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鳴廳位于飛舟的第二層,是完全看不見外面的,適合密談,也適合做一些私密的事情,比如幽會。
姜萊進來的時候,飛鳴廳里什么魔都沒有,只有一堆做工考究又極耐看的食物,和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魔晶。
魔晶啊,她手里有那么多,還沒怎么用過。
她在周圍走了一圈,喊了幾聲,“這是給我準備的嗎?不回答,那我可就全收了哈。”
這么明顯的誘餌,用來釣她這條大魚,姜萊表示很喜歡。希望多來點,她不僅吃餌,還想連帶著魚竿一起吞,順便再將釣魚的也拉下水,一起玩耍才開心嘛。
轉(zhuǎn)瞬間,桌上的東西全都被收走了,姜萊擺上了自己的食物,慢條斯理吃了起來。
整個飛鳴廳,確實是有夠隔音的,不僅外面聽不到里面的聲音,里面也聽不到外面的。
姜萊吃飽喝足,歪著腦袋趴在了桌子上。
沒多久,一股香甜的味道傳來。
又等了一會,門被打開,幾只魔走了進來。一只魔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經(jīng)昏迷,現(xiàn)在怎么辦?”
“毀了她的清白,丟入冥河。”
這是碧菏的聲音,哪怕她特意壓低,也還是能夠聽出來。
“這……這恐怕……不妥吧?”
“是啊,萬一被查出來,我們豈不是死路一條?”
“她沒有后臺,又與西川領(lǐng)主斷絕了關(guān)系,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問題,我來擔(dān)著?!?p> 碧菏打了包票,那幾只魔仍是不敢。
“她可是魔后,近萬年來的第一個,定是魔王殿下放在心尖上的。動了她,相當(dāng)于打了魔王的臉,公主,你就真的不怕魔王追究?”
“哼,魔后?”碧菏捏起姜萊的下巴,“不過是用她當(dāng)幌子,你們還真以為,我父王會封她為后?”
“此話怎講?”那幾只魔變得嚴肅起來。
碧菏松手,拍了拍姜萊的臉頰,眼露寒芒,“魔林禁地,便是她的葬身之所。這次,她注定有去無回,你們覺得,我父王會不會追究?”
“既然如此,公主又何必急于動手?讓她死在魔林深處,名正言順,我們也不用擔(dān)任何風(fēng)險。”
“你們懂什么?”碧菏厲聲道,“她,是個變數(shù),必須在進入魔林前扼殺,否則……”
“屬下懂了,一切皆聽公主安排。”
碧菏走了出去,幾只魔將大廳的門關(guān)嚴實,將姜萊抬到角落里,開始寬衣解帶,“別怪我們,怪只怪,你得罪了公主,想報仇,下輩子……”
話音未落,領(lǐng)頭的這只魔,已經(jīng)被姜萊擰斷了脖子。
突遇變故,剩下的魔迅速出手,想將姜萊制服,卻被她一一反制,捆住雙手,扔到了地上。
姜萊瞧了瞧大門,關(guān)得嚴實就好。
轉(zhuǎn)過頭來,她打量剩下三個活著的,將面罩扯了下來。
面熟,好像是站在那些家族子弟身后充當(dāng)侍從的魔。
那個領(lǐng)頭的,則是北川的,好像身份還不低。
這四名魔,八竿子打不著,卻湊到了一起,還很聽碧菏的話,有些奇怪。
“你想做什么?綁架你,是公主讓干的,不是我本意。放了我,我給你作證?!?p> “是啊,魔后,我們是被逼的,是公主威脅我們,如果不來,就殺我全家?!?p> 一個個紛紛將罪責(zé)推到碧菏身上,仿佛之前想侮辱她的,不是他們一樣。
姜萊點了兩只魔的啞穴,就剩一只還能說話。
她從儲物袋里摸出一條蝕骨蛭,雖然死了,但身體還是能用的。
這東西一拿出來,這只魔的臉色就變了,顯然是認識這東西。
既然認識,她也就不多說,將其放到他胳膊上,來回蠕動著。蝕骨蛭的頭在他的血管處來回滑動,看起來就像是活的一般。
“不要!不要!你想問什么,我招,全都招!求求你,把它拿開!拿開!”
