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將小異獸明碼標價出來,其意自是想告訴周圍聚攏過來的部落居民,好讓他們知道,小異獸并非獨有,而是有錢便能買到,否則,你就是搶了!
這句話的高明之處就在于已經(jīng)把這些部落居民的意圖說了出來,若還有不知趣的要來搶,那便被人打死,也沒地方說理去。
所以阿香的話一說完,這些部落民眾的腳步便紛紛止住。
小慶看得明白,只瞧這些人大多以獸皮粗麻制衣著身,五萬金的錢,便是把他們都賣了,也換不來一半。
牧劍童帶著欣賞的目光,對著阿香豎起了大拇指,點頭稱贊道:“好,喊的好,走,吃飯去?!?p> 阿香內(nèi)心卻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暗淡,她心里只知道這些人還不起價的,就和她當初看見自己喜歡的東西卻買不起,還不斷地被店主嘲諷一樣。
這是一個道理。
隨即,牧劍童牽頭,扒開聚攏的眾人,走了出去,阿香和小慶隨即跟上。
在三人走出去的時候,集市上的眾人仍還是目光深遠的看著小異獸,同時也是打量著這一行三人。
阿香知道這些人不死心,就像當初她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也一直念念不忘一樣。所以,她只覺身后一陣陣冷意,心神不寧。
牧劍童和小慶卻完全不在意,對于他們來說,這些人都太過于弱小,根本不足為慮。
很快,三人來到了一個炙烤野獸肉的飯舍前,只聞陣陣獣肉飄散,令人垂涎,牧劍童便高聲叫道:“當家的,有好獣肉都端上來,在加一甕粟米,要快?!?p> 一個伺候客人吃喝的小童便笑嘻嘻的跑了上來,應道:“好勒,您三位先坐著,這就給您去準備?!币贿吘驼泻羧俗?。
這小童麻利的招呼三人之時,也把目光有意無意的向著小慶胸前望去,顯然也是在打量著小異獸。
不過小慶卻不漏聲色,任由他看個足夠。
跟著小童就到屋舍里去準備飯菜,阿香便四下打量起集市來。
其時正值午后,集市當中,人影恢復了流動,叫賣聲炸裂起來,每個角落都有獸皮草藥的身影,有些地方還有野獸被囚鐵籠,坐等買家的到來。
阿香見此,依稀又想起和爺爺相依為命的那些日子。
牧劍童則是看著小慶胸口那頭懵懂的異獸,開口問小慶道:“你是哪里得到這個小家伙的?挺惹人注目?。 ?p> 小慶冷聲道:“一座神祇當中,正好遇見它顯化?!?p> 牧劍童又道:“顯化,那可是莫大機緣,我能抱一下它嗎?”
小慶怔了怔,而后輕輕的就把小異獸從懷里抱出來,遞給牧劍童,道:“拿去。”
小異獸似乎預感到了什么,頓時耳朵倒豎,眼眸中充滿了不情愿的委屈神色,也不知它是怕牧劍童,還是兀自以為自己的‘母親’要將它送人了。
牧劍童一伸手,要去抓小異獸,可忽然他的神情一震,手停在半空,笑道:“好高的溫度啊,你受得了?”
小慶忽地警惕起來,眸子一寒,將小異獸收回懷里,看著牧劍童道:“溫度很高嗎?可我怎么感覺不到?”
牧劍童立刻輕聲一笑,湊過頭來,與小慶只有尺許間距,小聲道:“那是因為你有秘密,身懷特殊體質(zhì),這或許也是你為什么要把臉蒙住的原因吧?”
小慶的目光陡然更冷,看著牧劍童,沉聲道:“那你會將這張蒙臉的布撕下來嗎?”
牧劍童豁然一笑,身子回到原位,一臉隨意,道:“那是你臉上的事,與我何干?我這次下山來,一是想看看大荒的風景,二是去找一個人,除此之外,也就喜歡管管不平事了,其它的,我是一概沒興趣。”
小慶聽了這話,心神不禁一陣寬慰,冷冷的目光中,也是立刻流露出一絲柔和之色。
阿香看著集市上的一切,忽然察覺自己越發(fā)的陷入到那令人傷心的回憶中,于是為了快速忘掉腦海中的一切,她望向牧劍童,道:“你們在說什么,什么沒興趣?”
