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之上,千丈的重水真龍周身一元重水炸裂,沉重至極的水珠砸落到龍鯨法相身上,殷紅的鮮血好似山洪一般迸發(fā),染紅了大片水域。但是這點傷勢對于身形好似山岳般的龍鯨而言,簡直不值一談。
雄渾沉悶的咆哮一聲響起,鎮(zhèn)海龍鯨周身風云匯聚,冰藍色的玄冥真水化作道道一道參天拔地的霜寒巨刃。
淡藍色的刀刃映照著一方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自天穹上轟然斬落,將重水真龍身前三千六百道重水法劍崩碎,也將其千丈的龍身直接斬成了兩半。
蜿蜒的真龍殘軀化作淅淅瀝瀝的雨珠滴落,一片灰暗的真龍左目中,面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清河道人從崩潰的龍目中走出。
體內(nèi)近乎枯竭的法力讓清河道人知道自己今日怕是在劫難逃,但是一想到那描繪著紅色羽紋的白皙面容,清河道人灰暗的眼眸中,一抹璀璨的明光陡然乍現(xiàn)。
廣闊的識海之中,傳出了一聲崩潰之聲。清河道人雙目中浩瀚的靈光轟然爆發(fā),一柄刻畫著四時輪轉(zhuǎn)景象的刀刃出現(xiàn)在清河道人的手中,蒼白的雷霆將清河道人的面容映照得一片慘淡,但那一雙璀璨的眼眸中卻燃起了視死如歸的決然之色!
“驚蟄刀!”
看著清河道人手中的刀刃,龐然的鎮(zhèn)海龍鯨瞬間消失,墨云子在崩散的靈光中浮現(xiàn)出身形,雙目看著略帶弧形的先天神器驚蟄刀,面上露出了一抹忌憚之色。
鏘??!
心知自己即使崩碎識海神魂,也不可能支撐太久,所以在拿出驚蟄刀的瞬間,清河道人便將自己所有的神魂之力灌注進了這柄神器之中,此戰(zhàn)之后,即使清河道人僥幸存活下來,一身修為也會就此煙消云散,化為烏有。
明亮的雙眸變得黯淡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清河道人手中的驚蟄刀越發(fā)的清亮,一聲聲清澈的刀吟之聲越發(fā)激昂。在墨云子面上的忌憚之色剛剛升起之時,清河道人已然駕馭著驚蟄刀,斬出了一道劃破時空,橫斷天地的絕世刀芒!
虛空中浮動的水汽陰云,在刀光還未到達之時,已然被撕裂成兩半。縱橫交錯的熾白雷霆,也在刀光中被斬成了虛無。風云,水汽,海域,礁石,所有的一切事物在這道刀罡面前,全都不堪一擊,悉數(shù)被撕成了碎片。
嗤!!
刀刃切割血肉之軀的觸感順著刀柄傳到心中,周身氣息萎靡至極致的清河道人嘴角艱難一笑。
勉強轉(zhuǎn)過身來,但是映入眼簾的景象卻出乎清河道人的預料,卻見手握號天神鐘與重水鐲的赤濡老祖擋在了墨云子身前,一道狹長的刀痕烙印在赤濡老祖的胸前,其上還燃燒著朱紅色的先天真火。
赤濡老祖身后,墨云子輕撫著胸前淺淺的刀痕,心中升起了一抹后怕之感,如果不是事先就算計了如何對付驚蟄刀,怕是如今這具分身已然隕落了。
專門留存的十八滴玄冥真水被墨云子取出,滴落自己胸前的刀痕上。只見淡淡的冰藍色光暈浮動之間,一抹鮮紅色先天真火轟然在傷痕上燃燒而起,與冰藍色的玄冥真水互相碾磨,直到十八滴玄冥真水用去了七滴,這才勉強將刀痕上燃燒的先天真火熄滅。
“南明離火,果然離朱在這驚蟄刀中留下了后手?!?p> 墨云子身前,赤濡老祖面上還帶著一絲剛剛喜得至寶的喜色,但是此時看著胸前燃燒著南明離火的刀痕,赤濡老祖痛苦之余,燃燒著朱紅真火的面容變成了暴怒之色,重重地將手中的號天神鐘扔了出去,砸向了墨云子。
“墨云小兒,你竟然膽敢算計老祖!”
手指輕點,號天神鐘自行鳴響,停滯在墨云子的身前,兩滴玄冥真水被墨云子甩出,將號天神鐘上赤濡老祖留下的所有暗手全部粉碎,墨云子這才不慌不忙將神鐘握在掌心。
“號天神鐘已然跟了本帝兩千多萬年,你以為你那拙劣的手段能夠瞞得了本帝嗎?!?p> 已經(jīng)變得略微渙散的眼眸微微收縮,赤濡老祖看著墨云子,口中狠聲道:“黑帝,玄陰!”
