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開始顫動,天空暗沉下來,潮氣朝這邊涌來。
“還不夠!”
如果說她之前的那些動作是在激起萬婷的回憶,那么現(xiàn)在,勿必要讓她明白,傷害了她的人,遠不及一直陪伴在她身側(cè)的人重要。
荒蕪的地面被波形蟲侵蝕,支離破碎,黑暗在蔓延。
姜萊回頭望了一眼,朝波形蟲群沖了過去,“以后一個人,晚上睡覺記得關(guān)好門窗?!?p> 身形在波形蟲中穿梭,身影越來越暗淡。
“遠兒!我的遠兒!媽媽對不起你!”
身體徹底消失的前一刻,姜萊看見漫天的暴風(fēng)雨,卷裹著海浪,朝蟲群席卷而來。
“成功了!”
姜萊在現(xiàn)實中醒過來,看到萬婷眉眼微動,似乎馬上就要醒來。
她在一旁站了一會,確定她確實無礙,于是解開穴道,打算再次翻窗離去。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突兀的鈴聲,在靜謐的房間里格外響亮。
姜萊飛快地將手機掏出,撥了靜音,一看號碼,是個陌生的電話。
“這么晚了,誰會給我打電話?”
干脆利落地掛了,翻窗出去。
半道上,手機又震動起來,響了很久。
雙腳落地,姜萊邊接邊往回走,“喂?”
“宋成蘭?”
姜萊一愣,想起那個自稱是原主父親的人,立馬回道:“這是宋成蘭的手機?那個明星宋成蘭?我撿到了她的手機?”
對方一聽,沉默了片刻,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藏機的小伙子?”
“聽說過,怎么了?”
“他現(xiàn)在醫(yī)院,麻煩你把手機還給宋成蘭,順便帶句話給她。”
“你說。”
“藏機莫名昏迷,我們醫(yī)院治不好。”
姜萊眉頭蹙起,“我一定轉(zhuǎn)達,請問你是誰?他在哪個醫(yī)院?”
“空山醫(yī)院,最好快一點?!?p> “好?!?p> 掛了電話,系統(tǒng)才催促道:“他沒事,睡一覺就好。我們得加緊,這個世界的時間壁壘被擠壓,留給我們的時間恐怕比想象中更少?!?p> 姜萊回頭望了一眼丁遠家的方向,“任務(wù)算是完成了吧?”
“不出意外,明早她醒來,告知丁遠一切,咱們就算是完成了任務(wù)。”
還沒有哪個任務(wù)像這個世界這么輕松的,姜萊感覺有些不真實。
時間緊迫的感覺,非常不好。
美人在側(cè),她都還沒好好享受美好時光,有些虧。
“我去看看他?!?p> 從這里到那座大廈的地下入口,大約要一個多小時,去空山醫(yī)院,差不多也要這么久。去一趟再轉(zhuǎn)地點,兩三個小時就過去了,天也就
“都什么時候了,我們需要爭分奪秒!”系統(tǒng)不贊同道。
“下一次,還不知道能不能見?!?p> 連續(xù)三個世界都有藏機,老熟人了,要離開都不打一聲招呼,有點說不過去。
每個世界,她都是過客,幾乎沒什么讓她上心的人,這一次,就當他陪伴自己這幾天的告別吧。
來到空山醫(yī)院,值夜班的護士已經(jīng)被打過招呼,填了張表后,姜萊沒費多少時間就見到了躺在急診室里昏睡的藏機。
自從藏機長大后,姜萊還從沒看過他睡著時候的樣子。
安靜又無害,長得還不錯,如果沒有這些事,她或許真的會考慮,這個世界同他一起過一輩子。
睫羽翹立,昏暗的床頭燈下,眉眼的陰影讓藏機看起來就像是被施了昏睡咒的王子。
“系統(tǒng),你說,像他這樣的人,以后身邊會有誰?”
“不知道,反正不會是你這樣的?!?p> 宿主太坑了,且可著他一個人坑。藏機要是瞎了眼看上她,那才真是沒救了。
系統(tǒng)潑冷水,姜萊也不在意,精神力凝聚到指尖,沿著藏機的太陽穴進入了他的身體。
他體內(nèi),有一股奇怪的物質(zhì)在搞破壞,不過他身體的自愈能力,一直在與之抗衡,要不了多久,應(yīng)該就能徹底將那種物質(zhì)清除。
“那東西,也不是這個世界的吧?”
“那人是個超級大變態(tài),只要是他看上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
“他就沒打算要活的?”
“拜托,他只對人體改造有興趣,要是能將死人重新變活過來,成為他想看到的樣子,不管是誰,他都絕不會手軟。”
如此慘絕人寰,怎么沒有人站出來反對他?
這個疑問,不等姜萊說,系統(tǒng)就自動解答了,“他很聰明,在自己的時代,專門為有權(quán)勢的人服務(wù),有了庇護,再拿不起眼的人開刀,誰會追究?要不是某次他拿來做實驗的人,是某個厲害人物的秘密情人,他的罪行最終會被贊譽掩蓋?!?p> 只要有某項研究足以讓全人類獲利,那些殘忍的行徑,也許只有他死了才會被揭露出來。
細思極恐啊,到底是什么樣的世界,才會造就這樣一個人物?
姜萊想到這里,也問了出來,結(jié)果系統(tǒng)來了一句,“你這樣的,過去活不了一分鐘?!?p> 麻蛋,她的肉身是很厲害的好吧。
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快要天亮了。
姜萊看了藏機一眼,俯身,在他唇畔留下一吻。
車上,系統(tǒng)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姐姐,你是真看上藏機,還是趁機吃豆腐?”
“啊咧?你沒看出來嗎?我在幫他恢復(fù)記憶?!?p> 信她才有鬼!
又不是沉睡魔咒,吻一下就能醒的。
等等,宿主不會是……
“你可真坑?!?p> “彼此彼此,再坑沒有你坑,咱們頂多算是旗鼓相當?!?p> 姜萊砸了砸嘴,藏機的味道,還是挺不錯的,就這么任由他留在這里,便宜不知道哪名女子,著實挺可惜的。
驅(qū)車進入大廈地下停車場的入口,最下面一層已經(jīng)被封了。
保安是新來的,姜萊向他詢問情況。
看在一包煙的份兒上,小保安竹筒倒豆子,都跟她說了。
原來,那天晚上那名保安被嚇跑后,第二天就病倒了,對地下五層諱莫如深,怎么也不肯說實話。
他越捂著,同事們就越好奇。于是,有人特意調(diào)來了那天的監(jiān)控。
畫面已經(jīng)被處理過,沒有藏機和姜萊的身影,但有人從那里出去,卻拍得一清二楚。
有好事者查了一下近幾年來的監(jiān)控,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憑空從里面跑出來。在聯(lián)想到那名保安的事情,還有之前的流言,再沒有人肯在那里值班。大廈管理者不得已,只好將它封了,只讓他在地下三層四層處巡邏。
姜萊借口有人拿了她的東西放在這里,需要下去取。小保安也沒攔著,想陪她去一趟,被婉言謝絕了。
也不知道搗毀郝博士的地盤,這個地方會不會塌。
天亮了,護士們剛上班,搶著去給藏機檢查身體情況。
窗簾被拉開,睫羽微動,藏機睜眼,望向窗外:你到底有幾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