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俊凱來的有點晚,很意外看到零露趴在桌子上睡去,他沒有叫醒她,只是拿來一件薄被蓋在她身上。
他坐了一會,想,太晚了,起身剛想離去,零露醒來。
她睡眼蒙昽地看著他,郎俊凱看見她穿著道袍帶著念珠很是驚訝,笑著說道:
“你在夢中做晚課嗎?這是唱得哪出戲,怎么這種打扮,睡覺也不到床上去,這樣會著涼的!”
零露看他憐愛地看著自己,又看看自己身上蓋的薄被,她揉著眼睛說:
“你來多久啦?怎么不叫醒我,我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等我有事嗎?”
郎俊凱好奇盯著她問道。
“我~~我想你了!”
她本想說要離開,可說出的話卻是這肉麻的話,說出后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噢!真的嗎?怎么個想法?”
說著走過去盯著她的眼晴問。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說,我想離開這里?!?p> 她費力地終于說出來。
郎俊凱微微皺起眉頭,捧起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是真心話?穿上這套衣服就是想離開我嗎?”
零露轉(zhuǎn)過頭不去看他的眼睛,在那里她怕迷醉。
“誰今天來了?”
“香茜娘娘來看我,還給我拿了很多東西?!?p> 零露嘟囔著說。
“她說了些什么?”
“沒說什么,她那么漂亮,我看著都喜歡?!?p> 郎俊凱搬過她的頭,盯著她的眼睛說:
“她再好都不是你,你知道嗎?記住不許胡思亂想,我不會放你走。”
說著低下頭在零露的眼睛上親了親說:
“上床睡覺去,以后不要等我,記住,再晚我都會來看你。
我回去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p> 說完他匆匆離開,在外面他對跟著他的隨從說道:
“傳我令,以后不準(zhǔn)香茜到這里來?!?p> 零露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升的很高了。
昨晚她睡得很香甜,他的一句話讓她的心安定下來。
她就是這樣子,她只是不想讓自己活得太累,她只想愛自己所愛,并能為之放棄能放棄的一切。
她更不喜歡與別人爭,因為她自認(rèn)為不屑與人爭。
這可能是她從小就生活庵里,并受宗教信仰的熏陶,有著曠達(dá)心性和悲天憫人的情懷,因此她如一枝空谷幽蘭般令人迷醉,這些她是不自知的天性使然。
她看著外面天氣很好,馨月端著洗臉盆進(jìn)來,她一面洗漱一面說:
“我今天去練兵場怎樣?!?p> “你喜歡就去,反正你不受限制,哪里都可以走走。
吃完飯她又獨自一人出去逛逛,她不喜歡帶著馨月,那樣太招搖了。
這段時間她已經(jīng)將這里的分布情況了解得很清楚,她不用打聽就找到了練兵場。
她天性就對方位敏感,所以她很少迷路,她又有著驚人的記憶力,這可能和她從小就喜歡數(shù)術(shù)有關(guān)。
她擅于計算,再難的數(shù)字游戲她都能輕松解開,這是天賦異稟,師傅就是看重她這點才教她學(xué)習(xí)的。
今天操練場上很多人,好像正在排練一種陣法,她并沒有走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
她站的地方是一小山崗,放眼望去,操練場上的士兵如螞蟻般蠕動著,不停地隨著站在高臺上的指揮官手中旗幟變換著隊形。
有時是不同的鼓聲,有時是不同顏色的旗幟,一切井然有序。
她聽郎俊凱說過,要有一場大的戰(zhàn)爭而且是關(guān)乎整個部落生存,最近他一直都心事不寧,可能是遇到了困境,我能不能幫他分擔(dān)一下呢?她這幾日就琢磨這件事。
她以前在無聊的時候看過有關(guān)古陣法方面的書籍。
那時她對師傅收藏的書都感興趣,在她孤獨時光里就是靠讀書在庵里生活了十八年。
她觀看著他們演練的陣法,她認(rèn)出來那是八卦陣。
她默默地注視著,心里計算著,不知不覺中她過了一上午。
她匆匆回去吃過午飯又跑去觀看,一連幾天都是如此,她基本了解了八卦陣的實際操練過程,心中有了她的想法。
這一晚郎俊凱回來早些。
這段時間他們沒有找到破解落魂陣的方法,他一直有些煩躁不安。
每次來這里都是坐坐就走,今天零露備了些小點心,沏了壺茶想問問關(guān)于陣法的事情。
“你們在演練八卦陣嗎?”零露給他倒一杯茶問道:
郎俊凱驚奇地看著她說:
“你怎知道這些,你懂得陣法?”
