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女直起身子，端正地站著，眼睛神采奕奕，自信地說：“首先，我們渚水盛產(chǎn)陶瓷，那是全華夏做的最好的。而我的部落有陶更不必說，工藝質(zhì)地都是很好的。而北皋，據(jù)我觀察，大部分土地干燥，土質(zhì)不好，陶器很難做成。因而很多北皋人會托人來換我們渚水的陶器?！?p> “北皋呢，雖然土地干燥，但是鹽多，我們渚水卻很少，渚水人經(jīng)常想吃的有味道的肉都不行。當(dāng)然，我們互補的還并不只有這些?！?p> “而現(xiàn)在，整個華夏只有一個市場——媯汭，那里離我們兩個部落太遠(yuǎn)了，又是在西夷那邊。西夷人經(jīng)常憑著市場在他們那里就干著不公之事。若我們兩個部落自己辦一個市場，自己交換，那豈不更好？”
“我們兩個地界連在一起的地方很多，還可以多辦幾個!”
“最重要的是，要是西夷再來冒犯我們渚水或是北皋，那么，市場那邊不開市時，就可以成為一個駐點，而不是荒廢之地，用來觀察西夷的動向!要是他們再來犯，那就可以做準(zhǔn)備了。”
垚帝邊在堂中來回踱步，一邊細(xì)細(xì)思索靜女的話。
靜女說完，看著垚帝，她心里也沒地，這是她很久之前的想法了。她今日抓住機會，說了出來，也不知道垚帝會怎么看。畢竟，風(fēng)險大。而且要是這樣下去，兩個部落必定合在一起，到時候就會有紛爭，那時……
好吧，其實她就是想讓天下合成一統(tǒng)。
“哈哈哈，靜女，厲害啊，你的想法很好！”
垚帝突然迸發(fā)出一陣?yán)事暣笮?，夸贊靜女。
“不過，此事你還不敢和崇埼說吧？”
“嗯。”
靜女不好意思地答道，要是她說了，她怕被崇埼首領(lǐng)追著打。
“哈哈，行。我雖然同意，但我還得和他們商議商議?！?p> “嗯?！?p> 垚帝同意已經(jīng)很難得了，他同意，基本就過了一半，靜女很知足。
靜女又和垚帝秉燭夜談，談了許久，每每都逗的他哈哈大笑。
旁邊的人也插進(jìn)話，參與其中。兩位大人感慨，好久沒有看見大首領(lǐng)笑得如此開懷了，他們倒也樂意陪著。
對靜女來說，這幾年和師傅待在一起，已經(jīng)學(xué)會怎么逗老人家開心了。所以，和大首領(lǐng)交談起來也是如魚得水。
到最后，幾人都有些倦了，連連打哈欠。
垚帝發(fā)話，“好了，夜已深，你們回去睡吧。你的?！?p> 回房的路上，奇林忍不住好奇地問靜女，“你怎么跟垚帝說這個？阿爹沒讓我們說??？”
靜女站停腳步，目光灼灼地看著奇林，雙手抓緊他的肩膀，道“奇林啊，你覺得我會害我們渚水嗎？”
“當(dāng)然不會?！逼媪直凰⒌玫挠行┎蛔栽?，掙扎了一下。
“那你就不要管我要做什么行嗎？”
靜女突然手抓得更緊了一下，直直地看著他問。
奇林被嚇了一跳，整個人沒反應(yīng)過來，就愣愣地回答，“好?！?p> “行，乖啊，去睡覺吧?！?p> 靜女抬手拍拍他的頭，欣慰地說，然后轉(zhuǎn)身走了。
奇林反應(yīng)過來，她竟然拍他的頭，還一副他阿姆的樣子對他!
“哎，你干嘛呢！沒大沒小的，怎么說話的??？!還摸我的頭!”
靜見女目的達(dá)成，偷笑著趨步走了。
第二日，午時。
靜女和奇林相偕走去主廳堂。
進(jìn)入主廳堂內(nèi)，大人們和垚帝還沒來。
“奇林，我們的時間不多，明日就要回去了。等會兒我就不和你待在這里了，你自己和垚帝商議。我去和石河大人找那個人。”
靜女側(cè)身突然和奇林說。
“啊？”
奇林一臉為難的皺眉，十分抗拒，“我不行的。不，你不能走!”
靜女就知道他這個反應(yīng)。雖然他大大小小的場面見過不少，但是真正自己出面的還沒有過。他這個人又有些膽小，指定要拒絕的。
不過，她已經(jīng)想好了。
“奇林，你看，你一直以來都沒有自己完整地做過一件事，大首領(lǐng)那么喜歡你，你應(yīng)該不要辜負(fù)他對你的期望啊，要是談妥了，大首領(lǐng)肯定會夸贊你，部落里的人也會喜歡你，你不想嗎？再者，這個已經(jīng)是差不多談妥了的事，只要你不出什么差錯，肯定能成的!”
“我……”
“你看你猶豫了，這就說明你還是覺得自己行的!我相信你!”
