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要不要下去看看？”
宋穎至始至終，都表現(xiàn)得十分謙和有禮，甚至說是寵溺都不過分。
但這種態(tài)度，讓姜萊有些不安。
“一個機(jī)器人而已，我更想知道，這么漂亮的球，到底是怎么形成的?！?p> 看著下方的偽冥王星，姜萊的眼中露出了極大的興致。
宋穎湊近，“你會知道的。”
飛艇上升，朝另一顆圓球飛去。
這是顆由氣體組成的星球，還是藍(lán)色，只是里面有東西在穿梭。
湊近了，姜萊才看清楚，在里面忙碌的，是一條條人魚，或者用美人魚來形容更為貼切，因為它們的相貌確實很出眾，只是面無表情，眼神冰冷。
它們的數(shù)量極多，時不時就有人魚想要沖出來，但又被彈了回去，像被關(guān)在氣球里，只能任人觀賞。
姜萊伸手，沖它們打招呼，宋穎勸道：“一群養(yǎng)不熟的魚類，最好不要靠近。否則，它們會將你撕碎。”
“這么可怕？”拍拍胸口，姜萊指著其中一條比較小的人魚，“它還是個寶寶，看起來里面好像也沒什么吃的，那么它會長大么？”
宋穎神秘一笑，“你猜。”
猜你個仙人板板！
還未遠(yuǎn)離，就見一群長著翅膀的機(jī)械生物靠近，往里面投喂東西。
看清楚它們投放的東西，姜萊默默將眼睛挪開。
殘肢碎骨，和一堆發(fā)臭的垃圾，用來投喂美人魚，這畫面，簡直慘絕人寰，以后還怎么欣賞人魚表演？
一種美好的想象幻滅的感覺從姜萊心頭升起。
她覺得，宋穎應(yīng)該是故意的。
“美好的背后，有多少殘忍的秘密，誰也說不清。如果你覺得不適，可以選擇不看?！?p> 姜萊扭頭，微笑，“不，你誤會了?！?p> 她望著那些美人魚爭搶奪食，相互撕咬，露出美麗外表下猙獰的一面，“真相，遠(yuǎn)比這些畫面殘酷得多?！?p> “英雄所見略同?！?p> 被認(rèn)同，尤其是被宋穎認(rèn)同，姜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再次來到一顆星球，這次是公認(rèn)最漂亮的天王星，它的光環(huán)上，有不少生物在搬運(yùn)冰塊。偽星球表面，有奇怪的外星生物在打洞、搬運(yùn)冰塊、構(gòu)筑奇形怪狀的建筑物。
“冰原蟲，這是我給它們起的名字?！彼畏f及時介紹，“它們天生不畏寒冷，以冰為食，用冰構(gòu)造一切，包括衣食住行。”
姜萊仔細(xì)看去，一只只直立行走的六條腿生物，身上貼滿了薄薄的冰塊，里面應(yīng)該是灰白色的。它們相互合作，相互交流，完全沒有半點(diǎn)蟲的樣子，倒像是智慧生物。
“這顆星球，我是特意為它們打造的。也許再過不久，它們就能造出最先進(jìn)最文明的武器?！?p> “這么神奇？”姜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下方。
“只要給它們時間，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p> 這話說得，有些夸大，但姜萊沒有從宋穎的語氣里聽出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成分。
接下來，他們又陸續(xù)參觀了剩下的幾顆行星，每一顆行星上，都有各種生物。地球上，甚至還有原始人類。
最后，飛艇停在了最中心那顆發(fā)光的偽太陽上。
離得近，那些光亮特別刺眼。
宋穎拿出一副眼鏡，示意姜萊戴上。
這是副超輕的防護(hù)眼鏡，戴上之后，周身被一層薄膜包裹住。
宋穎走下飛艇，在偽太陽上站立，俯視下方，頗有種瀕臨天下的意思。
姜萊走下去，伸手撫摸腳下的光亮。
質(zhì)地堅硬，質(zhì)量大，密度高，貌似比金屬墻還難砸穿。
這玩意兒，到底是什么？
她拿出匕首插了一下，匕首斷了，腳下的光亮卻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宋穎走過來，雙臂張開，“怎么樣，對這些，可還滿意？”