言語,最能分散一個人的注意力。
牧劍童自是搖了搖頭,隨意扯了一句:“沒什么,就說給那頭小異獸叫什么名字呢,我們倆取的都不好聽,所以就沒興趣取了?!?p> 阿香于是望向小慶,美眸一眺,與小慶剎那間的目光對視,卻又不語,望向一邊。
小慶不明所以,只覺心中有片烏云遮了過來,看著阿香道:“我在發(fā)現(xiàn)它的地方找到了‘火’‘麟’二字,不如就叫它火麟兒吧,你覺得怎么樣?”
小慶很希望阿香出口反駁他,或者說些其它的也行,但阿香卻只冷冷的道:“你自己的東西,愛叫什么便叫什么,我與你又不是很熟,又何必來問我呢?”
阿香的話,讓小慶的心沉了下來。
牧劍童自也瞧得見阿香和小慶是在鬧什么矛盾,而且照他的直覺來看,多數(shù)就是因為小慶話少,過于冷漠,而且渾身裝滿秘密,所以才會使得阿香也采用相同的方法對付他。
但本著一個局外人看破不說破的原則,他只四處觀賞起奇風異景,并不想?yún)⑴c其中。
這時,屋舍里那個小童子便端了飯菜出來,笑呵呵的道:“三位,大盤切好的獣肉,外加一甕粟米,請慢用。”
說著,香噴噴的飯菜便都擺上了桌。
牧劍童不管三七二十一,摩拳擦掌,跟著就大快朵頤。
阿香自也餓了,拿起筷子,也開始吃了起來。
小慶跟著拉下破布面罩,也動了筷子。
小異獸似也聞到了肉香味兒,在小慶懷里長探腦袋,嘴巴大張,咿咿呀呀的叫喚著,明顯也是要吃的。
小慶就試著給它喂了一口,沒想小家伙當真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半點也不像沒長牙齒的稚嫩幼獸。
三人正吃著時,忽聽得集面上傳來一陣叱喝打砸的巨大聲響,扭頭望去,只見集市上走來四五個兩三米高的粗壯大漢,皆是手握重兵,著一身顯貴獸皮,滿口呼喝著污言穢語,把集市兩邊的貨物和座椅板凳盡皆砸得粉碎。
眾多部民在這幾個大漢的叱喝辱罵之下,絲毫不敢抵觸,紛紛四散逃開,猶如躲避瘟神一樣,完全沒有了剛才那般聚眾圍攏,勢要搶人東西的氣勢。
小慶趕緊伸手一按,把探出腦袋吃肉的小異獸按到懷中藏了起來,介于剛才出現(xiàn)的那種情況,他必須要吸取教訓,防范起來。
那五個壯漢大剌剌的迎著飯舍走來,高大的身量讓他們看起來猶如一座移動的小山,氣勢凌人。
阿香心中立時一陣惶恐,但看牧劍童和小慶都神色如常,倒也有幾分寬心,畢竟他們兩個打起架來,氣勢也還挺嚇人的。
五個壯漢顯然也是要來吃飯,走到阿香三人不遠處的長桌上,重兵紛紛往地上一擲,竟有不小的聲響,而后便聽一人大喝:“該死的店家,沒見著爺們來了嗎,有什么好東西還不趕快端上來,莫非是要等爺們親自動手?”
話語間,房舍中便有一個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笑著跑了出來,道:“爺幾個稍等一會兒,好東西馬上就給你們端來!”
一個滿臉傷疤,青筋橫跳的壯漢立時怒目,嚷道:“快點,要是讓爺幾個稍微等長了,有你下場看的!”
