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碰一碰
一翻開貓妖的記憶，方昶眼前的背景就被鍍上了一層血色。
入眼就是各種昏暗環(huán)境下對“原暗”的血腥祭祀，以大塊血肉做主食的混亂集會，通過放貸、故意制造車禍、引誘他人制造人倫慘劇，從而收取冤魂的惡劣行為。
拋開貓妖的修行日常和它與眾多原暗妖類的交際之外，這點殘魂中有一個算一個，有將近七成的內(nèi)容都是此類血腥黑暗的殘酷記憶。
那些使用術(shù)法蠱惑人心，讓本就在生死邊緣掙扎的凡人去駁逆人倫的極惡行為，很難讓人相信這和那只被凡人收養(yǎng)后的懶散家伙會是同一只貓。
看看這只動輒吞食生魂，亦或引誘孩童生吞活剝，填報肚子之后四處發(fā)泄捕獵欲望的貓妖，再看看大妖怪方昶生前的日子，那簡直是妖中活佛！
兩相一對比，同位體這邊不是日夜苦修就是爭奪資源，志趣不知道要比貓妖高到哪里去。
肆意屠戮凡人？
是嫌自己身上的因果報應(yīng)還不夠多，還是嫌那三災(zāi)九難來的太過溫柔不成。
有那收取生魂血食的時間，把它用來刻苦修行，把他用來是磨煉技藝，他不香嗎？
“不可理喻。”
“死有余辜。”
方昶被徹徹底底的惡心了一把。昨晚還是下手太輕，應(yīng)該抬手就往死里打才對。
當(dāng)場打死，當(dāng)場拘魂拷問，也就不用像現(xiàn)在一樣費力的去在這屎坑一樣混沌惡心的生魂里去翻找有用的信息了。
“讓我看看你狗屎一樣的腦袋里還有什么東西……”
“十月十三號，引誘一個中二青年舉行獻祭靈魂的儀式……”
“十月二十號，在醫(yī)院托夢給渴望身體健康的富翁，讓他誤以為血親膠合的人倫逆亂會引動神秘的原暗治愈身體——嚯，這個年輕時有留學(xué)經(jīng)歷的人還真信西方這一套……”
“十月二十七號，首領(lǐng)讓我們加快進度，原暗復(fù)蘇在即，一切即將重新開始？”方昶仔仔細細的梳理了一遍這段記憶。
貓妖他們當(dāng)時應(yīng)當(dāng)時租的酒店會議室，與會到場的大概有個十幾妖類，各個衣裝革履，主持會議金發(fā)女性更是一身修身西服，舉手投足間干脆利落的奪人眼球。
聰穎、知性，端莊大方，只是一個模糊的形象在那里就能生出一種人間神圣的圣潔感——好像一尊神像一樣。
這就是他們的首領(lǐng)？
只是在翻閱記憶的時候想看清她的樣子，方昶面前的貓妖記憶突然就變了模樣。
一團濃郁的黑暗從金發(fā)女性的身上蔓延誕生，當(dāng)他想要看清到場妖怪的具體模樣時，方昶眼前就已經(jīng)充滿了一片深淵般的黑暗。
翻滾不休，濃郁難破。
如同宣紙上的一點濃墨，只是被金發(fā)女性的“筆觸”輕輕一揮，便只剩下了黑暗。
孤寂、虛無，似乎什么都沒有，又似乎什么都在這片黑暗之下。
“咔咔咔咔咔……”
被黑暗籠罩的記憶碎片生出大片大片的裂紋。
只是一瞬，就從一團跑馬燈模樣的魂魄變成了遭到重擊的玻璃制品，裂紋縱橫，破敗不堪——而且這種可怕趨勢正在不斷向方昶視角所在的位置蔓延著。
要遭！
方昶擺了一下手，剛剛從這段本就模糊不堪的記憶中退出，那片蔓延縱橫的裂紋便從會場的記憶片段長滿了貓妖的全部神魂。
任憑他全力搶救，最后也只能從中手忙腳亂的撈出來一點貓妖和另一個中年人去找牲口市場找人的畫面。
啪~
一點亮光驟起，而后又在寒冬的晨風(fēng)中四散而落。
貓妖的最后一點生魂都被人碾碎了，碎到投胎轉(zhuǎn)世都沒有機會的那種。
寒風(fēng)颯颯。
方昶站在法大的小廣場上，一一復(fù)盤著在貓妖記憶中找到的零碎東西。
和貓妖一同去牲口市場的那個男人大概率也是原暗妖類中的一份子，他們應(yīng)該就是去找尤保全接應(yīng)那些開靈寵物的。
但是那個最后出現(xiàn)的那個金發(fā)女性……
方昶懷疑那可能就是一個歿級的大妖，行走的活體天災(zāi)，一切借助特殊媒介的窺探都會引起她冥冥之中的感應(yīng)，有心搜尋之下，她完全就可以隔空阻斷這種飽含窺視。。
“難搞啊難搞。”他還想著抽空就去碰一碰這些行事百無禁忌的原暗妖類呢。
到時候如果碰到這個金發(fā)女性手里怎么辦？
或者換個思路，萬一這只是一個提前設(shè)定好的固定程序呢？只要有人翻閱手下關(guān)于她的記憶就會被動激活的程序？
畢竟是歿級的大妖，當(dāng)然會是一方大佬，念叨她的人肯定不在少數(shù)，總不能隨便來個雜魚念叨一下她就要抽空過來瞅一眼吧？
稍作權(quán)衡。
方昶還是決定先去渝平的那個牲口市場，現(xiàn)在是十一月二十五號，也算得上是月底，按時間來算也到了原暗妖類和尤保全交易的時候。
這個時間過去，說不定正好就能遇見金城其他使用原暗女像牟利的寵物商店，到時候正好讓他們體會一下什么叫做誠信經(jīng)營，什么叫做不能添加非法添加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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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吃飯，整理房間。
放好完全沒什么卵用的鷹首杖·偽，方昶又吃了一頓冰箱里存著的兔肉，順帶還打磨了一下新得的神通通幽這才動身去了渝平。
為了避免再遇到上次有心無力的尷尬情形，方昶回家之后好好研究了一下這個涵蓋頗多的“通幽”。
就像神通喚風(fēng)可以讓他隨心所欲的操控身邊氣流、使用羽翼甩出銳利風(fēng)劍，甚至是招來損傷神魂的冽風(fēng)一樣。
通幽是從《仙砂返魂箓》與寒冬精魂抽象而出的神通，算是遠古精魂力量在他身上的具體表現(xiàn)形式之一。
因此，通幽除了讓他獲得一對直視陰陽的天眼之外，還讓他對亡者的世界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固然他還做不到貓妖那種動念奪人神魂，將活人煉成倀鬼的程度，但對“死亡”這個概念下轄的一些力量也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要是再遇到星星小屋的老板，這次就不用陷入“只有打死他才能拷問生魂”和“他軟硬不吃，又不能真的打死，要不要放棄”的兩難境地了。
到時候也不多糾結(jié)，直接對他的魂魄講講道理，談?wù)務(wù)軐W(xué)——方昶還不信了，就他這銅頭鐵身的人面鳥身還碰不過一個庸庸碌碌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