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什么,當我什么都沒說!”我故意這樣說。
良久,他問:“你的意思是……尤美找過你?”
“也不完全是吧!只是簡單聊聊,沒想到你們小學一直到大學都在一個學校,真的難得緣分!”
他又沉默良久,突然開口道:“如果對你造成困擾,我替她向你道歉!”
“她是她,你是你,跟你沒關系?!彼肺业模l也不能替她還,“再說,我們現(xiàn)在也算是……共患難的朋友了吧!”
他突然站起來朝石頭旁走。
“你要干什么?”
他沒說話,在石頭旁的山坡上挑挑撿撿,找來兩根相對粗壯的樹枝,遞給我一根:“現(xiàn)在真要共患難了。”
隨著他望對面小山坡看,我也往那邊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現(xiàn)在對面有兩雙綠色眼睛。
“手機沒電了!”他轉過頭同我講,“我們現(xiàn)在試著走,不能坐以待斃!”
“萬一它們追上我們怎么辦?”我內心不安,“而且我們不識路,該往哪里走?”
“如果追上我們……”他豎起手里的棍子,“就用它來對付它們。順著地勢,一直往下走,我們一定能走出去!”他語氣堅定,給人勇氣。
“那好!”我站起身走到他旁邊。
“走!”他拉著我的手,把我讓到道路里面,隨即換另外一只手拉住我,自己偏頭看對面綠色眼睛的動靜,再轉過頭看路。
我也準備轉頭看“兩只狼”的動靜,他突然扯動我的手:“不要看!”
“它們跟上來了嗎?”
“沒有,放心。”他這句話剛落,樹林里傳來動物的嚎叫聲,這叫聲聽起來詭異兇狠,令人膽戰(zhàn)心驚。
“是它們在叫嗎?”我聽那聲音從我們背后傳來,而且離我們很近!
“是的。”他十分平靜地說。
我捏著他的手,感覺到他的手心在發(fā)熱發(fā)汗,可是他不同我一樣渾身想要顫抖:“你害怕嗎?”我問,我的腿又快要沒有力氣!
“不怕?!彼潇o異常。
“為什么不怕?”他明明緊張得直冒汗,可我轉頭看他,卻是極其鎮(zhèn)靜模樣,手里拖著的那根棍子與他沉穩(wěn)氣質很不符合。
“因為不怕,所以不怕!”他回答。
“那你為什么手心冒汗?”
他依然鎮(zhèn)靜,并不像被戳破了謊話那般立即表現(xiàn)出尷尬,很坦然地說:“因為走熱了呀!”
我本腿軟得厲害,見他這般,瞬間又恢復過來,偏過頭瞧他,他正往后看,回轉過來見我看他,突然咳嗽道:“看什么?”
我沒什么好說的,總不能同他說,不是眼睛想看他,是眼睛受了心的支配,連腦袋也偏偏聽從心的指揮!只好忙轉過頭:“你怎么近視了?”
問完我又后悔,想自己打嘴,急解釋,:“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近視的?”
他沒聽出我解釋的特意,回答道:“我也不知道,高考前兩個月突然就看不清黑板,去檢查,醫(yī)生說是近視!”
“那一定是學習太用功了!”
“也許吧,跟學習有關,但也不僅僅是為了學習!”他若有所思。
“還為了什么?”他那時還跟我炫耀過他的視力,班里基本百分之九十的同學,無論男女,都戴上眼鏡。他學習那么好,看過那么多書,上次體檢,他雙眼視力竟還保持在5.0。他跟我說,他這輩子都不會近視!
他很有感嘆:“我曾跟朋友說我這輩子都不會近視,沒想到……”
“朋友?”他這句話令我內心一震,“什么朋友?”
他又偏過頭去瞧那動物,轉過頭淡淡說:“已經不重要了!”
我內心又是一震,卻是沉沉一震,來不及細想更多,他說:“我們停下來一會兒,它們跟上來了!”
我的腿瞬間軟了下來,他把我往山體旁推說:“你快去躲起來!”
“我躲起來你怎么辦?”
他雙手緊緊握著那根棍,眼睛注視著對面兩雙綠色的眼睛,嘴里叫喊:“不用管我!”
那兩雙眼睛似乎見他一人在那里,一點點往前移動。
而他轉頭朝我這邊看,見我還愣在原地,同我急切地喊:“快跑呀!”
我想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跑,也不想跑:“要死就死一起吧!”
“誰讓你過來的!你傻不傻?”
“不傻,把你一個人留在這才是傻!”我也學著他,雙手把棍子握在手里置于胸前,“我們一起把它們趕跑!”
他偏過頭看我,隨即一笑,轉過頭立馬嚴肅,挪動腳步同我肩膀貼得更緊:“不怕,它們斗不過我們,只要我們正對著它們,它們就不敢輕易上前!”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做?”
“就這樣,一點點往山下走!”說著,他挪動腳步,目不轉睛地盯著兩只“狼”。
我也同他并排走,眼睛同樣往前盯。
我們往后退一步,它們便往前走一步,一直同我們保持適當距離,卻也不離開,很是倔強!
介于它們的“堅持”,我們只能一直保持同樣姿勢,僅走10米左右,手便酸痛,令人痛苦!可剛一把武器放下,它們立即加大腳步,真是看菜下碟的家伙!
“我的手好酸好痛!”我說。
“我們休息一會兒!”正走到拐角處,旁邊有一塊石頭,他讓我坐到上面,自己卻不坐,蹲下在黑暗中尋找著什么。
“你也休息一會兒罷!”我知道他一直在緊繃著弦,其實比我更累。
他沒說話,只見他摸了幾塊石頭,將它們放在手里掂量,緊接著突然往前跑幾步,“狼”嚇得立馬回跑,等發(fā)覺傅岳停下腳步,“狼”又轉過頭,傅岳快速往后退,兩雙綠眼如模糊幻影般,猛得上前!
“嘿吼!”傅岳突然往前沖,“狼”大概沒料到傅岳會這樣出其不意,先是駐足一愣,反應過來,拔腿就逃,傅岳趁機將石頭朝它們大力一扔,一枚接著一枚,一聲急速哀嚎嘶吼響徹山谷!
隨之,那兩雙眼睛完全消失!
他氣喘吁吁朝我走來,我真想撲上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但直到他走到我身旁,我從兜兒里掏出一張紙:“給,擦擦汗,英雄!”