似乎格外喜歡陸大地的樣子,也不管陸大地給他什么樣的臉色,反正他總是能夠笑瞇瞇的找她說話。
陸大地大多的時候都是把續(xù)小羹當作空氣來看的,只有被續(xù)小羹煩的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她才會扭過一張忍耐到極限的臉問他可不可以不要在說話了。
陸大地的畫是很卡通的風格,有一次續(xù)小羹瞄見了直接笑到肚子疼,滾在地上捂著肚子起不來了。陸大地被他笑的一張臉微微泛著紅光,想發(fā)作又不好意思發(fā)作。
白芨有些時候畫畫畫到一半的時候會突然轉(zhuǎn)身盯著滔滔不絕說話的續(xù)小羹看,然后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心里猶生出一股強烈的敬佩感。在白芨眼里善于發(fā)言的人都是很厲害的人的。
然后視線微微向右一些就可以看見約小粥認真畫畫的側(cè)臉,還是那樣子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白芨有些時候看著約小粥,覺得他像是沉寂了一個世紀的寒冷雪原,有著鋒芒畢露的的尖銳與遺世獨立的孤獨,眉宇間如同落雪般干凈的芬芳讓他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然后白芨恍惚間還是能看見從他身后不斷飄零的海棠花瓣。可到底是不喜歡說話的人呢,白芨也找不到什么話題可以去找他說說話,于是也只好偷看他幾眼,然后就心跳加速的紅著小臉回過頭繼續(xù)畫畫。
從窗口飛進來一直野生綠色的鸚鵡,直挺挺的停在續(xù)小羹的桌子上,續(xù)小羹來畫室多了,就跟它混得很熟了,不過鸚鵡對續(xù)小羹還是很兇的,續(xù)小羹每次要摸它,它就用嘴巴啄他。于是每次續(xù)小羹都嘟著嘴吧不高興的說:干嘛那么兇嘛。模樣在白芨眼里還是很可愛的
吶小白,聽說你參加了藝術(shù)盛典的美術(shù)比賽?。坷m(xù)小羹咬著畫筆撐著小腦袋笑瞇瞇的問白芨。
嗯,參加了呢。
本來白芨是不打算參加的,畢竟對自己的畫功還是沒什么信心的。但是班主任似乎是聽美術(shù)老師說過白芨的畫比較不錯,所以私下里找白芨談過這件事情,后來盛夏也鼓勵自己去嘗試一下,所以就豁出去報名比賽了。那你呢,你參加了沒呀?
嗯?我啊,我肯定是要參加一下下的啊,不然我爺爺肯定會對我家法伺候的。我跟你說哦小白,我爺爺超級可怕的。續(xù)小羹說完還惡作劇的作了個鬼臉,真的把白芨給唬住了。
陸大地抬了抬眼皮有點不相信的說,你這么能說話,還會有怕的人?
唉這你就不懂了。我這個人比較尊老愛幼的。
陸大地用一種滑稽的眼神不相信的斜睨著續(xù)小羹,弄得續(xù)小羹挺尷尬的。白芨偷偷的笑了,問續(xù)小羹,那你有想法畫什么了嗎?我是想了很久也沒什么想法的。
我也沒有什么想法呢,我的畫功,怎么說呢,我只能說畫畫這種事情要看緣分的,緣分到了自然就知道畫什么了。小白你畫的那么好看,畫什么都可以的,完全不用擔心的啊。
那只鸚鵡突然也開始叫起來,白芨好厲害,還厲害。
白芨一下子被夸的慌了手腳,啊,我……我這個……也沒有很好啦。
已經(jīng)是夏天了吧,溫度漸漸升高,晚霞也變得越來越沉紅。一大群飛鳥在夕陽的紅光中飛了過去。
天邊浮起了大團灰色的云煙,散射的霞光渲染出大片大片緋紅色的霞云。
從山腳到山頂沿路有著無數(shù)棵的古老的百年榕樹,遮天蔽日的枝葉幾乎將整個山都覆蓋起來。
因為算是座原始山林,所以偶爾還會看見各種采集食物的小獸從馬路上張頭探腦的跑過去。
那個,問你件事情吧。
嗯?什么事?
