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聽著不大,入耳后卻將他震得心神動蕩,周圍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更奇怪的是,體內的能量竟然在緩緩流失。
真是莫名其妙!
等他回過神來時,玄泣雅的決斗已到尾聲,兩人在做最后一擊,正要分出勝負。
看得出來,那位散修不弱,是個男子,修的是火靈,年約十八歲,已經(jīng)一腳踏入了祭隱境。
孟今生只匆匆看一眼就將目光看回右邊。
他實在震驚無比,這個滿頭銀發(fā),面容慈祥又蒼老,寐著眼睛搖晃在太師椅,曬著陽光的老人,真的只是一個管家嗎?
之前還小看她了,以為她不如主判官,現(xiàn)在再深深感受,又不一樣了,她的能量斷裂好了大概有三十多處,再和主判官作對比的話,雖然都是隱晦的波動,但她的修為已經(jīng)比主判官要強上很多了,而這竟然只是個管家而已?
若能量斷裂都好了呢?那會有多強?
“孟侍領,小姐的比賽開始很久了。”管家淡淡道。
孟今生反應過來,“?。颗?,哦!”
被這么一沖擊,再加上玄泣雅的冷酷,周圍人的不在乎,受此影響,孟今生心中的愧疚不安也被沖淡了,后來也就不了了之。
此時玄泣雅正臉色凝重地看著上方,那里正凝聚著大片的火雨,并且還在增多,玄泣雅沒有像往常那樣聚雷到雙臂,而是雙手空握,不一會就聚出了一束粗壯的閃電柱。
“呼!”
似乎大風刮過,又似大水沖過,火雨以奇怪的聲音終于落下,玄泣雅手握閃電柱將火雨團逐個擊滅,看來耗的靈力應該不多,否則不會采取如此笨的方法。
散修很快改變方案,將大半分火雨集成四條火龍,火龍盤旋猛攻,火雨騷擾。
玄泣雅應付得非常吃力,但孟今生自信她會贏,只要使出那一擊。
果然,下一刻,只見青光在空中一閃而逝,只是,預料的場面出現(xiàn)了意外。
發(fā)出的青雷幾乎全聚集在四條火龍身上,傳到散修身上時只剩渺渺幾絲,當然,即使是這樣,散修仍被電得半焦,畢竟不是誰都是董巖,縱然幾絲也足夠強悍,但玄泣雅已靈力耗盡,而散修雖然也很勉強了,卻足以致勝。
孟今生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里,散修應該有不弱于青雷鐲的兵器,是可以轉移法術的那種,否則解釋不了本應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雷卻跑去了火龍身上,加上兩人修為終究有點差距。
“尊貴的玄雷族小姐,我勝了,但,黃某認輸!不知鄙人能否有幸加入玄雷族?”
“嗯?雙門意外之喜么?”孟今生大感意外,覺得此事蹊蹺得很,有心想提醒一下她,但又覺得偌大玄雷族,一個人能掀起什么風浪?而且她又在高興中,他也實在不想過去掃她興,再說,連這點警惕都沒有,也輪不到她被預定為未來族長。
可隨后,即使是不關心世事的孟今生也感到好多望向玄泣雅的目光帶著深深的不滿和怨氣了。
主判官盯著火靈黃安,已經(jīng)不止是不甘了,還有深深的惋惜以及莫名的恨意,像是某種屬于他的東西被搶走了。
可惜圣主已發(fā)出消息,和五大族,三宗,七派已談妥,否則他還真想殺了這個黃安,警告警告玄雷族不要做得太過。
赤水賽很快就要結束,可頂尖的散修天才只剩不足十個,還被玄泣雅“搶走”兩個,其余看得上眼的都戰(zhàn)殘了,可惜了他的功勞要削減了,無奈之下只得宣布結束的可以先行休息。
這一輪最后一場公羊家對陣端木家,最后兩輪在下午進行。
玄泣雅去恢復靈力了,孟今生則留下觀看。
公羊與端木兩族參賽倆人都是女子,皆年芳二十,也是本賽事第一次出現(xiàn)祭隱境,還是同時兩個。
一個公羊伊,一個端木思。公羊伊修的是金靈,而端木思竟然是罕見程度僅次于風靈的木靈,只是木靈的戰(zhàn)力很弱,不知她是如何混入決賽的!
擂臺上,公羊伊手握一把紅色輕靈長劍向前一戳,頓時,有粼粼紅光鋪滿半個擂臺,緊接著如海浪涌動,卷起數(shù)丈高,向端木思壓去。
端木思見狀,急急從周身處一丈內盛起綠光,在紅光的沖擊下緊緊穩(wěn)住身形,只見她從后背拿出一個六尺長的玉盒,打開后,里面熒熒綠土種有一約七寸食人花,端木思周身綠光全部涌入食人花里,食人花頓時瘋狂脹大,直至兩丈多高。
此時的食人花,圓圓的花頭面,呈紅色,有斑斑白點,四周布滿黑長尖刺,一張嘴呈橢圓形,上下兩鄂延伸到里邊有不下于十排細尖細尖的利齒,嘴張大能有一人多高,數(shù)十條藤蔓大腿般粗,覆蓋半邊擂臺長的藤蔓,又長滿短尖刺。
食人花張開血盆大口,只聽“絲”的一聲響,卷卷紅光盡數(shù)吸入口中,又見它將藤蔓抽向公羊伊,卻并不攻擊,而是穿針引線般,飛速圍著公羊伊左繞右繞。
眼前眼花繚亂,公羊伊不敢輕舉妄動,有些不明所以,過了好一會才發(fā)覺是想困住她,可惜,雖有警惕,但待明白過來時為時已晚,正想要不要強行突圍就發(fā)現(xiàn)正前方竟然有一個缺口打開了,她顧不上是否有陰謀。
下一刻,食人花頭從唯一的缺口探了進來……
藤蔓編織的鼓包,丈高,兩丈寬,無論從哪處看都看不見里面了,只有幾處縫隙偶爾透出陣陣紅光。
端木思周身綠光盛了又盛,不下十次后,只見她姣好面容由紅潤轉蒼白,再三次后,她已經(jīng)搖搖欲墜了,怕是不僅僅靈力快耗盡,人也疲憊之極了。
兩人相戰(zhàn)快兩盞茶時,不知公羊伊是如何擋住食人花,從而騰出手硬生生從藤壁處撕開一個大口。
勝負似乎已經(jīng)決出!
