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章 戲耍夏侯
看著曹睿說的,我不禁為之側目。
那朝那代,不是各大勢力互相利用的利益結合體。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說的是大實話。
然而,心里怎么想都沒事,說出來可就傷人心了。
一句話,就是只可意會,不用言傳。
這曹魏王國是歷朝歷代最特殊的,可謂說是絕無僅有,空前絕后。
前面說過,曹操之父曹蒿本姓夏侯,過繼給曹騰后才改姓,正式成為曹氏族人。
正是這種特殊關系,黃巾軍亂世后,曹操能從眾多諸侯中獨豎一幟,異軍突起,獨占鰲頭。
得益于夏侯、曹兩姓宗親鼎力支持。
在共同利益的基礎上,兩姓通過互相聯(lián)姻,成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共同體或連體嬰。
曹操和夏侯淵關系尤為親密。
夏侯淵年輕時還為曹操頂過罪,可謂是生死之交,比親兄弟還親。
夏侯淵長期獨當一面,南征北戰(zhàn),為曹魏打下半壁江山。
如今任征西將軍,都督雍涼,虎步關右,震懾西疆。
可謂戰(zhàn)功赫赫,功高蓋世。
與曹仁一起,成為曹操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如今曹睿說話絲毫不顧舊情,不留半點情面,確定令人心寒,很傷自尊。
這夏侯稱性格桀驁不馴,吃軟不吃硬。
素以王親國戚自居,從小含著金鑰匙出生。
錦衣玉食,一生順利,一馬平川。
一貫以來仗著勛貴子弟和校事衛(wèi)身份,作威作福,姬以氣使。
幾曾何時受過如此折辱。
我想,他必定是難以接受。
“元……元仲,你……你如……何能如……如此說話?。俊?p> 我舉目觀看,果見夏侯稱一張本來黝黑的臉漲得紫紅。
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結結巴巴,十分尷尬。
那樣子,好像吞了一個大蒼蠅。
他怎么也不曾料到,這個以往乖巧的侄子王孫,竟然當眾削他面子。
“你什么你?”
“怎么變結巴了?”
“難道我說錯了不成?!”
曹睿得勢不饒人,繼續(xù)奚落道。
“不錯,多年來,你父征西將軍為曹魏東征西討,立下了汗馬功勞,功勛卓著。”
“你想想,這些年來,朝廷和我祖父給了你家多少榮華富貴?”
曹睿這一席話,說得十分順溜。
在場的人這才驚奇地發(fā)現(xiàn),昔日口吃的曹睿一去不復返了。
“這……這……,從何說起?!?p> 曹睿的一番話無可辯駁。
夏侯稱一時語塞,真不知從何說起。
我一看形勢不妙,小孩打架,累及大人。
如此下去,必定會連累到曹睿本人的前途。
“王孫稍安勿躁,曹家、夏侯家早已俱為一體,何須分彼此。”
“夏侯公子也是一片好心,都是為魏王國著想?!?p> “王孫何必介懷?!?p> 我策馬走到曹睿身邊,畢恭畢敬,拱手道。
曹睿見我發(fā)話,沉水般的面色終于溫和起來。
剛想說話,冷不防看見夏侯稱斜視著我。
斜著一雙狹長的眼,閃著毒蛇般的光,玩味地看了一會,呵呵冷笑。
“本校尉以為是誰?”
“原來是崔家公子崔瑜。”
覷眼偷望,只見夏侯稱眼里,掠過一絲絲看到獵物陰冷嗜血的厲色。
我心里,頓時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這不僅僅是源于其背后無孔不入位高權重校事府的威勢。
更因為這個剛行冠禮不久的年輕人,散發(fā)著一股與眾不同的獵手氣息。
也許是與生俱來便具備的特殊功能。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沒由頭莫名生出了一絲心驚肉跳。
難道這廝要無事生非,在我這找回在曹睿那失去的面子不成。
“怪不得元仲對我有如此大成見,原來是崔公子的大手筆!”
我正在胡思亂想,只見這廝不容我應對,面色便變出猙獰。
發(fā)出一聲標志性的夜梟桀桀獰笑。
我心中一涼,果然所料分毫不差。
這家伙果然找蹅惹事,雞蛋里挑骨頭實在高明。
在不情愿為夏侯稱點贊的同時,也不由自主地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
校事衛(wèi)顛倒黑白制造冤獄的本事,我早有耳聞。
如今我被夏侯稱這個小頭目,不分青紅皂白扣上這莫須有的罪名。
只怕是鬧騰到曹操和校事衛(wèi)掌事曹丕那,我自己被處置事小。
就怕連累到阿父和崔家就得不償失了。
到那時,縱使我曾有對曹睿的救駕之功也無濟于事。
為了家族,我只好勉為其難地壓下心口萬千怒火。
“英明神武的夏侯校尉大人,小的拜見大人。”
一萬頭駝羊呼嘯而過,嘴角卻翹起迷死人不要錢的嫵媚微笑。
“大人過獎了,想我崔瑜一介白衣,無職無權?!?p> “何德何能,讓王孫對我言聽之從。”
“能離間你與王孫,深如東海之深情厚意,以及夏侯、曹兩家,牢不可破的世交情誼?!?p> “實在是擔當不起!”
我盈盈一揖道。
“瞧你一個男人,卻天生一副女妖狐媚桃花相,我見尤憐。”
“怪不得他們都管你叫桃花妖,名列鄴京六美?!?p> “起初我打死都不相信?!?p> “今日有幸一見,果真實至名歸,誠不我欺?!?p> “難怪元仲如此護你!嘖嘖……”
夏侯稱嘴角上揚,眼里閃過一絲淫邪狡黠,滿臉戲謔。
我瞧著夏侯稱那副色迷迷的淫邪尊容,肚子一陣翻江倒海,差點作嘔。
難道這家伙有金晴火眼不成,能窺透本小姐的女兒真身不成。
我心底卻有一絲慌亂,暗忖道。
想到這,下意識地雙手護住前胸,試圖掩飾一二。
然而,想到這地方,還遠未到峰巒起伏的高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鋪直序。
最多是稍有凸起。
于是,便又在火光電石間放下。
如何讓這廝不要,如此肆無忌憚的瘋狗般亂咬呢?
見他提到曹睿,我下意識瞥見曹睿一臉黑線面沉如水,心中一樂,有了。
既然你夏侯稱找碴整我,一心尋死。
我便將計就計讓你得愿以償。
思量已定,我氣定神閑,胸有成竹。
我掏出一柄描金繪青的白色羽扇,玉手輕搖,輕啟朱唇。
“承蒙夏侯校尉抬愛,小崔得以忝居鄴京六美。”
“在下實在是三生有幸,榮幸之至,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