那瘦削的中年男人,嘴角上兩撇胡須頓時顫了顫,道:“誒,誒……,您幾位稍等,馬上就好,馬上就好….?!?p> 一邊說著,中年男人趕緊跑進房舍,去準備飯菜。
阿香隨著中年男人的身影看去,忽然看到剛才上菜的那個小童躲在門邊,瑟瑟發(fā)抖,顯然是對這五個壯漢害怕至極。
于是她又把目光望向五個壯漢,已是多了幾分惱恨。
牧劍童一路看著這幾個壯漢囂張霸道的模樣,心中早已打定主意,等一會兒吃完了飯,他定要叫他們好好嘗嘗拳腳的滋味兒。
小慶冷眼旁觀,輕輕安撫著懷中的小異獸,不使它掙扎出聲,而自己也不視他處,兀自安靜的吃東西。
那五個壯漢一落座后,雖也狠狠的看了阿香三人幾眼,可又好像有更重要的事協(xié)商,是以也無心其他。
只聽他們道:“這次洪荒少年榜發(fā)布,列出了洪荒最強的十大少年,可竟是沒有我們少主,你們說可氣不可氣?”
刀疤臉立即怒喝道:“怎地不可氣,媽的,我等從各個分部趕來,約定在此聚會,不正是為了此事?且都說說有什么良策,以助少主正位。”
一個鼻梁高聳的開口道:“我看那榜單是大薊國二皇子拔得頭籌,自無爭議,畢竟二皇子一手霸刀絕技,放眼整個洪荒年輕的一輩,誰能匹敵?可怎地那妖孽賤種卻也名列榜單,還位居第二,這委實令人不爽?!?p> 猛地,一聽到‘妖孽賤種’這四個字,小慶雙眸之中便有一股極度可怕的殺意涌現(xiàn)。這股殺意之洶涌強悍,竟是使得周圍數(shù)十米溫暖的空氣,都在瞬間冷凝了幾分。
牧劍童也是陡然一震,暗自驚訝這等恐怖殺意的同時,目光緊隨著便看向了小慶。
赫然間,虛空中四目相對,小慶便已領會到了牧劍童眼中蘊含的那份勸解情誼,因此,他才漸漸收斂了身上那股可怕的殺機,平靜下來。
阿香只覺周圍空氣莫名冷了下來,以為是刮來一陣冷風呢,當下四處看了看,又覺得沒什么異樣,只是目光瞥向不遠處那五個人時,卻發(fā)現(xiàn)他們好像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哆嗦!
接著,那五人也奇怪的看了看四周,不知這忽然降臨的寒意從何而來,盡皆一臉疑惑后,一個大方臉又道:“洪荒少年榜,以二皇子居首,我們自是信服,可緊跟著就應當是我們的少主才對,畢竟少主大人也曾說過,與二皇子比較,他還是欠些火候,其后方才是葉曼,獨孤天峰等等,可是現(xiàn)在,卻被那個妖孽賤種橫插一腳,到真讓人懷疑這次的榜單是不是有什么水分?”
一個耳如蒲扇的道:“不錯,憑少主的實力,雖不及榜首的二皇子,可剩余之人,又有哪個不及?偏生這次榜單,卻無少主名諱,實在是摻了莫大的水分無疑?!?p> 刀疤臉點頭又道:“我等平時都承蒙少主照顧,得過不少恩惠,此番少主遇見這等不平待遇,我們定要為他排憂解難,以正其名,各位,可有什么良策,不妨說說?!?p> 一個小眼睛的拍座而起,憤然道:“不如我們就找到那個妖孽賤種,取其頭顱,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榜單第二連我等都打不過,又怎能和少主抗衡?如此一來,不僅能替少主揚名立威,還能揭露這榜單摻雜水分的可恨行徑,豈不大快人心?”
大方臉沉色道:“可傳聞那賤種自屠戮谷一戰(zhàn)后,也不知是生是死,我們到哪里去找他?”
耳如蒲扇的跟著又道:“是啊,若依此法,便是那賤種不死,我們一時也難以找到他,如此一來,為少主正名,得等到猴年馬月去?此番少主之事,那已是迫在眉睫,又豈是耽擱得了的?!?p> 刀疤臉忽地按板拍桌,喝道:“媽的,腦仁疼,先吃飽了再說,”跟著就扭頭朝著屋舍吼叫道:“店家,好了沒有,莫非要我等親自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