面上滿是漠然之色,墨云子看著赤濡老祖,口中淡聲道:“真虧你能夠活到現(xiàn)在,竟然敢隨便煉化他人的先天神器,實話告訴你吧,號天神鐘不僅有著強大的攻伐之力與封禁之力,真正的力量卻是能夠引動虛空之力,挪移虛空?!?p> “在你以元神之力煉化號天神鐘之后,本帝便能以號天神鐘挪移你所在的空間,原本本帝只是想找一尊普通的實相修士而已,不過既然你如此貪婪,想要強行煉化號天神鐘,那么如今做了本帝的替死鬼,也算是你罪有應得?!?p> “看在你替本帝這尊分身擋下了一劫,本帝就免去你這離火焚身之苦吧?!?p> 號天神鐘光芒流轉(zhuǎn),無形的虛空之力將想要殺來的赤濡老祖定在了原地。漠然的眼眸看了赤濡老祖面上的怨毒之色,墨云子手指一彈,神鐘輕響,赤濡老祖已然被虛空之力絞殺成了一蓬血霧。
這邊,北岐剛剛從法界中走出,看到就是赤濡老祖身死這一幕,雙眼看著從血霧中取出重水鐲的墨云子,北岐面上不動聲色,身形迅速后退,以天一真水融入了虛空的水汽中,消失不見。
看著遁走的北岐,墨云子面上雙眉輕皺,不過緊接著便重新恢復成了漠然之色。北岐此時不過是一尊實相境界的修士,而且還不是先天神圣,并不被墨云子放在眼中。
一手捧著號天神鐘,一手玄冥真水涌動,將嗡嗡作響的重水鐲握在手中,墨云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面露苦澀之意的清河道人身前,周身寒流涌動,凝結出了一柄六棱冰槍,對準了清河道人的眉心祖庭。
“如果我能說服離朱交出元龍王的傳承大法與極陽尊,黑帝能不能放過離朱?!?p> 拄著霜白的驚蟄刀,清河道人聲音艱澀,雙目帶著最后的希望之色,向著墨云子開口懇求道。
面上的漠然之色沒有絲毫動搖,墨云子開口冷淡道:“不行,元龍王的傳承與極陽尊,本帝要,離朱身為赤帝的氣運卻是本帝與黃御交易的籌碼,所以,離朱必須死?!?p> 鏘?。?p> 凄厲的刀吟之聲響起,在墨云子話音剛剛落下的瞬間,清河道人面上的期許之色便化作了凜然至極的殺意,錘煉了千萬年的先天神圣之體轟然崩散,殷紅的氣血本源裹挾著驚蟄刀,化作一抹凄艷的長虹,向著墨云子當頭斬落。
“果然是頑固之輩?!?p> 墨云子輕輕搖頭,手中號天神鐘飛出,無形無質(zhì)的虛空之力凝結成實質(zhì),一道銀色的虛空之力依附在六棱冰槍上,直接洞穿了層層燃燒的血焰,將驚蟄刀凍結在虛空中。
“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就不要妄想能夠再次挑戰(zhàn)本帝?!?p> 心神一動,驚蟄刀中,清河道人最后殘留的元神被墨云子徹底粉碎,隨后一道如墨色暈染般的先天道炁自冰藍色的寒光中飛出,如龍蛇般在虛空扭動蜿蜒,將四周的虛空都映照出了淡淡的墨暈。
“神圣之源,清河道人的先天黑水道炁,倒是能夠參悟一下,用來對付離朱的南明離火?!?p> 手掌一招,盤旋在驚蟄刀上的先天黑水道炁便徐徐浮動,向著墨云子這邊飄來。
但是就在墨云子即將觸摸到先天黑水道炁之際,黑水道炁周邊,一滴原本平凡至極的雨滴驟然一變,純凈無暇的真水之意在雨滴中流轉(zhuǎn),先天黑水道炁微微一顫,飛向墨云子的身軀瞬間一變,化作一道幽光,消失在一片空蕩的虛空中。
淡漠的面容瞬間變得陰沉無比,墨云子手中號天神鐘鐺鐺作響,一圈圈靈寶之力向著四周瘋狂擴散,原本還在虛空焦灼的眾多修士紛紛悶哼一聲,肉身被神器之力震出了道道血霧,身形也被擴散的漣漪崩飛了出去。
但是直到虛空中再無一位修士,墨云子也沒有察覺到那個從自己手中搶走黑水道炁的人影,握住號天神鐘的五指青筋凸起,墨云子手中神鐘落下,下方正在廝殺的兩方海域修士紛紛慘叫一聲,炸成了一朵朵由血肉鑄成的駭人煙火。
“哼!”
手中剩余的玄冥真水將驚蟄刀快速凍結,墨云子看也沒看下方一片猩紅的海域,帶著驚蟄刀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這片如同地獄般的海面之上。
眼見墨云子退走,剩余的還在廝殺的實相境界修士紛紛停止了攻伐,一部分修士神色不定,追著墨云子遁走的方向飛去。而另一部分修士身形悄然消失,向著龍溟海域與龍驤海域的龍宮飛去。
“墨云子遁走,清河道人身死,只要能夠得到這兩座龍宮的鎮(zhèn)海玉璽,那么就能執(zhí)掌這億萬里海域,獲得滔天氣運加身!”
轉(zhuǎn)眼間,這片偌大的戰(zhàn)場,便只剩下了一望無際的殘肢斷骸。而在諸人走后,在一滴下墜的雨滴中,面色微微泛白的北岐從虛空走出,在其手中,幽幽暗暗的先天黑水道炁輕輕盤旋,綻放著絲絲純凈的黑色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