你好像對陸大地……還蠻好的……
喲,你是不是看我對陸大地那么好所以吃醋啦?也是啦,像我這樣陽光帥氣的大帥哥突然間對某一個女孩子很好,那大家肯定是會生氣吃醋的呀。
你就不能稍稍把自己的自戀收斂一下嗎……
你看你,吃醋就吃醋啊,你要是不喜歡我跟陸大地走的這么近,你就直接告訴我嘛,我也不是那種不在乎你感受的人啊,這樣吧,只要你說句話,我就立馬離陸大地遠遠的,怎么樣,我說到做到。
你前幾天還說只要我說句話,你就一個禮拜不跟別的女孩子胡亂搭訕,那你是做到了?
續(xù)小羹咧開嘴哈哈大笑兩聲,一拍后腦勺尷尬的說,這個嘛……這個確實是有點難度的啊,你知道的,習慣這種東西是很難一下子改掉的嘛,你得給我個過度的過程才是呀。
約小粥白了約小粥一眼懶得理他,騎上車繼續(xù)往山下走。
山腳下是一個凝固了詩與鮮花的浪漫小集市,興許是被榕樹的坦蕩與包容熏陶久了,這里的人們總是透露出一股純凈的淳樸與善良,有著不讓人討厭的嚴謹與尊貴,沒有外面人的炫耀與虛假,也不會有什么爾虞我詐的陰謀詭計。
約小粥喜歡這里的人們,喜歡他們彼此之間的和平相處,喜歡他們站在街頭誠懇交流的模樣,偶爾穿過街道會聽見一陣發(fā)自內(nèi)心的爽朗笑聲,那個時候的約小粥心里是安詳?shù)?,像是起了風的廣闊海面微微蕩開了細小的漣漪。
每次踏進小集市的時候約小粥就會想起當年語文課本里的陶先生,當年陶先生意外走進桃花源的感覺可能就是這樣的吧。
最好不過兩個字形容,安詳。
約小粥曾經(jīng)在某本書上看過這樣的一句話,他說,無論這個世界多么喧囂,它在很少一部分人的眼里始終是以無聲的姿態(tài)轉(zhuǎn)動的,而那些人閉上眼睛就是夜深。
穿過街中心的巨大的園林廣場時,一直沉默的續(xù)小羹突然開口說,我覺得大地跟我藥你是很像的。
……哪里像?約小粥有些沒弄明白。
嗯……怎么說呢,性格或者是靈魂之類吧,都是那種強行把自己關(guān)進孤獨里的人,我是不能理解孤獨的,我覺得孤獨是很可憐的,不管去到哪里都是一個人,這樣的人,應該是寂寞的吧……可是大家都是朋友啊,如果跟她說說話就能讓她感覺不到孤獨的話,那樣不也是很好的,反正我也比較愛說話啊,哈哈……
眼前是續(xù)小羹燦爛的笑臉,與記憶里的小時候沒什么不同。自從十二歲那年從醫(yī)院里診斷回來之后,約小粥知道自己的性格不用控制的變得古怪起來。
每聽見一句人身攻擊的言語,就像是一根刺硬生生的扎進了后背上。約小粥沒有勇氣忍著疼痛拔除這些刺,于是就只能讓自己慢慢的變成一只永遠豎著尖銳黑刺的刺猬。拒絕靠近別人,也抗拒別人走近。
那么,續(xù)小羹是被這樣的自己扎傷了多少次呢,有多少次他笑瞇瞇的湊過來親近自己,而自己是這樣不領(lǐng)情的把后背給了他呢。
可也從沒聽他說過一句生氣的話,只要約小粥抬頭,就能隨時看見他等待那里的一張溫柔的笑臉。
他總是在說,我藥啊,你不要總是低頭看著黑色的土地啊,你要經(jīng)常抬起頭,這樣才會看見蔚藍的天空的。哈,你看還有那里一朵白色的浮云的,你看它在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