姜萊起身，“你是在，向我展示你的實力？”
他搖頭，“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在向你求婚么？”
笑容爬到臉上，連帶著肩膀都開始抖動起來。
好半晌，姜萊漸漸停下笑意，“用整個太陽系求婚，你是認(rèn)真的么？”
宋穎頓了下，走過來，一把將姜萊抱在懷里，“這個世界，大概也只有你懂我?！?p> 想象一下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姜萊再次笑了起來，將宋穎推開，“是因為我說的太陽系？”
“不，因為你沒有露出任何驚訝或難以置信的表情?！?p> “你可以理解為，我對這些都不感興趣?！?p> “哦？那你對什么感興趣？美人？美男？還是金銀財寶，超出認(rèn)知的新鮮事物？”
姜萊瞇眼，“你的目的。比如，你為什么要用求婚來試探？又為什么是我？你這么做，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宋穎退后，俯瞰著周圍的一切，“你知道，我到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嗎？”
不等姜萊回答，他繼續(xù)道：“一個空曠得連空氣都沒有的巨大空間，沒有盡頭，沒有日月輪回，沒有時間流逝，沒有出口，沒有希望，也沒有光亮，只有我，和腳下的一馬平川?！?p> “曾經(jīng)，我無數(shù)遍問過自己，究竟從什么地方來，要到哪里去，我為什么活著，活著的意義是什么?！?p> “沒有答案?！?p> “就像最原始出現(xiàn)的單細(xì)胞生物，它們甚至連思想都沒有，活與不活，并不由它們自己決定。于是我就想，既然沒有意義，那就由我來賦予它們生命，由我來賜予它們活著的意義?！?p> “螻蟻殘存一世，所需不過方寸之地，忙忙碌碌一生，也不過是在不停地尋找吃食，不停地躲避危險，甚至都沒來得及做點(diǎn)其他事情，就成了其他生物的腳下微不足道的塵埃?！?p> “人類是這樣，其他生靈也一樣。只不過，有的不再滿足于活著，它們想掌控別人的生命，想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想以令自己最舒適的方式，創(chuàng)造一個可以任由自己施為的環(huán)境，于是就產(chǎn)生了高等和低等之分，于是，反抗與被反抗，就成了常態(tài)。”
“在這個過程中，武器、工具、建筑物、設(shè)備等物，全都是附屬品，是為達(dá)到某種目的而相應(yīng)產(chǎn)生的，它們將其稱為，文明。有了這些東西，加快了生命的進(jìn)程，同時也加快了時間的流逝?！?p> “當(dāng)文明發(fā)展到極致，你能想象，會產(chǎn)生什么后果么？”
這種一切皆在他掌控的感覺，非常地糟糕。
她覺得，宋穎話里有話。
“變化，是唯一不變的真理。若某個事物發(fā)展到了極致，不是毀滅，便是重生，變成另外一個事物?！?p> 宋穎打了個響指，“說得沒錯，所以，是推倒重建，還是擴(kuò)展侵略，全憑本意。”
這話信息量有些大，姜萊消化了一會，問道：“所以，你想模擬？”
“不，是實現(xiàn)?！?p> “什么意思？”
“你不覺得，這個被稱為魔界的地方，很有趣？”
“的確。”
“而且，除了魔界，還有其他兩界。據(jù)說，很有意思?！?p> “你想去看看？”
“我只是在想，它們，究竟是怎么來的。”
“這和我有關(guān)系么？”
“有！”宋穎抓住姜萊的手腕，扣得死緊，“如果你和我對著干，我不介意永遠(yuǎn)囚禁你?！?p> “……”
是囚禁，而不是殺掉，她是不是應(yīng)該慶幸一下？
“而如果你想加入，”宋穎腦袋壓低，俯視著姜萊，“我的一切，都可以和你分享，我發(fā)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