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家祠堂里待夠了的棠梨,終于趁著祠堂管理人員打盹的功夫,化作人形跑了出來。棠梨嫌棄地看了眼身上破舊的道士服,卻不知道該從哪里搞點新衣服來。
她這可是偷跑出來的,自己這枚小銅錢被掛在這陸氏祠堂祖宗排位的上面,最是顯眼,要是這祠堂管理人員稍微注意點,就能發(fā)現(xiàn)這銅錢不見了。
陸家雖然敗落了,但多年的基業(yè)還在,這個村基本上都是陸家的人,也算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大村了,這陸氏祠堂便是陸家村舉闔村之力建造的。
而這枚銅錢祖宗,正是陸家寄托了發(fā)家致富希望的,畢竟曾經(jīng)的傳說中先祖就是因為這枚由來奇特的銅錢一路走到了宰相之位!
因此這陸氏祠堂一建好,除了保存下來的歷代祖宗的排位以外,它受到了最為鄭重地待遇,由陸家的老族長,爬上梯子,掛在了傳說中輝煌的先祖畫像前,正正好就是在這祠堂的最中間!
直到祠堂建成后十多年過去了,當年被寄予厚望的銅錢祖宗,并沒有給這個陸家村帶來什么聲望和發(fā)家致富的前景,自然,這個陸家祠堂的地位就漸漸落下去了,看這祠堂管理人員的懶散勁就可見一斑了。
不過,這閑散的祠堂管理員也算是交游廣闊,離陸熠出生已經(jīng)過去差不多半個多月了,日日都有那無業(yè)村民過來曬太陽嘮嗑。
棠梨拼拼湊湊,才知道他們家在這陸家村也算是個大戶,而且近來頗有些財大氣粗的意味。
陸家老爺子呢,曾經(jīng)給省城的大戶人家當過私塾先生,在陸家村頗有名望,卻娶了一個屠夫家閨女,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叫陸修易,一個叫陸修文,都是這陸家村里出了名的清秀小后生。
就陸家這樣也算是書香門第了,加上頗有些積蓄,兩兄弟到了婚假年齡,都十分吃香,多的是養(yǎng)著閨女的人家來相看。
陸家老太太上半輩子都是順順利利的,嫁了個好丈夫,在村里受尊重,家庭條件還算是優(yōu)越,唯獨在大兒子的婚娶上面栽了跟頭!
她原本相中了陸家村村長的女兒,在村里吃的開,姑娘模樣也很不錯,乖巧伶俐,關(guān)鍵啊,是那身段,一看就是能給她生個大胖孫子。
可自家這個大兒子吧,從小就性子孤僻,早早就放棄了讀書,到省城去找工作了,結(jié)果呢,還是找了個工地的工作,不體面。最關(guān)鍵的是,給她領(lǐng)了個工地燒菜的小媳婦回來,一臉苦相,跟大兒子一樣,不愛說話,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
老太太可是十萬分的不滿意,眼見著跟大兒子不管用,就沖著老爺子鬧了起來,這個家還是老爺子說話最算數(shù)!
誰知,老爺子跟大兒子兩個男人關(guān)著房門嘀咕了半天,最終還是讓這個小媳婦進了門。
自此吧,大兒子帶著小媳婦在省城工地打工,逢年過節(jié)才能回來幾次,越發(fā)與老太太不親近了。
尤其是,小兒子兩年后娶了鄰村蔣家的姑娘,這蔣家姑娘是個很干練的姑娘,再加上嫁妝豐厚,所以很得老太太的歡心,當然就更偏向小兒子一家了。
這不,最近這陸家的大兒媳婦在省城醫(yī)院中生孩子,陸家老太太才匆忙趕到醫(yī)院里,結(jié)果,大兒媳婦難產(chǎn)死了,大兒子從工地上摔了下來,也死了,就剩下那剛出生的小娃娃,嗷嗷待哺啊,以后估計又是一個苦命娃?。?p> 棠梨只記得,那些閑散村民講起這段八卦的時候,眼神中都透著精光,仿佛個個都預(yù)見到了這小娃娃未來苦難的生活啊。
不過,這后面的故事還真的是讓這些人給提前預(yù)告了,陸熠童年那是真的慘啊,不然后面也不會長歪到要反人類??!
棠梨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溜出來了,還是得去看看陸熠,反正他現(xiàn)在還是小娃娃,就算看見她肯定也沒什么感覺。
她順著八卦中的信息,一路找到了陸熠家,正好趕上午睡的點。那些村民都說,陸家最近不知怎么的,染上了有錢人家的習氣,老太太和小兒媳婦農(nóng)活也不干了,像貴婦人一般每天就吃吃喝喝,還定點午睡!
棠梨沒費什么勁,就摸進了陸熠所在的房間。
她一進去,就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尿味,陸熠被放在一張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小床上,沒有任何護欄圍著,幸好小嬰兒乖乖躺在最里面,沒有往外翻出來。
他那兩只圓溜溜的眼睛懵懂地睜開著,包在屁股上的那張陳舊發(fā)黃的尿布上已經(jīng)濕透了,下面那一塊胡亂攤著的塑料紙上全是微黃色的尿。
原劇情里,陸熠的父親因為是在工地里摔死的,工地可是賠償了陸家二十萬的撫恤金啊,怎么這么快,陸熠在這個家里就要遭受這樣的待遇了?。?!
棠梨小聲嘀咕著:“知道你可憐,可誰知道你能慘成這樣啊……”
不過棠梨真的是缺乏帶孩子的經(jīng)驗,只能不斷給自己架起心里建設(shè),捂著眼睛,用手摸索著將陸熠屁股上包著的尿布扯出來,將他抱到干凈的床墊上。
陸熠經(jīng)過了初生嬰兒時期視力還未發(fā)育完善的階段,現(xiàn)在終于能將眼前的東西看個清楚了。
眼前這個穿著一身破舊道士服,頭發(fā)扎成小圓髻的小姑娘,滿臉同情地看了自己一會后,就皺著眉頭,不甚熟練地幫他處理了這令自己十分不適的臟東西。
不過,盡管清楚自己現(xiàn)在只是個小嬰兒,但是面對一個青蔥少女,還是覺得有些羞憤。
看這小姑娘那張清秀的小臉蛋,看起來稚氣未脫,飽滿的臉頰上印著一個小酒窩,圓圓的大眼睛不住地打量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哎呦,我這怎么才能把你帶走呢?”小姑娘拍了下腦門,頗為苦惱!
帶走?陸熠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小姑娘完全沒有任何印象,自己小時候也沒有被誰帶走過,不然也不會對那個老太太的大嗓門如此印象深刻!
這小姑娘究竟是從哪里來的?不過,她可能不知道,在這個家里,自己根本就已經(jīng)被看成是一個多余的包袱,估計跟他們提一句要帶走自己就行了吧。
陸熠看著這小姑娘在狹小的屋子里頗有興致地走來走去,時不時翻動著屋里陳舊的家具,似乎在尋找著什么東西。
直到她在破舊的墻上看到貼著的半片殘存的鏡片:“我的媽呀!這,這……”
清秀的小姑娘,指著殘缺的鏡片中映照出來的自己的面容,驚恐地差點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