一只死的,就嚇成這樣,也太沒骨氣了。
“你是哪個川的?”
“東……東川,不,南川,我是南川首領(lǐng)的遠房親戚,奉命保護左圖公子的安全!”
“南川的額爾木大人,是我父親的好友,統(tǒng)領(lǐng)南川魔軍,近日,聽說他的女兒即將舉辦成年禮,你知道在哪嗎?”
“南川統(tǒng)軍首領(lǐng)是貝基,他女兒早年夭折,續(xù)弦之后再無所出,不知魔后說的額爾木大人,是何方神圣?”
“哦,早年聽父親提過一句,時間太久,可能他調(diào)到了別處?!?p> 這只魔,說話間語氣神色沒有絲毫閃躲,應(yīng)該說的是真話。
蝕骨蛭稍微遠離一些,姜萊繼續(xù)問道:“你叫什么名字?碧菏給了你什么好處?”
“在下……我叫盧奇,只會最基本的修煉法門,連低級都沒到。公主找我,大概是因為我的面容很普通,放到魔群中也不易辨認,而且許諾事成之后,給我一枚改善體質(zhì)的藥,可以大幅度提升修煉速度。這樣的誘惑,誰能不動心?”
“如果我告訴你,那藥是催命符,你還吃嗎?”
這只魔苦笑,“比起實力低下任由其他魔欺凌使喚,即使壽命長,又有何用?”
“他們呢?也和你一樣?”
“他們怎么想的,我并不清楚。但他們的修為,和我不相上下?!?p> “盧奇,我記住你了?!?p> 姜萊將他點住,解開了另一只魔的穴道。
“他的話,你都聽到了吧?隱瞞是沒有用的,交代實情,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合作一把?!?p> “什么意思?”
這只魔并不怕蝕骨蛭,但對于性命,還是很看重的。
“說說你看到的,或者聽到的。如果我覺得有用,既可以讓你們完成任務(wù),又能讓碧菏將東西兌現(xiàn)承諾,如何?”
這魔思考了片刻,答應(yīng)了。
魔后似乎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強,如今這樣的形式,合作倒不失為一種兩全的法子。
“我叫伍提,奉命來魔宮,一為保護冰魔族族長北葵的侄子北方的安全,二是為了探聽消息。我父親是輜重官,掌管一個小地方魔軍的吃穿用度,平時并無大事。但是近期,北川不少魔軍調(diào)動頻繁,來往的魔獸車深夜運送不停,有時候還能聽到鞭打聲和哭泣聲。魔界近萬年來,從無大的紛爭,小摩擦也都不會驚動魔軍,所以他猜測,必有大事發(fā)生,于是命我前來。”
“你看到,聽到了什么?”
“北方同其他公子商量事情,從來不會讓我等靠近。我也是偶爾聽到一兩個字,好像是結(jié)界、開啟之類的?!?p> 姜萊眉頭緊鎖,又點開了最后一只魔的穴道,“你呢?”
“和他們差不多,我是東川的,屬于最邊緣的魔族,凡事聽命行事,不過,和我一同來的魔里頭,有我的玩伴。他或許,已經(jīng)吃過那種藥丸了?!?p> “為了一顆催命的藥丸,甘冒此大險。你們就沒想過,碧菏有那種藥,為何自己不用?實力,畢竟是自己的才最可靠?!?p> 三只魔沉默。
這是無解的答案。
如果能夠一飛沖天,誰愿意做一只趴在井底的青蛙,哪怕只是一瞬間?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姜萊也不準備耽擱時間,對他們說道,“現(xiàn)在,立刻去找碧菏,說你們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wù),未免魔多口雜,引起騷亂,會等待時機,將‘魔后’扔下飛舟。若她想抵賴,你就告訴她,你們的老大已經(jīng)去了澤豐大人那里,你們有任何閃失,他會將這一切告知澤豐?!?p> 姜萊手腳麻利地換上了死去的那只魔的衣服,順便吃了顆變身丸。
三只魔被解開穴道后,立刻將死去的魔的尸體收進了儲物袋,然后分頭行事。
姜萊走過自己的房間,沒進去,直接去了隔壁,敲開了澤豐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