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曹睿詢母(二)
“母親,孩兒是您親生的嗎?”曹睿沉聲問道。
“你母親十月懷胎,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方才生下了你?!?p> 甄宓拍了一巴掌曹睿的胸膛,嬌嗔道。
“難道你是我路邊撿的不成?!這個傻孩子!”
說完,甄宓咯咯笑個不停,直笑得彎下了腰,指著曹睿笑道。
“那他可是孩兒的生父?!”
曹睿攙起甄宓,雙手扶住她的香肩,目光耿耿,如刀似劍,緊緊盯住甄宓的美目,一字一頓道。
“孩子何出此言?!”
看著曹睿幾乎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甄宓心中大驚,心海迅速掀起狂濤巨浪。
今天到底怎么了?
難道他察覺到了什么?
睿兒這詢問的神情像極了那個人!
真是造化弄人,這問題始終都要面對。
但如今卻是如何也不能透露半分的。
待時機成熟或者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再告訴他真相吧。
甄宓畢竟見過世面,她思量已定,慢條斯理整理了一下衣裳。
“睿兒,你是我認識你父親以后才有的?!?p> 定了定心神,心海的驚濤駭浪瞬間風平浪靜,她微笑著柔聲道。
然而,知母莫過兒,甄宓眼里一縱即逝的驚惶,卻逃不過曹睿的鷹隼般的目光。
被他敏銳捕捉到的這絲信息,卻在心里卷起了狂潮巨瀾。
“那為何他如此待我?!”
氣質(zhì)偏向陰柔的曹睿,如玉的臉龐更加陰郁,他不動聲色,語氣一改以往的溫柔,冷聲道。
甄宓的笑容頓時僵住,不知如何回答。
是呀,他為何如此待我?
世界哪有像他這樣不愛自己的妻子,不愛護自己的親生骨肉呢?
“也許是你父親孩兒眾多,政務繁忙,才忽視了你?!?p> “抑或是妾侍太多,為娘已人老珠黃,他只喜歡年輕美貌的,因而連累到你?!?p> 甄宓注視著那方蓮池,美眸奪眶而出,幽幽嘆道。
“您是他明媒正娶的大夫人,而我是他的嫡長子??!”
得不到明確答案的曹睿松開甄宓,轉(zhuǎn)身雙手用力拍著涼亭的柱子,伏身抽泣起來。
“孩兒,是為娘對不起你,要怪就怪娘吧。”
思良再三,甄宓抱住曹睿,字斟句酌,緩緩道:“無論如何,他就是你的生父!”
“娘啊,你可要堅強起來,爭取屬于你的權利,逆來順受只會帶來更多的屈辱?!?p> “其實,你可以找祖父母申訴的?!?p> 曹睿轉(zhuǎn)過身,拿過甄宓的手絹,幫她拭去眼淚,輕輕道。
“母親,記住,命運靠自己改變,眼淚解決不了任何事?!?p> 甄宓握住曹睿的雙手,苦笑道:“這哪是為婦之道,這樣的話,你父親會更加討厭我,我們母子的日子會更加難過。還是等等吧?!?p> “等等等,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曹睿低嚎著,像一個被困在籠子里的受傷的狼。
甄宓無言以對,悲傷地看著無助的曹睿,卻不知如何安慰。
她知道孩兒已長大,不再是小孩子,哄不住了。
曹睿滿懷深意地看了甄宓一眼,決然道:“娘,您保重,孩兒會自己找到答案的。孩兒走了?!?p> 曹睿深深彎下腰,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扔下一句話,決然轉(zhuǎn)身離去。
“睿兒,你這是要去哪呀!”
甄宓追出亭子,差點摔倒,她蹲在地上,愴然淚下。
約一個小時以后,一個粉雕玉琢的十二歲女孩興沖沖地跑進后花園,邊跑邊喊道:“母親,母親!”
正是曹丕和甄宓的長女、曹睿的妹妹東鄉(xiāng)郡主曹綾。
“東鄉(xiāng),不要跑這么急,什么事呀!”
甄宓抱住東鄉(xiāng)郡主,無限慈愛道。
“哥哥……睿哥哥……,他走了?!?p> 東鄉(xiāng)郡主用小手猛地扇著風,小臉紅彤彤的,喘著粗氣嬌聲道:“好熱!好熱!”