孟今生本以為公羊伊贏定了,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端木思已靈力耗盡,而反觀公羊伊氣色如常,雖步伐有些不穩(wěn),但靈力應該起碼還剩有一半,卻不料公羊伊剛從鼓包走出幾步,準備揮劍再砍,就昏倒在地。
他驚道:“怎么回事?公羊伊是怎么輸?shù)???p> 不料,聽到這句話的人全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孟今生。
管家也驚疑不解地看了幾眼孟今生,閃爍的目光令孟今生不知是何種意思,她解釋道:“因為食人花很常見,所以全大荒人都知道所有食人花有三種毒,毒刺,毒汁,毒香。
毒刺使人四肢關節(jié)疼痛,毒汁使人皮膚紅腫麻癢,毒香使人昏迷,公羊伊斬斷了藤蔓,但面色如常,應該只中了后兩種。食人花除了不長于水邊,其他隨處可見,孟侍領,你的師門很偏僻嗎?且在大海,湖泊之類的嗎?不然大荒常識怎會不知?”
被問到師門,孟今生僵住,手腳似乎都不知安放何處,思緒飄回在太仙殿的日子,往日他人的音容笑貌……強笑道:“是啊,是啊!”
管家聽到這話后眼中異樣光芒一閃而逝,淡淡道:“誰都有秘密,老身不多管閑事,但絕不容忍有人禍害玄雷族!”
孟今生默然不語。
正午,偌大的膳廳只有兩人。
玄泣雅想了想,還是得叮囑一下,“小屁孩,注意分寸,你可以勝過公羊伊乃至那個風修,但你下手……”
她叨叨絮絮地叮囑,孟今生雖然不怕那些所謂的勢力,但通過跟玄黃宗少主的那次戰(zhàn)斗,他奇葩地發(fā)現(xiàn),魔體狀態(tài)下的他竟然控制不了全部的力量,最多八成。
比如他將能控制的劍尖細微地刺入一寸,兩寸,三寸,但如果全力的話……
至于為什么不能控制全力,個中原因他想了很久,但并不知道具體原因,不過也有個大致猜測,可能跟他的修為,以及魔體不是自己使出來而是師傅強行喚出來的原因有關。
少年很是煩惱,但又不想令她為難,他開口打斷,口中霸氣說道:“你相信我嗎?我很可能會錯手把他們都殺了,這幾天我也聽說了很多,即便在擂臺上,規(guī)則內,殺了五族弟子,也會有人“秋后算賬”,嗯……如果是這樣,玄雷族會保住我嗎?嗯,嗯或者說,你,你會保住我嗎?”
最后一句話頗有幾分曖昧不清的意思,孟今生不敢看她是何種表情。
沉默,而且是壓抑的沉默!
好一會……
玄泣雅一張臉波瀾不驚地看著他,心中卻進行著一番激烈的盤算,
一番計較后,她很是隨意道:“玄雷族不會,但我會盡我全部的力量!”
答案是令他高興的,無所謂的語氣卻是讓他黯然,孟今生說不清心中的復雜感受,笑了笑,“行,有你就夠了!”
經(jīng)過一番嚴肅的論話,加上兩人又有點小矛盾,還有孟今生最后那句曖昧不清的話,氣氛頓時又有點尷尬。
孟今生想說點什么,好讓兩人的關系不那么僵硬,然而從未有過這方面經(jīng)驗的他根本不知該說些什么好,挖空心思,絞盡腦汁卻仍然說不出什么來,急得是直撓頭。
倆人長時間獨處,賽事又未開始,就連始終一副淡漠悠然的玄泣雅神色都變得有些不自在了。
良久……
玄泣雅好似受不了了,首先開口,“如果我們先遇上呢?呵呵,小屁孩,要不要分個勝負?之前我可是一直未出全力的?!?p> 孟今生松了一口氣,有些尷尬,一張臉紅成了一個大蘋果都不自知,還笑嘻嘻了一陣,再認真看著她道:“你真的很想要這個赤冠嗎?”
“勢在必行!”
“那遇上你了我就認輸,如果我勝不過他們之一,就盡力幫你打傷他們。”
玄泣雅若無其事低下頭,放下碗筷,慢慢起身,終于忍不住,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轉身之際,臉上緋紅一片,卻表現(xiàn)得好似沒聽到,眼內有不為人知的喜與羞意,她越過孟今生緩緩走出膳廳,心想,這就是被照顧的感覺嗎?我還真是好久沒感受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