靜女不由分說就直截了當(dāng)?shù)匾诲N定音了，奇林話都還沒說完。
“好吧?！?p> 奇林妥協(xié)道，雖然有點無奈，但擔(dān)心中其實也是有一些期待的。畢竟來自大首領(lǐng)的夸贊還是很有誘惑的。
“篤、篤、篤…”
一陣腳步聲傳來。靜女和奇林轉(zhuǎn)身看去，只見大首領(lǐng)和一眾人正過來。
“你們兩個孩子，總來那么早干嘛？在這等著，倒顯得我們北皋失禮了?！?p> 垚帝一進(jìn)來就看見他們兩人站在那里，慚愧道。
“垚帝，我們小輩當(dāng)然要來早點了。哪有讓你們等我們的道理?！?p> 靜女微笑著上前一步說道。
“吶，這就是靜女。后面那個是崇埼的兒子奇林?！?p> 垚帝扭過身，向身后的大人們介紹。語氣中氣十足，沒有了昨日的蒼老低沉。
“大人們好?！?p> 靜女和奇林向他們行禮。
接著就開始客套。靜女和奇林被大人們連連夸贊和詢問。
過了一會兒，大人們問也問完了，就要開始議事。
“垚帝，明日我們就要啟程回去，怕時間趕不及了。所以，我想現(xiàn)在就去找白智大人?！?p> “聽聞你是要春祭，作為巫者與神明溝通，進(jìn)行祭祀，確實不得不回去了。行，那你先去吧。我讓石河與你一同前去?！?p> 垚帝捋捋胡子，點點頭表示同意。
垚帝果然是讓石河大人和她一起去。她也是怕州大人會和那個白智大人打起來了。那她豈不白來了一趟。
“謝謝垚帝!您可真是個大好人!大仁之人!”
靜女喜悅之情溢于言表，笑容燦爛極了，語氣也俏皮了起來。
“哈哈，去吧?！?p> 垚帝被她夸得歡喜，不忍大笑。
垚帝身后的幾位大人對靜女也是頓生歡喜：此女倒是沒由來的讓人喜愛。
“石河大人，我們走吧？”
靜女眼睛清亮，笑得都要瞇起來了。
“去吧?！?p> 垚帝揚了揚手，讓他跟著靜女。
“諾。”
石河大人屈身拱手應(yīng)道。
北皋的氣候較干，又無大河經(jīng)過，土地干燥極了，一走起路來就灰塵飛揚。滿目黃土。但也因為土地干，石鋤耕地較為簡易，不似渚水，地勢低，積水多，耕地難。
靜女和石河大人走了許久，終于到了種粟米之處。
放目遠(yuǎn)望，都是一大片平坦而灰黃的被開墾的旱地，四周環(huán)繞著樹木。土地被整齊地分成若干片，中間都有一條小路徑可以通過，以便澆水。
稀疏的幾個人頂著太陽在那里耕作。幸好還是初春，陽光不怎么猛烈，此時耕作還算好。
“就是這兒了?！?p> 石河大人瞇著眼睛，伸手擋住陽光，看向遠(yuǎn)處道。
“嗯，謝謝石河大人?！?p> “這里很大，那小子也不知道在哪里，我們兩個分開去找吧。找到了就帶他回這里?！?p> 陽光有些大，石河大人瞇著眼看著靜女說。
“嗯。”
靜女點點頭。
于是兩人分開朝兩個方向去了。
正當(dāng)正午，太陽漸漸大了起來，照得人也暖和。
靜女一路走去，一路向耕種的人詢問，但他們不是說沒見著白智大人，就是已經(jīng)走了。
頂著太陽一路徒步行走，靜女不得不感嘆這片地太大了，即使是有些微涼的天氣，她也已經(jīng)累得不行，額頭上冒著細(xì)密的汗。而遠(yuǎn)處只有稀少的幾個人在哪里。
“呼～呼～”
看著這片土地，靜女有些感慨。他們渚水的土地被分割得一塊一塊的，參差不齊，不好集體耕作，也不好管理，還容易引起紛爭。
而這里的土地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分割的整整齊齊，每一塊都差不多，大家也一起勞作，相安無事。
其實一路看來，她也大概知道他們是改進(jìn)耕作方法了。他們都在用石鋤將土地翻開，修整一遍，但靜女不知為何這樣做，也不知之后應(yīng)該干什么。
還是得討教才行。
想到這位神秘的白智大人，靜女不忍蹙眉，為了找他也太難了～北皋的人平時是要怎么找人的？!
休息完畢，靜女起身繼續(xù)尋找。
走著走著，靜女看見一位年紀(jì)大的老者也在耕地。此時陽光熱灼，加上用力的勞作，他已經(jīng)大汗淋漓了，但仍鍥而不舍地耕作。
“叟，讓我來幫您一會兒，您先休息一下吧？”
老者回頭一看，竟是個俏生生的女娃，長得乖巧喜人，又聽到是要幫他，忍不住心生歡喜。
“你個嬌女娃，怎的不在屋里頭織布，跑出來被這大太陽曬的。快回去吧，這可不是你能干的?！?p> 老者停下動作，站直起來，撐著石鋤，看向靜女，微笑著說，眼睛瞇起，曬黑的臉上擠出一條條深邃的皺紋。
“叟，您可不要小看了我，我可是自小便會耕作的，熟悉極了。您快坐下吧。我來幫你?！?p> 靜女嬉笑著徑直走過去，從老者手中拿過石鋤，“您就去做著吧。”
話畢，就開始鋤地起來。
“哈哈哈，你這女娃倒是有趣。行，那我個老頭子就恬不知恥地坐一會兒了?！?p> 老者走到田間阡陌就地坐下，一邊拿著一張葉子扇風(fēng)，一邊拿起一旁的陶杯喝起水來了。
靜女拿著石鋤，看了一下之前翻整的土地，思索了一下，就開始動手將土地挖了再翻起來。一旁的老者并沒有說什么，看來她是做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