“我以前看過此類的書,多少知道些?!?p> “噢!你說說看?!?p> 零露解釋道:
“所謂的八卦陣就是按九宮八卦的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
“只要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復(fù)從正北“開門”殺入,此陣可破?!?p> 郎俊凱看她認(rèn)真的模樣拍了拍她的手說:“你去過操練場?”
“我閑得很無聊偶爾經(jīng)過那里看了一會,也看看你每天都忙些什么?!?p> 郎俊凱皺起眉頭說道:
“伊考部落和呼倫部落擺下了落魂陣,我一直沒有找到破解之法,此陣萬分兇險,有亡我戎族的威力,據(jù)確切消息報告,他們已經(jīng)練成。
“看來大戰(zhàn)在即不可避免。”
說著,他拿起茶喝了一口,望著漆黑的窗外。
零露聽到落魂陣也是吃了一驚,此陣她也曾在書中讀過,她沉思著說道:
“落魂陣,此陣非同小可,乃閉生門,開死戶,中藏天地厲氣結(jié)聚而成;內(nèi)有白紙一首,上畫符印,若神仙入陣內(nèi),白旌展動,魂魄消散,傾刻而滅。
“有詩為證:‘白紙搖黑氣生,成妙術(shù)透虛盈;從來不信神仙體,入陣魂消魄自傾?!?p> “他們還真是歹毒,不過他們?nèi)绾巫龅阶屛覀兯腥巳腙囍???p> “據(jù)說他們飼養(yǎng)了大量的鴟,這鴟是魂魄的引渡者,我們所知道的也只有這些?!?p> “我們可以用八卦陣?yán)ё▲|,讓它全部有來無回,再派一人先入他們的陣中破了他的陣眼,這樣他們的陣也就徹底失去了作用?!?p> “可什么樣的人可入陣中?”
“你知道他們用誰做那陣眼嗎?”
“是姬如雪,上次我截獲的人就是用來幫他練成仙體的人,很可惜后來那人逃脫了。”
“噢!姬如雪就是民間傳說的那個來自月亮中的人嗎?怎么他修成了仙?”
“就是那個人,根據(jù)目前所知道的情報他好像沒有修成仙體,還等待著什么。
“不過,他已經(jīng)到了呼倫部落,看來很快也就成功了。”
“讓我想想,我或許能夠幫你找到能夠進(jìn)入他們陣中的那個人?!?p> 零露眼晴里藏著很多欲說又止的話語,她伸出手握著他那雙修飾很美的大手。
“真的嗎?你真能幫我解開一直困繞我的難題嗎?你不但幫了我也救了整個部落。”
郎俊凱兩眼放光地看著她,順勢將她拉入懷中。
零露閉上眼睛安靜地躺在他懷里,臉貼在他胸前,聽著那有力跳動的心臟聲音,一滴淚悄悄滑出眼角,她好像找到了她的歸屬,那個飄蕩孤單的靈魂有了寄托。
郎俊凱一手撫摸著她的頭,一手拍著她的后背,兩人這樣默默依偎在一起。
夜靜悄悄地,有一顆流星帶著美麗的長尾巴滑落下來,夜深了。
零露掙脫他的懷抱,抹去眼角淚水對郎俊凱說:
“你該回去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p> “今晚讓我留在這里吧!”
他深情地渴望地看著她。
“你還是回去吧,我今天有些累?!?p> 零露紅著臉說道:
“好吧!都聽你的,累了你早點休息?!?p> 說完他有些落寞地離開。
零露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她走回屋內(nèi),心里默默地說,對不起,我知道我該做些什么。
接下來零露不再出去,每天來到師傅的靜修庵中,向師傅討教如何修練守魂大法,她本來就有靈性,所以學(xué)什么都非常快。
師傅很高興她能靜下心來學(xué)法術(shù),所以也是傾囊相授,但也好奇她怎么突然想學(xué)這些很陰森森的法術(shù),不過又一想,她塵緣未了,學(xué)一些本領(lǐng)護身還是好的。
師徒二人一段時間是閉門辭客,專心研討法術(shù),陣法,零露學(xué)什么師傅陪她練什么。
零露不知道她師傅也是一代高人,只是從不參與世間之事,唯獨零露是她俗世一牽絆,不然她可能早已飛升,這些都是后話。
零露本來就是有慧根的人,不久就從師傅那里學(xué)會了她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