甄宓慈愛地幫東鄉(xiāng)擦著汗,柔聲問道:“東鄉(xiāng),你跑慢點呀,小心摔跤。你哥哥他去哪了?”
“他留了這個給你?!?p> 東鄉(xiāng)遞過一張小紙片,上面用毛筆寫著一行清秀的字:往南游歷,勿追勿念!
“睿兒,他這是要離家出走呀,妹妹怎么辦?”
甄姜匆匆趕來,滿頭是汗。
“算了,以睿兒的個性,他作出的決定,十頭牛也拽不回的?!?p> “讓他出去歷練散下心也好,整日在深宮中會憋壞的。就是擔心他的安全?!?p> 甄宓臉色微變,忐忑不安地問道:“東鄉(xiāng),睿哥哥身邊都有誰同行?”
“好像是鄧展老頭,秦朗、何晏叔叔,曹肇、曹爽、夏侯玄、夏侯榮、夏侯獻哥哥。”
東鄉(xiāng)側(cè)著小臉,掰著小指頭數(shù)著,說道:“還有毋丘儉?!?p> 甄宓聞言臉色緩和了許多,心安了不少,笑道:“這些小家伙都是睿兒最好的玩伴,幸好有鄧老保駕護航。”
“鄧老頭很厲害嗎?”東鄉(xiāng)好奇問道。
“鄧將軍是逆水寒宗主史阿的師弟,也就是你父親的師叔,乃霸刀衛(wèi)右護法、一品高手?!?p> “他劍法高超,武功卓絕,在當今天下罕有敵手?!?p> “為人忠心耿耿,你祖父特意安排保護你哥哥的?!?p> 甄宓輕撫著東鄉(xiāng)的秀發(fā),微笑道。
“以后我也要跟鄧老將軍學習武功,好保護母親和哥哥。母親,可以嗎?”
東鄉(xiāng)拉著甄宓的裙子,撒嬌道。
“好好好,母親答應你?!闭珏倒瘟斯螙|鄉(xiāng)的瑤鼻,溺愛之情溢于言表。
“走,我們?nèi)懶畔蚰阕娓阜A報此事,免得他老人家擔心?!?p> 近來,曹丕的心情也是極其不爽,曹操遠征漢中,他以大漢副丞相、五官中郎將留守鄴城監(jiān)國。
數(shù)年來,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費盡心機把競爭對手曹植打壓下去,如愿登上了王太子之位。
本來以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盡情與建安七子之類的文人吟詩作對,風花雪月,無憂無慮,享受榮華富貴。
雖知道,曹植卻是官場失意,情場得意。
不僅在自己的鼻子底下與甄宓詩書傳情,還用一首驚才絕艷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洛神賦》,成功地給他戴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
加上那個好色的色中餓鬼老爹也喜歡甄宓。
一時之間搞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父子三人和甄宓這些風流韻事,被劉備漢劍衛(wèi)、孫權解煩衛(wèi)麾下的間軍諜子,以及漢室反曹者加工成“一甄戲三曹”葷段子。
在大江南北廣為流傳沸沸揚揚,成為百姓吏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談資。
但是,曹丕又不敢公開辟謠,因為真這種事情越描越黑,只能命令霸刀衛(wèi)、校事府以搜查間諜之名大肆鎮(zhèn)壓,借機清除異己,特別是曹植的心腹。
鄴城掀起了一場場的血雨腥風。
曹丕不敢明目張膽對曹植下手,因為曹植還沒有真正倒下,遠在長安的曹操對曹植還存在幻想的。
搞得他一看到甄宓,就不由自主幻想到她跟曹操、曹植在一起干的丑事。
加上對外漢中戰(zhàn)敗,內(nèi)部漢室余孽以及反曹勢力蠢蠢欲動,趁機作亂,更令他心力交瘁。
好得有司馬懿等一批心腹幫助料理軍國大事。
他才能忙里偷閑有閑暇,與郭女王放松身心。
而且時不時的去銅雀臺,跟曹操的嬌妻美妾偷腥,以此滿足他變態(tài)的獸欲和報復沖動。
在風花雪月、卿卿我我、盡情縱欲中,暫時忘卻那些揮之不去的煩惱。
此時,曹丕正在跟心愛的小媽偷腥,難分難解之間,聽到甄宓前來的消息,無名之火騰然燃起,大吼道:“讓她滾!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