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
莫相識手腳冰涼，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故事大綱里的情節(jié)和她穿書而來之后發(fā)生的事在她腦中飛快而過，越想越心驚。她到底是誰？
書里說莫相識出任務去洛水，結識謝知言，如期發(fā)生。莫如初去洛水參加武林大會，結識謝知言，如今她頂著莫如初的名頭，很快也要實現(xiàn)。書里還說莫如初被芬芳谷谷主招為間諜，如果她是莫如初的話，這一條也完美命中。如果她和莫如初互換身份，那么大綱里的每一個劇情，都沒有偏離！
她到底是誰？是莫相識還是莫如初？她不知道。就像夢中莊子，自己到底是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夢中變成了莊子呢。“我是誰”這個永恒的哲學命題，即便穿越到書中也不能避免。
花椒見她出神，覺得周身煩躁，捏過她的臉頰：“想什么呢？”
莫相識茫然地搖搖頭，這么奇詭的想法，說出來誰能明白？
花椒盯住她的眼睛：“我不讓你死，你就死不了，知道嗎？”莫相識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大佬向來說話算話，他這么說，自己應該死不了吧？
“行了?！被ń匪砷_莫相識：“你回去吃餃子吧，明天一早出發(fā)。”
餃子莫相識并沒有吃下，除了前兩日目睹兇殺現(xiàn)場的后遺癥，還有對前路的擔憂。她以為自己躲過的劇情，竟然無一不實實在在地發(fā)生，令她十分沮喪。碧蓮穿越公司的業(yè)務員說過，理論上不能更改劇情走向和結局，可是理論歸理論，她都穿越到這么個鬼地方了，難道還不夠玄幻嗎？
擦，多思使人頭禿，莫相識又失眠了。她認命地坐起身，反正睡著了也是做噩夢，還不如抓緊時間練練功。
第二天一早，花椒用手蒙住莫相識的眼睛，帶她出了芬芳谷。他的手溫度很低，和他的人一樣，正好給一夜未睡的莫相識做了個冷敷眼膜，緩解一下黑眼圈。
芬芳谷內(nèi)四季如春，莫相識過得不知今夕何夕，谷外雖也入了春，但只是初春，嫩草初長，風中尚有寒意。
莫相識摸摸臉：“谷主大人，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芬芳谷這個風水寶地的，我在這兒待了三個多月，差點以為自己羽化成仙青春永駐了?！?p> “我一出生就在這兒。”
莫相識不放過任何一個抱大佬大腿的機會：“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怪不得谷主大人皮膚這么好。”
花椒冷哼一聲：“你是不是對我有事相求？”
莫相識大大地點頭：“谷主英明。你輕功那么好，一日千里不在話下，要不你帶我飛過去？”
“莫相識，上馬?！甭牭阶约旱拇竺?，莫相識不敢再說，識時務地垂下了頭。
兩匹馬一匹棗紅一匹純白，騷包的谷主飛身上了棗紅的那匹。如今花椒不用假裝不會武功的嬌弱平民，再也不用坐悶人的馬車，莫相識覺得白馬神氣，亦高高興興上了馬。兩匹馬均是汗血寶馬，兩人一路飛馳，短短半日就走了半程。莫相識功力與以往云泥之別，絲毫不覺得累，暗中高興照這個速度當天就能趕到，不成想反倒是花椒突然勒住了馬。
莫相識不明所以，回頭相望，花椒神情冷淡：“進城吃飯。”
說到吃飯，莫相識下意識又是一陣惡心，今天已經(jīng)是她辟谷的第三天，原本就纖細的腰身更瘦了一圈兒，她本人十分滿意。但某人好像不太滿意。
花椒找了最大的飯館，點了一大桌子菜，見莫相識苦著臉，他黑了臉。
“你要絕食到什么時候？”花椒神情十分不耐。
莫相識用筷子指了指眼前的醬牛舌，哀聲道：“我不是絕食，我真的不想吃，我看見這個，就想起那個小姐姐舌頭伸到外面的樣子，渾身上下都惡心。”
花椒湊近她：“你今天要是還不吃，我就在你面前再殺十個人，十個不行一百個，個個樣子比她慘，你總會習慣的?！?p> 莫相識立馬閉起眼，拼命扒碗里的飯，嚼也不嚼咽了下去，比起桌上的雞腿鴨翅牛舌，還是米飯好一些。她幾乎生吞了半碗飯，抬頭可憐巴巴地看著花椒：“報告大佬，我吃飽了?！?p> 花椒聞言飛快地起身，朝門口走去。莫相識看著面前絲毫沒動的菜肴，喊道：“嬌嬌你還沒吃呢！”
花椒并不理她，步子邁得很大，已經(jīng)出了門。
“嬌嬌你不吃也要付錢啊！”莫相識又喊，小二在一旁陪笑。
花椒從門外扔進一塊銀子，穩(wěn)穩(wěn)地落在莫相識面前空蕩蕩的盤子里，砸出一聲脆響。
一直到洛水，花椒都沒跟莫相識再說一句話。莫相識感覺自己惹惱了大佬，但苦思冥想也不知道為什么，只能乖乖閉上嘴跟著一路疾馳。
到了洛水境內(nèi)，莫相識就不孤單了，因為路上一下子多了許多人，三三兩兩，都是身懷武功的人?；ń凡恢朗裁磿r候跑遠了，根本看不見人影兒，莫相識正策馬要追，忽然旁邊跟上一個男人，和她搭起訕來。
“在下終南山丁巢，姑娘孤身一人，可是要去煙霞山莊？”那男子面容粗獷，舉止疏朗，莫相識倒并不討厭，反而覺得有些新奇，她做方言的時候，可沒被人搭訕過。
她揚了揚眉：“你怎么知道？”
丁巢哈哈一笑：“姑娘動作飄逸，可見功力不淺，現(xiàn)下這條官道上上走的武林中人，都是去煙霞山莊參加武林大會的。在下冒昧，敢問姑娘芳名?！?p> “我叫莫……如初?！蹦嘧R及時轉彎，才沒說出真名，不禁感慨角色扮演真是太難了。
“莫姑娘這匹寶馬當真神神氣，可知姑娘出身不俗，敢問師從何派？”丁巢又問。
這……莫相識抬頭望了望天，大哥，不是我不說，說出來真的怕你承受不了啊。她轉頭對丁巢燦然一笑：“哪有什么門派，我不過是小時候機緣巧合，得師父指導了兩天罷了。我此次純粹是因為向往武林，湊熱鬧來了。”
丁巢見妙齡少女展露笑顏，一時呼吸停滯，驚為天人。正在出神，莫相識已經(jīng)一記響鞭，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