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布布再一次來到了房間,這一次,他是光明正大地進(jìn)來。
他滿身的酒氣令我作嘔,嘴里說著我聽不懂的胡話。
我不想聽,直接拿出彎刀,哪怕自己打不贏他,也要表明我自己的立場。
“公主,你這又是何必呢?”
阿諾教我的果然是三腳貓功夫,我連三招都沒撐過。
眼淚無聲,涕泗流。
“公主,只要你安分守已,我絕不會虧待你。”
“呸?!?p> “公主既然要一意孤行,那就不要怪我心狠?!?p> 阿依布布果然是個殘暴的家伙,我清晰地聽到肋骨斷裂的聲音。
“公主,如何?”
阿依布布就像可怕的惡魔,朝我伸出死亡的雙手。
無邊的窒息朝我襲來,黑暗的混沌中,我仿佛又看見了阿九的身影。
阿九與阿依布布扭打在一起,驚動了阿依布的族人。
在殘酷的廝殺中,我與阿九趁機(jī)找到一匹快馬,逃離了阿依布。
夜色如風(fēng),吹在我臉上,阿九不知道的是,若此刻的時光能永恒,我愿用生命來換。
“阿九,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在擺脫了追蹤后,我問阿九這樣一個問題。
我的心底隱隱跳脫著希冀,只要阿九說“是”,我一定會不顧一切跟他離去。
但是,阿九始終是阿九,始終不會如我所想。
“公主,阿九只是不忍明珠蒙塵罷了?!?p> “明珠蒙塵?”
“公主難道不知自己是阿喀爾最亮眼的明珠嗎?公主應(yīng)當(dāng)有一個快樂的人生?!?p> “快樂的人生?”
“是的。”
我望著阿九,有點點滴滴的迷茫。
“阿九,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嫁給阿依布布嗎?”
“知道?!?p> “你知道?那你知道我逃婚后,又會有什么后果嗎?”
“知道。”
“既然你知道,你就不應(yīng)該出手,至少,我不會對你有期待。”
我撕心裂肺地喊出了這句話,阿九的一個動作撫平了我內(nèi)心的不甘。
就像上雪山那次一樣,阿九擦掉了我臉頰的淚水。
那一刻,我忘記了公主的尊嚴(yán),我哭著對阿九說,“不要離開我,好嗎?”
阿九還是離開了,即便我怎么懇求,他也不愿留下來。
那一晚,發(fā)生了很多事。
阿諾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接我回家,我望著阿諾背后的戰(zhàn)騎,那絕不是生活在草原的人群。
領(lǐng)頭的人跪在我們面前,“公子,我們來了?!?p> “嗯,走吧!”
我望著阿九越來越遠(yuǎn)的身影,直覺告訴我,這一去,恐再也不會有相見的機(jī)會。
“阿九?!蔽覍χ莻€背影大聲喊道,想抓住什么。
周圍的人臉色一變,我已無暇猜測。
只見阿九的背影一頓,他轉(zhuǎn)過身來說,“公主,保重?!?p> “阿九,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追上他,不懂自己為何要問這個傻問題。
“公主,你當(dāng)真想要知道嗎?”
我點點頭。
“公主,你過來,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p> 阿九溫?zé)岬臍庀⒋蛟谖叶?,慢慢侵蝕我的內(nèi)心。
我盡量使自己看上去并無大恙,“公主,你可聽清了?”
我僵硬地點點頭,呆滯地望著阿九離去的身影。
“公主,怎么了?”
阿諾湊過來好心地問我,我搖搖頭,回想著阿九所說的話。
“我跟隨母姓,姓唐,因為在家排行第九,所以名為唐九。”
當(dāng)日無意取的名字,竟然是如此巧妙。
“因為在家排行第九,所以名為唐九。”
山高路遠(yuǎn),歸期漫漫,阿九,祝你幸福。
我抬頭,望著旁邊的阿諾,忽然明白了什么。
“阿諾,你怎么會來這里?”
我問出來自己心里的疑問。
阿諾說,是阿九通知他來的,阿九解決阿喀爾族中的困境,族人們可以好好過冬了,而我也不用嫁給阿依布布了,就當(dāng)是還當(dāng)日的救命之恩。
阿諾遞給我一枚玉佩,我不解其意。
“是阿九留給公主的念想?!?p> “人都走了,何必需要念想呢?”
“公主,你難道不看看嗎?”
“有何好看的,阿諾,將玉佩扔了吧,我不需要?!?p> “公主?”
阿諾也變得絮絮叨叨,我略有些煩躁的上前,卻忽略了腳下的泥濘。
一腳就踩在污泥中,打濕了鞋襪。
阿諾趕緊來到我身側(cè),問我怎么了。
我搖搖頭,不想回答,只是沉默地翻身上馬,“阿諾,走吧!”
我不想呆在阿依布太久,這里渾濁的氣息會讓想到阿依布布身上的酒臭味。
阿娘看見我回來后,又是一陣埋頭痛哭。阿爹則一個勁的問我有沒有受到欺負(fù)。
我將阿依布布打我的事情如實告訴了阿爹,阿爹氣得破口大罵。
但于我而言,只感覺到濃濃的疲憊。
我告別了阿爹、阿娘,又回到自己之前所住的帳中。
帳中的擺設(shè)仍是一如往常,只是上面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阿諾,你瞧,我才走幾天,就沒人來打掃了?!?p> “公主,也許是族長不忍進(jìn)來,公主走的這幾天,族內(nèi)發(fā)生了很多事情?!?p> 我沒有問阿諾到底發(fā)生了何事,只是在一片疲憊閉上眼眸。
“阿諾,我想休息一下?!?p> “我派人來打掃一下?!?p> “不用了?!?p> “公主,不可意氣用事。”
我最終還是沒有拗過阿諾,只不過在臨時的帳篷中,我選擇了阿諾的帳篷。
“公主,阿諾帳中簡陋,恐怕不適合你?!?p> 我懶得再跟阿諾廢話,直接躺在阿諾的鋪上睡著了。
我醒來后,不見阿諾。
環(huán)顧四周,阿諾的帳中的確簡陋,除了自己的生活用品,就什么也沒有了。
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磕得我生疼,我翻開床鋪,見到一根發(fā)髻。
那發(fā)髻,我自是識得。
出嫁前夕,送與阿諾的臨別贈物。
那時,以為自己永遠(yuǎn)不會回來了,我怎么會忘記呢?
阿諾將發(fā)髻藏在床鋪,令我十分感動。
我無意窺探阿諾的隱私,將發(fā)髻又放回原處。
此時,夜已深。
我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我竟然睡了一個下午。
許是因為連日的趕路,太累了的原因。
阿諾一直在帳篷外守著,他坐在地上,靠著手中刀休息。
我知阿諾是考慮我名聲,“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